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跑了,快去追!”芊芊从梦中惊醒,就听见人贩子大声喊着,然后就有两个人贩子追了出去,另两个留下来。
芊芊才注意到,南欢呢!逃走的人,是南欢。
芊芊想站起来,却被旁边的人拉住。芊芊回头,发现真是卷碧拉着她,示意她坐下,小声的说:“现在惹恼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芊芊没法,只能坐回去,默默祈祷南欢真的能跑掉。天色已亮,再过不久太阳就该出来了的,这样的话,危险也会减少一些。姑娘们都坐在一起,心中各有想法,只是都没有人多说什么,就这么安静的等待着宣判。
可惜的是,一刻钟之后,人贩子押着南欢回来了。更糟糕的是,南欢的左腿膝盖受了伤,大概是在逃跑途中被荆棘和尖锐的石块擦伤,此刻正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人贩子将南欢往芊芊这边一推,大声警告其余人,“看看她这下场,别想着逃跑!”然后吩咐其他人准备一下,继续赶路。
芊芊扶起已是面如死灰的南欢坐下,另在附近寻了一些止血的草药,捣碎了之后给南欢敷上,然后私下一截裙带,将伤口包扎好。
“你还懂医术?”卷碧在一旁打下手帮忙,好奇的问一句。
“不过是看了几本医术,认识一些草药罢了。”芊芊回答,不再多说什么。
“哦。”卷碧也不好追问了,毕竟大家的心情都因为南欢的逃跑失败有些伤心低落。
马车继续在路上颠簸。南欢像是失去了生气的布娃娃,不说话,只是睁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发呆。芊芊好不容易哄了她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南欢的逃跑事件似乎震慑了其他的女孩,大家似乎都放弃了逃走的念头,乖乖的听从人贩子的指挥。每个人的眼中都似乎没有了神采。除了卷碧。她似乎从一开始就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对发生的和即将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很关心,这是绝望了之后反而释然了吗?芊芊不知道。
连续几天的赶路让所有人都是疲惫不堪。南欢的伤口虽然开始慢慢愈合,走路还是有些勉强。芊芊只能照顾左右。对于这一切,南欢很是感激,直对芊芊说谢谢。芊芊只是摆摆手,说现在是落难,也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了。
从这几天观察和偷听人贩子之间的谈话,貌似他们正赶往一个叫洛城的城市。再过两日就可以到达。到时他们会把女孩们交接给当地的牙子,交易就算达成了。
当地的牙子接手之后,会尽快联系需要的买家,然后现场挑人,挑中的就谈好价钱,带走,或是卖去当婢女,或是卖去当老婆,最糟糕的是卖去青楼,继续被卖.。。
女孩们只能祈祷挑中自己的买家是比较好的人家了,其他的只能听天由命。
终于到达洛城。因着是夜半才到,人贩子将所有人转移到一间破旧的小屋子里,等待天亮就联系牙子。屋子里除了足够的稻草,一张破旧的桌子,再没有什么东西。
因为是看管的最后一夜,而且房门会上锁,人贩子们将捆绑的绳子都解开,让她们能好好休息一夜,养好脸色也能卖个好价钱。
人贩子在桌上放下热水和食物,锁上门离开了。
女孩们都累的不行,各自找个舒服的地方坐下休息。芊芊扶着南欢在一边坐下,起身给南欢倒了杯热水。再回身多倒了一杯,偷偷的往里边添加了一些汁液,端到另一边的卷碧面前,递给她,说,“卷碧姐姐,喝水。”
卷碧接过,说了句“谢谢”,却只是端着,没打算喝。
芊芊暗暗咬了咬牙,给其他的人都倒了热水端过去。最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坐会南欢旁边,慢慢的喝了起来。
卷碧见其他人也都喝了水,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也将手中的热水喝下。不一会,却开始觉得头晕目眩,开始失力,本想开口叫人,芊芊看准时机,连忙上前用衣袖捂住卷碧的口鼻。喝了掺加了曼陀罗汁液的水,本就让卷碧昏昏欲睡,全身乏力,如今根本不能抵抗,挣扎了几下就晕过去了。
其他女孩看见这状况都有些惊愕,不懂芊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芊芊示意她们噤声,轻声道:“她是内应,专门监视安抚我们的。”也不多做解释,芊芊扯下腰带将卷碧的双手双脚都绑住,然后查看了下房门,是从外面上了锁,打不开。唯一的出口就是那边的一米多高的窗口了。
芊芊说:“想逃出去的话就大家一块帮忙。”
女孩们想了想,都表示同意。
芊芊于是继续说道:“你们俩。过来把这桌子搬到床边,另外的人,把这些稻草搬过去,在窗外堆起来。可以做成跳下去之后的缓冲物。”
女孩们很配合,纷纷动起手来。
窗户是从里边锁上的,很容易打开。因为位置很高,也没用木板钉上,反而给了芊芊她们逃出去的希望。
稻草堆的差不多了,芊芊一个个的催促她们爬上窗台,跳下去,再找机会偷偷逃跑。至于能不能安全逃脱,就看个人的造化了。毕竟芊芊也是被困之人,只能帮到这一步。
女孩们都安全落地,各自逃命去了。南欢因为膝盖上的伤,行动不是很麻利。芊芊只好垫在最后托她一把,好不容易上了窗台,正要跳下之际,卷碧却在此时醒了过来。
糟糕!肯定是因为曼陀罗的果实放了几天,汁液的分量不足,所以卷碧才会这么快就醒了。卷碧看见她们正在逃跑,放声大喊:“快来人!她们都跑了!!”同时跳起来用身体装着房门,弄出巨大的声响。
芊芊推了南欢一把,“南欢,快跑!”
南欢咬咬牙,往下跳去。
芊芊还未来得及爬上窗台,早有闻声而来的人贩子打开了房门,见芊芊正爬上船台,立刻上前用力一扯芊芊的双腿,将她拉扯下来。芊芊摔在地上,疼的惨叫一声。
人贩子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心情,何况现在的芊芊在他眼中只是个卖价不高的毁容女,于是五花大绑之后扔在一边。再解开被绑住的卷碧,吩咐她看好芊芊,就出门,跟其他的人贩子一样追赶其他逃跑的女孩去了。
卷碧揉着手臂,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丑女,越看越生气,抬手【啪】的给了芊芊一个耳光,再啐了一口,以解心中的一口怒气。
最终的结果是,除了受了腿伤的南欢和殿后的芊芊,其他女孩都已逃之夭夭。
人贩子很生气,好不容易将这群人从那么远的城市运过来,花费了这么多的时间精力。现在说不定还会血本无归,实在是有够郁闷的。而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这个毁容女。人贩子恨不得把她绑起来,用鞭子抽一顿。不过牙子快来了,他们可不会跟钱过不去,能卖多少算多少吧。
芊芊和南欢还是被绑住关在屋子里,还是被卷碧看着,等着牙子来看货。
“你怎么知道我跟他们是一伙的?”卷碧悠闲的坐在一边。
芊芊看了卷碧一眼,不说话。
“嘴硬?”卷碧挑眉,似乎想到了什么,走向南欢,用茶杯狠狠的往她膝盖上的伤口按下去.刚结痂的伤口又开始渗出红色的血。
“疼.。。”南欢哭喊出声。
“你.住手!”芊芊气呼呼的瞪着这个蛇蝎美人。
卷碧停了手,好整以暇的看着芊芊。
”是因为,你的态度,还有,手上的绑痕。”芊芊说,“别人的手上也有绑痕,大多是红肿的新鲜痕迹,甚至被磨破皮而出血。而你的手上,大概是因为常年被绑着,已经磨出一些细茧了。所以我才猜测你是内应。”
“哦,原来如此。”卷碧看了看手腕处,的确如芊芊所说,“看来下次还得注意这个啊。”
此时,人贩子领了个女人走了进来。这是个三十左右的半老徐娘,在脑后挽了一个松松的发髻,装饰着鲜艳夸张的扇形发钗,眉眼风流,着一身红黄两色搭配的低胸长裙,手拿一把宫扇,一摇,又一摇。
“徐娘,你看看这个如何?”人贩子指着南欢。
徐娘上前,用宫扇轻轻托起南欢的下巴,点点头,”还是有几分姿色的。”眼光瞥见坐在一旁的芊芊,半边脸让徐娘惊艳了一下,往前走了两步,却看见右脸上的伤疤,“啧啧,可惜了。”
“徐娘,你若是要,就一并买了吧,丑是丑了点,也能扫地洗衣啊。”人贩子赔笑。
“开什么玩笑,放着这么个人在我的院里,吓坏了那些前来买欢的客官,我可付不起这责任。”徐娘摇着那宫扇,明显的嫌弃。
“买欢?”南欢急了,“不是当丫鬟去的吗?”
“这么个脸蛋当丫鬟多可惜呀,跟徐娘回去,好好打扮一番。陪陪客,喝喝酒,就能赚好多的钱,何苦去做牛做马呢。”徐娘一脸笑容,眼角挤出了几个褶子。
“我不去!我不要去!”南欢疯狂的挣扎起来,她才不要去青楼。
“去不去又由不得你。”徐娘嗤笑一声,转身跟人贩子谈价钱。
“那这一个,您真不要啊?”人贩子一脸讨好。
“不要,随你卖去哪,若你能卖出去的话。”徐娘不由得取笑对方的眼光了。
“当时黑灯瞎火的,一下没注意,嘿嘿。”人贩子摸摸头,“实在卖不掉,就放了,也当是做一件好事了。”
“什么!!!”南欢瞪大了眼睛,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凭什么她就可以轻松的被放掉,自己却要被卖到青楼里任由别人践踏,不公平!不公平!
徐娘谈好了价钱,叮嘱人贩子,“把她送到我的梨香院去”,摇晃着身子就要离开。
“等一下!”南欢大喊,“她.她其实是易容的!她.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