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后被称为改变一切的开端在徐箐一杯豪饮就倒在地上后结束,出了川菜馆,徐箐睁着醉眼朦胧的双眼,推开乔欣的搀扶,笑嘻嘻地攀上陆离肩膀,吐气如兰,含糊不清地说:“凌寒,老实交代……你刚才是不是趁我喝酒偷瞄我胸了?”
陆离大惊:“老大,你右边才是凌寒,我是陆离啊。”
“噢,陆离啊……你别晃啊,不准晃悠了,再晃悠就打你!”徐箐松开陆离,转身又攀上凌寒的肩膀:“凌寒,你……你怎么有两个头啦,我帮你消灭一个……”
说着,就挥起小粉拳打向一旁的空气,凌寒抓住她胡乱挥动的手,徐箐挣扎了几下,渐渐的没了动静,再一看,已经靠在凌寒身上睡着了,红润的脸上挂着笑容,诱惑的唇微动,呼出均匀的气息,凌寒有些无奈地看着另外几人,“早知道徐箐一杯就倒,就不让她喝酒了,现在怎么办?你们知道她住哪儿吗?”
众人摇头,苏意打了个哈欠,说:“不知道为毛现在特别困,咱各回各寝室睡觉吧。”
凌寒抬头望天,暮色如海潮般汹涌而出,染红了一直蔓延到天边的云,落日余晖笼罩了整座城市,淡金色的阳光照耀在落地窗上折射出微暖的弧线。
“还早呢,你要是困就先回去吧。”陆离说。
“那你呢?”
“我跟乔欣再叙叙旧。”
苏意看了眼恬静淡然的乔欣,笑道:“乔美女晚上不回去了?”
乔欣茫然:“不回去我睡哪儿啊?”
苏意朝前面努努嘴:“不远处就有一家旅馆,经济实惠,标间一晚上才四十元,还免费送一个DLS。”
顿时,乔欣羞得面红耳赤,见一旁的陆离还在偷笑,小蛮靴狠狠地踩向陆离,“你还笑……谁要跟你叙旧,哼!”
她气呼呼地转身就朝学校跑去,凌寒与苏意一起踹了陆离屁股一脚,“去送送啊。”
陆离屁颠屁颠地追了上去,跑到乔欣面前跟她说着什么,但乔欣显然不买账,脑袋转到一旁完全不搭理他,陆离也不气馁,脸皮极厚地死缠烂打,一点也不在意路人奇异的眼光。
“没想到啊。”苏意啧啧称奇。
“想不到啊。”凌寒满脸感慨。
叶清闲无语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陆离居然认识这么漂亮的小妞,看上去他跟乔欣还有许多故事。”苏意笑着说。
“是啊。”凌寒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想不到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小妞看上陆离,真是没天理啊。”
“你怎么知道乔欣看上陆离了?”叶清闲问。
凌寒与苏意相视而笑,皆拍了拍叶清闲肩膀,苏意哈哈大笑:“清闲你长得这么漂亮,新生中喜欢你的女孩都可以组成一个方队了,我以为你都看不上眼,原来是个感情白痴啊。”
叶清闲其实不是感情白痴,相对而言,他只是不想因为感情的事而分心,在他的家族里,婚姻只是用来交易筹码的道具,就算是他父亲与母亲看似美满幸福的结合也只不过是两大家族的强强联手。
他抿抿嘴,看着凌寒说:“我跟苏意一起回去,你呢?”
凌寒指了指在他怀中睡得安恬的徐箐,“我想找个地方把徐箐安顿好,总不可能就扔大街上吧……”
“你可以考虑考虑我刚才说的旅馆,经济实惠,还送DLS……”苏意一脸猥琐的笑容。
凌寒脸都绿了,他知道要是真敢带着徐箐去开房,等徐箐醒来后非得把自己剁成好几段烤了喂狗,他想到一个好的去处,笑道:“你俩帮我把她抬到我背上,我背她去清秋家借住一晚。”
苏意与叶清闲搭手将徐箐弄到凌寒背上,徐箐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声,趴在凌寒背上又睡去了,苏意抹抹额头说:“咱们这社长也够奇葩,估计凌寒你把她卖了都不会醒来。”
“我哪儿敢啊。”凌寒叫道,“我先走了,你们也回去吧。”
“靠,咱们明明顺路啊。”
“噢,我给忘了。”
因为怕吵醒徐箐,凌寒走路的速度很慢,身体的起伏轻微,像是一只佝偻前行的野猫。徐箐雪腻的脸蛋上还带着一抹动人的嫣红,或许是觉得凌寒结实的背有几分温暖,睡的十分恬静,叶清闲与苏意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有说有笑。
叶清闲其实没能听进苏意在说些什么,他看着前面凌寒的背影在灯光的照耀下越拉越长,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夜幕已经悄然降临,但他此刻想到的却是当年的那个大雪天晚上,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家伙因为骄傲而去挑战那些隐藏在黑暗下嗜血凶恶的人,然后被姐姐背着也像凌寒这样走,他已经快要记不清那段路到底有多长,就好像是走了一辈子的时光,脑海中浑浑噩噩全是姐姐撕心裂肺的哭声,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甚至都不敢去看姐姐一眼。
他再次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他们已经站在学校的岔路口,苏意正开着凌寒的玩笑,他收起只有自己知道的那份懦弱,微笑道:“就这样吧,我跟苏意先回去了。注意安全。”
“行,我一会儿就回来。”凌寒背着徐箐往另一条路走去,叶清闲最后再看了他们背影一眼,像是要印刻在心底一样,然后转身与苏意没入黑暗中渐行渐远。
凌寒没有像叶清闲那样回忆起过往的某些事,徐箐双手自然地环住他颈项,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呼出灼热却温暖的气息使得他的脖子痒痒的,但更折磨的是背上两团软肉,在喝酒时凌寒偷瞄了一下,规模惊人,如今徐箐趴在他身上时更是验证了这一点,有些脸红的想入非非一会,暗自骂自己猥琐,十分之猥琐。
凌寒有些幸福并痛苦地走着,心里有些小荡漾,觉得陆离和苏意他们果然是骗人的,自己还是很帅很有魅力的嘛,像徐箐这样神采飞扬即漂亮身材又好家世看上去也挺虎的一妞,对他都没有防备之心,不就说明了自己比陆离苏意更靠谱。
就这样思绪紊乱脸红心燥地走到了柳清秋的家门口,他伸出手敲了敲门,不出所料,柳逸打开门就是一脸嫌弃的表情,但凌寒并不介意,他明白柳逸是个刀子嘴,并不是真的不想他进来。
“怎么又是你这小子?”柳逸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背后的徐箐,大惊:“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他转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安静看书的柳清秋,仿佛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我宝贝女儿。”
“凌寒!”柳清秋放下书本走了过来,她惊喜的喊道,“你怎么来了?”
凌寒这才发现柳清秋穿了一身画满了小星星的睡衣,她明媚的大眼睛也像是星星一样,一如初见般清澈,眼白似雪,眼瞳如墨,绝美的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雀跃。
“清秋。”凌寒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他看着柳清秋的眼眸,生不出一丝亵渎之心,脑海中那些稀奇古怪乱七八糟的想法也不翼而飞,只剩下一片安宁。
“想请你帮个忙。”凌寒一路背着徐箐过来手都快失去知觉了,“我朋友喝了点酒睡着了,我不知道她住哪儿,这学校除了咱寝室里的牲口也只认识你了,想让她在你这儿睡一晚,你看行不?”
“当然可以啦。”柳清秋歪着脑袋看了眼熟睡的徐箐,浅浅的笑道:“好漂亮的姐姐啊,你把她放在我房间吧。”
柳清秋的房间看上去就如同她人一样赏心悦目,简单而淡雅的装饰,床头坐着一只小小的布熊,凌寒将徐箐轻轻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总算舒了口气,这时候安静的徐箐其实看上去像极了柔柔弱弱的淑女,哪里还有半点神采飞扬的大姐大风范。
他们轻轻退出房间,秋韵已经出来为他泡了杯茶,柳逸大手大脚地坐在沙发上啃着苹果,眼神还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凌寒,看一眼啃一口苹果,吓得凌寒浑身一颤。
“昨天的事情还没谢过你呢。”秋韵示意他坐下,温柔的笑着:“你跑的太快,一转头人就不在了。”
凌寒摸着脑袋笑了笑,“我还得回寝室,不然就得被关在外面了。清秋怎么样了?听大叔说你有点低烧……”
“已经没事了。”柳清秋举起雪嫩的手背抵在额头上,“不信你摸摸。”
凌寒才不敢当着她父母摸,他怕柳逸直接将他从阳台扔出去,这里可是三楼,摔残了可怎么勾搭小白菜啊。
秋韵在旁眨了眨眼,她漂亮到让人猜不出年龄,看上去就像是柳清秋的姐姐,优雅而端庄,她叹了口气,温柔地摸摸柳清秋脑袋,“清秋她从小身体就弱,严重时甚至在家里躺了整整几个月,她的性格也柔弱,很多时候不愿意出门,就躲在家里看书看电影,自学考上了南水大学。”
“妈妈,我现在才不柔弱呢。”柳清秋撅着小嘴有些不满,精致的小脸有些可怜兮兮,“你不要揭我糗事了……”
秋韵忍不住一笑,道:“是啊。我家清秋已经很坚强了,今天早上脚一瘸一拐的还坚持要去军训。要不是柳逸拦着她,她这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凌寒看向柳清秋,她俏脸一红,小声说:“我脚已经没事了。”
柳逸将苹果核扔进垃圾桶,“说起来清秋认识这臭小子后好像是改变了不少,以前宝贝女儿最怕疼了……你们也没认识几天啊。”
柳清秋低着头没有说话,晶莹剔透的耳垂蔓延上一层醉人的红,在凌寒因为救她一次又一次被放倒又爬起来时柳清秋只觉得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突然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当时被凌寒背着的她只觉得那是一个异常温暖安全的宽阔后背,她趴在他背后时只希望那条并不漫长的路可以一直漫长下去。
“清秋是个坚强的女孩。”凌寒露出温柔的目光,虽然她看上去总是柔柔弱弱,自己认识她的这几天里还哭了好几次,但真正遇见事情时却能咬着牙坚持下去,在她那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眸里你甚至可以知道她所有的想法,喜怒哀乐皆一眼之间。这样的女生凌寒不忍心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甚至连平时比较流氓无赖的一面也不好意思露出来,生怕玷污了她。
凌寒又想到了正在里屋熟睡的徐箐,心中突然生出大片大片的柔情,他想要帮助徐箐,想要保护眼前的小白花,但这些都是现在的他无法做到的,凌寒开始怀念起老头子了,老头子总是吹嘘自己无所不能,相信一定有办法能让自己变强。
第一次,他开始渴望自己能够更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