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陶酒酿制的方法泄露的危机算是顺利解决了吧。赵宣这种人,其实并不会真的在意一张酿酒方子,对他而言不过就是随口一句话的事情。而芊芊的一番浮夸的说辞,不过是给了他足够的面子,李利刘威的助攻进一步膨胀他的虚荣心,当这些条件被满足之后,其他事情自然就好商量了。
是非之地不易久留,陶然和芊芊本欲借口退下,赵宣却是开口挽留,“你们俩就留在这一桌吧,我们好好喝一杯。哪位仁兄让一让,跟他们换一下。”赵宣笑着说道视线却是直视着陈文隅的。
李利察言观色,对着还扭扭捏捏不愿就此离场的陈文隅说道,“那就劳烦陈公子和陈小姐移一下席了。来人,把他们带到陶公子原本的位置上。”
下人来请,陈文隅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换到陶然之前的位置上。
陶然和芊芊入席,李利同样故技重施,让芊芊给赵宣单独敬酒,精明如他,怎么会看不出赵宣对芊芊的浓厚兴趣呢。他还是挺能分清官场仕途和所好女色的,那就忍痛割爱吧。
芊芊并不违背李利的意思,恭敬敬酒,尽量不带多少私人情绪。否则以她本来的性情,如果可以不管不顾的话,铁定会泼这个酒色之徒一脸酒水。无奈这次前来赴宴本就是半强迫性质的,现在若是翻脸,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小不忍则乱大谋,芊芊时时记着这句话。
赵宣并不知芊芊心中所想,欢喜的连饮三杯,还意犹未尽的感觉。“说来,我对芊芊姑娘总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呢,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面…”
李利也颇有情趣的猜想,“莫不是在梦里?冥冥中注定两位就是会不期而遇的,这就是缘分呐,为这美妙的缘分,也该多喝一杯!”不由分说的又给赵宣满上。
赵宣实在喜欢李利的机灵劲儿,笑的那叫一个开怀,“李兄真是巧舌如簧呀,你这个朋友,我赵某是交定了!”
“幸得赵兄如此厚待,在下就连饮三杯,谢过这番知遇!”李利还真是说到做到,豪迈的连饮三杯,方才放下酒壶。
芊芊在一旁听者这些虚伪之词,牙都快要酸掉了。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保持着微笑的弧度,不再多发一言。
然而赵宣的兴趣已经被勾起,又怎会如此简单就消弭,酒过半巡之后,眼神迷离的盯着芊芊看,在后者快要厌恶的发毛之后,才贸然开口,“不知芊芊姑娘有没有去过??城呢?”
芊芊疑惑,不知他是何用意,只能如实回答,“从安邑城来苍梧的路上有曾经路过洛城。”虽然不是自主行程,辗转反复的发生了不少的变故,但事实上也并不算假话。
赵宣听到这个回答,眉宇间的疑惑成分愈发的明显了。李利插话,“难不成赵兄你就是在洛城见到的芊芊姑娘?”
赵宣不确定的摇头,“只能说是见到了一个神似芊芊姑娘的奇女子,正好她的才艺也是跟酒水有关,我才勾起的回忆。”
“哦?愿闻其详。”李利适时的捧场,简直恰到好处。芊芊却有不详的预感,同样的,陶然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原本父亲陶三前去安邑城送账簿相关,之后回信说陶家的大小姐会一同来苍梧游玩,之后是父亲独自先到的家,而芊芊则是在之后才由别的朋友送过来。照理说,未出阁的姑娘家又怎会与没有亲缘关系的朋友在外相处许久,虽然他不是迂腐之人,无奈世道如此,多少会被影响到一些观念。如今赵宣提起,似乎是知道什么情况的样子,他是愿意洗耳恭听,或许会有一些相关的信息呢。
赵宣回忆了一下,开始娓娓道来,“那个跟芊芊姑娘神似的女子是这一届洛城的花魁。洛城的花魁选举每年举行一次,这种盛会多有达官贵人参与,赵某不才,也前去观摩了本届比赛。期间就有一位芊芊姑娘脱颖而出,不单才貌双绝,调酒手艺也是一流,自然是满堂彩获得花魁的桂冠。只是当夜就传出花魁芊芊被神秘人物斥重金买下,可惜我赵某还被机会一亲芳泽,就被别人金屋藏娇了。想想真是赵某人生中的一大遗憾呐。而今,却能见到与花魁神似的容貌,更巧的是连名字都一样,所以才有此一问。”
芊芊万万没想到,居然会碰到当初在花魁竞选上的宾客,并且是现在这种官民等级的不平等情况。在听赵宣讲诉之时,当提到花魁二字就已经意识到,糟糕了。好在赵宣感慨良多,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她才有时间将这突发状况迅速消化掉并想出最佳的应对之策。身涉青楼就已然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状态,无论是否还是保持清白之身,都已然被打上肮脏耻辱等标签,被世人所唾弃。不光是自身名誉连带家族都会被殃及,成为一方的笑柄,供乡间邻里茶余饭后的笑谈。因此这段经历是要不能被知道的,芊芊的指甲已经将手掌刺的生疼,就为了接下来的应对。
赵宣似乎还沉醉在回忆之中,久久不能自拔。李利等人不敢随意接话,以免扰了他的雅兴。
此时陶然却是突然开声,“赵公子这玩笑话开的有些大了,芊芊是随同我父亲一起回的苍梧,全程有亲信护送而来,并无其他行程。再者天下之大,同名同姓者并不为奇,名字不分贵贱,都是父母所赐,自然珍惜沿用。赵公子以这些毫无依据的理由,却说芊芊与一风尘女子神似,也未免太过轻视我陶家的声誉了。且不论我陶家是商家酒铺,就算是普通人家,也不堪受这种轻贱!”陶然说的义正言辞,到最后已经快到拍案而起的境地了。芊芊见状,也只好配合陶然的说辞,做委屈状,小脸憋的通红,手绢也时时在眼角处拭泪,无声的表达自己的羞愧委屈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