“我……我们？”向静欢不确定的问道。
“对啊，我和晴儿既然回来了，断然没有不去看看外公的道理，而静欢呢，当然也要一起去啦。”向飞笑道。
向静欢抬起头看了看慕容婉，慕容婉也笑着说道：“嗯，昨天啊，静欢刚刚成为娘的女儿，那么，今天去见见外公，是不是应该的呢？”慕容婉反问。
“唔……”向静欢低下头想了想，然后便点头道：“应该的。”
“可……可是，静欢这么去见外公，外公……会不会，会不会不喜欢静欢？”但向静欢又紧张的问道。
“唔……这个嘛……”向晴故意把尾音拖得长长的，然后才道：“姐姐是不知道外公会不会喜欢静欢啦，但是呢，静欢要是不去见外公的话，外公肯定会生气的。”向晴抱着向静欢说道。
“那，那……那静欢不要外公生气，静欢……静欢也去，也去见外公。”听到向晴她要是不去的话外公肯定会生气，向静欢便有些慌了。也是，作为晚辈的话，要是不主动去给长辈请安的话，难免会让长辈心存芥蒂的吧？
而且，自己现在毕竟是慕容婉的女儿，作为外孙女，去给外公请安，也是应该的。
于是，慕容婉便叫下人备好马车，前往慕容府了。
慕容府的下人自然是认得慕容婉的，于是，也不通报，便请四人进入府中。
走进大门，瞬间让向静欢痴迷的便是那园林式的前院，虽然已是十二月下旬，但这园林中依旧是一片的郁郁葱葱，甚至，还有一大片一大片的花朵，要不是寒风时不时的吹来，向静欢几乎都要以为是春天到了呢。
虽然向静欢出生在富贵之家，但毕竟只能算是小有成就的商人而已。家境固然富裕，但跟贵族可比不得。向震天虽然本身不是贵族，但他可比一般的贵族牛气多了，就算是公爵甚至皇帝来他慕容府做客，都不敢摆架子。
当今皇帝得喊他一声老师，帝国兵马大元帅、帝国三大公爵之一的向震天是她的女婿，而他在明面上也是帝国最强的高手。当然，慕容天突破成为当世唯一一位神级高手的事情，暂时还只有有限的几人知道。但他们都是慕容天最亲近的人，自然不会将消息泄露出去。
别的不说，光眼前这些在寒冬中盛开的花儿，就比向静欢的父亲的所有财产加起来还要贵重。
只是，这些，向静欢是不知道的，但向静欢也不会去采摘那些花儿。
“哥，这些花儿好香呢！”向静欢低头闻了闻其中一朵花儿，随即就扭头向向飞喊道。小手不停地招着，示意向飞也过来。
向飞笑了笑，缓缓走去。
向飞来到向静欢身边，蹲下身子，也闻了闻花儿。
唔，还别说，确实很香，虽然不是很浓郁，但闻起来却让人有一种吃到蜜的感觉，甜甜的。
“唔，很香呢。”向飞点头道。
向静欢显得很开心的样子。
但似乎，好像不是因为花儿很香才开心，而是因为向飞也说花儿很香才开心的。
向静欢随即蹦蹦跳跳地跑开，这里的一切，她都很喜欢。
唔，元帅府里的一切她也很喜欢。
都喜欢。
向静欢欢天喜地地在这园林里跑来跑去，闻一闻这朵花儿，碰一碰那片叶子，一时间开心得不得了，但显然向静欢并没有只记得向飞一个人，她也不断地喊着向晴和慕容婉，倒是让慕容婉和向晴欣慰不已。
至少，静欢在心里已经不再只记得向飞了，不再是那个没良心的小丫头了。
“好啦好啦，静欢，不要跑了，马上就要见到外公了，这么气喘吁吁地可不好。”慕容婉拉住还想再往前跑的向静欢，嗔怪地道。
“哦。”向静欢这才喘着气地停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小孩子身体比较好的原因吧，向静欢很快的便平复下了急促的气息，但就是这样一幕，却让慕容婉和向晴忽地联想到了向飞。
向飞只是跑了大概一百来丈便累到需要足足半刻钟的时间才缓得过来，相比之下，才十三岁的向静欢都比向飞强了不知道多少。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眼，却也什么都没说。
走出这片园林，眼前，便是真正的慕容府了。
慕容婉猜想慕容天此刻应该在书房里练书法，于是，便将向飞三人给带去了书房。
果然，慕容天在练书法。
“爹，婉儿来看你了。”慕容婉在门外便喊道。
“哦，婉儿啊，飞儿来了吗？晴儿呢？”慕容天抬起笔，将毛笔放在笔架上，这才出声回道。
其实，只要慕容天稍稍感应一下，便可以知道外面的四人都是谁，但一来，慕容婉的脚步声他太熟悉了，二来，自从突破剑神之后，他也忽然看开了很多。
虽然可以知道很多，但毕竟，知道有知道的好，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所以他也不至于动不动就让所有的情况都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咦？爹怎么知道飞儿和晴儿回来了？”慕容婉走进书房，却示意向飞三人先不要进去。
“你大哥昨天晚上来诉苦了，说飞儿那小子太能折腾，心肠虽好，却多少冒失了些。”慕容天转过身道。
“那也是飞儿见不得静欢那般受苦，毕竟，静欢实在是遭了无妄之灾。”慕容婉笑道。
“唔？静欢？是飞儿救下的那个女孩子，海静欢吧？怎么你叫她这么亲？唔，那这样说的话，莫非，除了飞儿和晴儿，那个小女孩，便是海静欢咯？”慕容天虽然没有刻意感应，但奈何向飞三人如今距离慕容天实在太近了些，适才在几乎全心全意的练书法的时候倒还没太察觉，但现在嘛，自然也就让慕容天发现了。
“飞儿，晴儿，静欢，都进来吧。”见慕容天委婉道出三人就在房外的事实，慕容婉也只好直接叫三人进书房里来。
“外公。”向飞第一个进来。
“外公。”向晴第二个。
“外……外公。”向静欢这才进来。
“唔？”慕容天疑惑地看向慕容婉。
“静欢啊，已经不姓海了，昨天就改姓向了，叫您一声外公，不也是应该的吗？”慕容婉笑道。
“哦？那这件事，震天知道吗？”对于慕容天来说，其实，他只要知道他又多了个外孙女就够了。昨天晚上，慕容斌亲自来了慕容府，跟慕容天说了所有的事情，海静欢……哦不，应该是向静欢，向静欢的遭遇，也着实让慕容天唏嘘。
但要是向静欢依然姓海的话，那这便是慕容婉一个人的事情，谁也说不了什么，自己多个外孙女也没什么不好的。谁会不希望自己老了时候儿孙满堂？尤其是像慕容天这样，哪里会不喜欢自己多了个外孙女的？
而且，向静欢来历清白，性子又坚韧，最是招慕容天喜欢。
只是，如今，向静欢姓向，那这样的话，便不是慕容婉一个人的事情了，也不是他慕容天说没问题就没问题的。
毕竟，这关系到向震天。
向震天虽然是自己的女婿，但他同时也是帝国公爵、帝国兵马大元帅。
有些东西，还是要掌握好尺度的。
所以，慕容天才有了这么一问。
“他啊，快知道了，消息应该还在路上。”慕容婉答道。
“你就不怕震天不同意？”慕容天笑道。
但就是这一句话，让向静欢的小心脏提了起来。她知道，慕容天嘴里的“震天”，便是自己的“爹”了。要是，他真的不同意自己姓向的话，那么……
“哼！他敢？”慕容婉哼了一声。
向飞和向晴隐秘地相视一笑，而向静欢的表情则有点古怪了……
听娘这话的意思……家里边，好像“爹”的地位不高啊。
“哎呀，你至于吗？震天毕竟是你相公，你居然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些，也不怕震天在孩子们面前抬不起头啊？”慕容天摇头苦笑。
“你问问晴儿，你问问飞儿，他一年到头才回来几次？才回来多久？晴儿就不说了，飞儿醒来统共还没有半年，他见过他爹几次？他爹陪了他多久？”
听得出来，慕容婉虽然很是支持向震天的工作，但也着实对向震天有不少怨言。
要是不支持，也未必走得到今天；要是不埋怨，也未必说得出这番话。
“这……唉……”慕容天本想再说些什么，但又觉得，这个时候，其实所谓的理由都太苍白。站在慕容婉的立场，确实是向震天亏欠慕容婉太多，也亏欠向飞和向晴太多。
而站在向震天的立场，这一切，也算得上是为了守护慕容婉她们而做的努力。
只是，虽说无国不成家，但……无家又何需国？
纵然，总需要有人做出牺牲，只是，对于某些人来说……那些代价，未免太沉重了些。
有怨言也好，至少可以说出来。
说出来了，总会好受些的。
只是，此刻的冷场，让慕容天不由得责怪自己说什么不好，非要说这些……
向静欢拉了拉向飞的手，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助。
她害怕这种氛围。
向飞叹了口气，将向静欢向自己身边拉了拉，让她得到自己身上的一丝温暖。
这种情况下，向飞也不好说什么。
“娘……”倒是向静欢喊了一声。
“唔？”慕容婉这才看向向静欢，却发现，向静欢也是一脸的害怕。
“娘，你不要……不要生气……好不好？静欢怕。”向静欢哽咽着说道，说着，眼泪便也流了下来。
“静欢，你……你这是怎么了？”慕容婉这才发现其中的不对。
为什么？向静欢会对自己的生气那么害怕？
“静欢……静欢怕，不要生气好不好……好不好？”话音刚落没一会儿，向静欢竟然放声哭了起来。
这下，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静欢，你到底怎么了？”慕容婉闪身便到了向静欢的身边，蹲下身子，向向静欢紧张的问道。
向静欢好不容易才止住哭泣，接着，才道出了她害怕人生气的原因。
算是一种阴影吧。
那是在向静欢的表姑死去之后的事情了。
如当初向飞所听到的那样，当时的“海静欢”因为表姑的身死，不得不接下作为下人的活计，而在一个月之后，来了个好色的少爷，于是，不堪骚扰的海静欢才逃了出去。
而向飞不知道的是，那少爷约莫二十七八，刚开始的时候，便是以故意找茬的方式接近海静欢，不是抓住某个小问题死咬着不放，就是无事生非，无中生有。每每板着一张脸，佯装生气的架势，占着海静欢的便宜，甚至，有两次都差点让他得手。但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定数，总在关键时刻让那少爷功败垂成。
但那少爷却始终乐此不疲的找海静欢的麻烦，也几乎誓不罢休的向海静欢伸出魔爪，而每次，那少爷都是一张异常生气的面孔。
终于，三天后，忍受不了那少爷的迫害的海静欢逃了。
没错，一切都只发生在三天之内，却让海静欢宛如度过了最艰难的几年一般。
度日如年这个词，海静欢在那种境况下领会了。
尤其是，当时的海静欢还没觉得，但事实上，一种名为阴影的东西，已经深深地植根她的心底。
后来，在另一个工作坏境下，同样在海静欢自己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才慢慢的有所好转。
只可惜，海静欢只安稳了十五天。
那少爷，竟然找到了她！
一见面，便是那少爷气愤到扭曲的脸孔。
而就在那一瞬间，一张生气的面孔便真正的成为了她的梦魇。
虽然又一次逃出，但这次，海静欢没有一丝准备。
所以，在艰难支撑了五天之后，海静欢已是将近垂死之身。
谁知道，又不小心撞上了徐何芬，瞬间，一张生气的脸孔出现在海静欢的眼前……
……
没多久，在海静欢只剩下几乎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向飞便挺身而出了……
只是，那些生气的脸孔，生气的声音……
听完了向静欢的讲述，慕容天，慕容婉，向飞，向晴四人的心中，都是沉重的。
慕容婉忽然想起来，自己在要静欢改姓向的时候，好像生气了。
“静欢，娘要你改姓向的时候，你是不是太害怕才答应的？”慕容婉的泪水，已然溢出。
“娘，不是。静欢……静欢也很想姓向的。”向静欢抬起手擦去慕容婉的眼泪。
“啪！”
忽然，这一声声响吓到了几乎所有人。
原来，竟是慕容天拍碎了他拿来练书法的桌子。
“我的外孙女，怎能受如此委屈？”慕容天已经很久没有生气了。
上一次生气，还是月圆节的前一天，因为向飞玩风系魔法闹出误会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