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朝闻听侍卫来报,说太子回京之后,顿时龙颜大悦,急宣太子入殿觐见。
不大一会儿,只见一年约三十上下,面若冠玉、器宇轩昂的人,大步走进了金銮殿内。此人头戴朝天紫金冠,两边各自垂下一缕明黄纶巾,一袭绣有团龙图案的金丝黄袍穿在修长的身形上,显得是那样的卓尔不群。这人正是当今的太子,亦是皇帝风云朝的嫡长子,也是当今王皇后唯一的儿子——风云啸。
就在太子风云啸进入大殿的那一刻,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和小五,就忽的感觉到一道甚有穿透力的眼光,从自己的身上一扫而过,当他睁开双眼去寻觅时,见到的已是太子风云啸,那轩昂修长的背影了。
“儿臣拜见父皇!”风云啸跪至九龙台前,声音沉稳有力的道。
“太子平身吧,此次替朕南巡,收获如何?”风云朝微笑着向风云啸问道。
“儿臣此次替父皇南巡,可谓是收获颇丰呢!”
“哦,说与朕听听,如何个颇丰法?”
“父皇容禀!”风云啸躬身道:“此次替父皇南巡,让儿臣知道了江山社稷想要长治久安和万世永固,是那么的不易和困难。”
“具体的说说看。”风云朝龙颜一怔后,欣慰的点点头道。
“而臣此次巡视了南方四郡,既有公开的行程,也有微服暗访。公开的看到的都是国泰民安、祥和喜庆的场面。而暗访所见到的则是另一番景象了。”风云啸面无表情的说道:“此次南巡,儿臣还明白了一个事理,那就是民心似水江山是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啊!”
听完风云啸的这番话之后,风云朝甚觉安慰的道:“难得你能明白这个道理,也不枉朕让你南巡的一番苦心了!对了,太子对南盛郡的叛乱有何见解么?”
“父皇,儿臣不敢说!”
“呵呵,朕让你说,你就放心大胆的说,朕不怪罪于你!”
“谢过父皇,儿臣也曾微服到过南盛郡,所见之处可谓是民不聊生。此次法陀教的叛乱,既是贼头张别故的野心作祟,亦有当地官员中饱私囊、无视民生、压榨百姓之过!”风云啸微微缓口气后:“就拿南盛郡来说吧,当地百姓极为纯朴,可是南盛郡守宫长章,不但不精省公事,反而大肆征收苛捐杂税,当地百姓苦不堪言。当地有句民谣是这么说的:宫长章、宫长章,欺上瞒下不应当。对上连年直叫苦,对下刮毒黑心肠。百姓餐餐吃粉糠,长章只吃金银脏。明珠为灯珍珠塔,翡翠为床玉做马。有朝一日长章倒,风云帝国全吃饱!还有……”
“够了!”风云朝猛地大喝一声,将手狠狠的拍在了龙椅的扶手之上,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起来,浑身微微颤抖的指着风云啸道:“你、你、你适才所说的,都是真的么?”
“儿臣不敢有丝毫隐瞒!”风云啸低头说道:若有一丝一毫夸张之处,儿臣可……“
风云朝微微抬手,止住风云啸的话语,将目光缓缓地放在了吏部尚书、南宫世家家主南宫平的身上。
“南宫爱卿,你对此事有何看法么?“
“微臣罪该万死啊!陛下!”南宫平快步走出朝班,一下就跪在了品级台前道:“臣即刻调南盛郡郡守宫长章进京,若真是如此,臣叩请陛下立即罢免此人的官职。”
“南宫大人不必调这人进京了,这位郡守已经死在了乱贼的手里了。”太子在一旁嘲笑道:“可笑有朝一日长章倒,风云帝国全吃饱!如今风云国倒是没吃饱,却让乱贼吃了个饱呢!呵呵。”
“吏部年年审核各郡各城官员的业绩,南宫爱卿,你就是这么给朕审核的么?”
“陛下,臣有疏忽大意之过,请陛下责罚!”
“南宫大人,这疏忽大意怕是不能敷衍的吧?”户部尚书北野原,突然走出来说道:“一个疏忽大意就导致一个郡的乱象,陛下!这实在是南宫平玩忽职守之过啊!”
工部尚书西门久此时也走出来道:“吏部历年审核我朝各级官员,这其中还不知道有多少像宫长章这样的官员,杂混其中,实在是我朝的大患啊,陛下!”
“西门大人的话,怕是有些危言耸听了吧?”礼部尚书欧阳修出列言道:“南宫大人虽是审核不严,出了个南郡郡守宫长章,但是其余的郡城不是好好地么?更何况每年审核各级官员的任务繁琐,有一两个漏网之鱼,那也是在所难免的嘛!”说道这儿,欧阳修朝风云朝躬身拱手:“陛下,南宫大人自任礼部尚书十数年以来,可谓是恪尽职守、任劳任怨、忠君报国,此事虽有过失,但念在其多年的苦劳之功,万望陛下从轻责罚才是啊!”
就在风云朝犹豫不决之时,南宫平梗咽道:“陛下,南郡之乱罪虽在宫长章,但是臣亦是罪无可赦!臣祈陛下免去臣吏部尚书一职,放臣归野!臣就算是死,也感陛下的隆恩浩荡啊!”
话音一落,只见以欧阳修为首的数十个官员,齐齐的跪下,为南宫平求情。而以北野原核西门久为首的数十个官员,则是怒斥或是嘲讽对方,并极力要求皇帝风云朝,要对南宫平严惩不贷。
而兵部尚书东方定和刑部尚书左秋亭的这两系的人马,就好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样,冷眼旁观不做声色。
至于和小五,那是在一直闭目养神,就像是一尊泥菩萨一样,管他地动山摇,我自巍然不动啊。
就在金銮殿上,你方唱罢我登场,你怒喝时我叫骂的时候,一直坐在文臣之首的,老丞相齐怀成突然站了起来,一摆过去的老态龙钟的模样,大步流星、精神抖擞的走到九龙台下,先是朝皇帝风云朝躬身拱手后,再转身对着如菜市场似地朝堂上,厉声喝道:“你们都给老夫住口!”
此声一出,大殿之上顿时鸦雀无声。刚刚还在吵得欢快不已的两派人马,此时已是直瞪瞪的看着这位老丞相,有些不知所以然了。
“你等这般如街头泼妇般的争吵,成何体统?眼里还有陛下吗?将这堂堂商议国事的金銮殿,有当成何处所在?”老丞相说罢之后,冲着龙椅上的风云朝一拱道:“南宫大人的是非过错,陛下自有定断,又何劳尔等多嘴生事?还不与老夫回归班列!”
话音一落,两方派系的人马,在自方领头羊的暗示下,快速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煞那间金銮殿上又恢复到先前的安静,只剩下吏部尚书南宫平一人,独自跪在了殿中。而老丞相齐怀成,又恢复到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颤颤悠悠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还不住的大口喘气,似乎刚才那一下,费了他许多的气力似地。
看到了这一幕,一旁的太子的眼睛里,闪过一道飞快的厉光后,立即低下了脑袋,可是就是这一瞬间,却被一直在闭目养神,却被老丞相的这一出戏给吸引,而睁开双眼的和小五看到了。
似乎是有所感应,太子随即抬起头,也看向了和小五,二人的眼光在金銮殿中首次相遇,不由得同时微微一笑。
“南宫爱卿,朕罚你俸禄三年,你可愿意?”风云朝看着南宫平,慢慢的开口说道。
南宫平连忙叩头:“臣谢陛下天恩!“
“平身吧!“
“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叩九拜之后,南宫平起身走回了朝班。
和小五却暗自摇头,心想这个皇帝也真是心太软了,一个罚俸三年,就此完事了,难怪会将国家弄成这个样子,也难怪底下的官员贪污受贿,搞得民怨沸腾了。看来这南盛郡的叛乱,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了。
再想想刚刚太子眼中,闪过的那道厉光,和小五不由得琢磨道,看来这个太子,倒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仅仅几句话,就让整个朝堂,差点儿翻了个底朝天,自己今后倒是要防着点这个太子,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今后美好的日子,决不可得罪他。
想完这些后,和小五便再次闭上双眼,又养起自己的老精神来,一副两耳不闻朝堂事,一心只养老精神。
一旁的风云旭,看到和小五的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怎么说,你小子现在也是个三品大员了,怎么老是这副样子呢。要不是在朝堂上,风云旭说不准立马上前,踹上和小五两脚呢。
“东方爱卿,南盛郡的叛乱也有一段时日了,如今那儿的平叛情势如何了?”皇帝风云朝问道。
兵部尚书东方定出列道:“启奏陛下,如今平乱形势正在焦灼之中,叛贼人多势众,而我军多数都部署在边关防范外敌,因此平叛只能靠少数的将士,和南盛郡的部分郡兵,故而只能将叛军围堵,而不能聚而歼之。”
“唉!如今外患不知何时起,而内患又不能评之,朕实在是愧对列祖列宗啊!”风云朝满脸无奈的道:“诸位爱卿,你等可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陛下,臣以为南盛郡的叛乱,乃是薪芥之藓不足为惧,倒是沙匈派来使臣之事,倒是要细细琢磨呢。”
礼部尚书欧阳修的话刚一出口,便引起阵阵私语。东方定却朝风云朝道:“陛下,欧阳大人的话实是误国之语啊!要知道这薪芥之藓若不早早医治,日后必成大患,等到那时,怕是江山社稷都要震动飘摇啊,陛下!”
“东方大人,若我的话是误国之语,那么你又有何良策呢?”欧阳修老脸一正,脱口问道。
“父皇,儿臣以为可下旨十五皇叔,命他调回一部军马平叛,事后再返回即可。”太子在一边说道。
“不可,霸亲王率部镇守西疆,兵力本就不足,况且俄斯国兵强马壮,对我朝早有侵犯之意,调回西疆的军马,绝不可行!”东方定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如东方大人出个两全其美的良策,为陛下分有啊?”
欧阳修在一旁冷嘲热讽,着实让东方定陷入了尴尬之中。顿时朝堂之上有掀起了一阵口水战,又说让骠骑大将军和风回来平叛的,也有说调集各郡郡兵去平叛的,还有的居然说出,让镇守京畿重地的禁军和龙骧虎卫两支御林军去平叛的,总之是什么养的提议都有,却没有一条是可行的。
“父皇,儿臣有一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就在朝堂吵闹不堪之时,太子风云啸,突然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