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啤酒论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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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德天广场，凉风习习，灯火阑珊，广场再往后就是农田，虫鸣鸟叫，在任何城市都没有大新这样的景致，远处的红豆山在幽幽的月光下静默伫立，只掌了一盏孤灯。
大案在旁，悟空和张月娥两个人却依然吃着烧烤喝着小酒，要是有领导知道恐怕直接让他们卷铺盖走人。
“张警官，你是怎么被派到这里来的？”悟空随口问道。
已经吃了好几串烧烤了，可是耳机里依旧只是轻微的沙沙声，没有任何动静。
张月娥在工作中，并不是以一个女人定义自己，或者说，她的工作兴致一直不适合女人，而她的工作无休无止，几乎不想给自己放什么假，所以即便是在吃饭，她也没有一个女人应该有的样子，此刻她正奋力地撕扯着一根鸡翅，听道悟空的问话僵了一下，把嘴里咀嚼的东西咽下去，放下烤串，从桌上扯了一点纸巾把嘴巴擦干净，又拿起酒吧喝了一口酒——她在想这措辞。
“没有为什么，服从命令，反正不是我来就是别人来，只是恰好我来了，仅此而已。“张月娥望着远处的黑暗说道。”况且现在不是也挺好的吗？“
生活充实，有案可办，这很好。
得到这样的答案，悟空便知道这里面一定是有秘密的，只是张月娥不说，他也不好追问，总不能指望和人家在路边吃顿烧烤就能亲密无间吧？
悟空拿起自己的酒杯和张月娥的酒杯碰了碰，一口喝下，张月娥也不含糊，一仰而尽。
本来她不是这样，喝酒这样的事还是很节制，要时刻保持头脑清醒，必要的应酬也只是浅尝即止，不过，悟空的话似乎触碰到了点什么，一口酒下去舒服了许多。
“你有什么理想？“悟空忽然问道。
理想？现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谈理想吗？张月娥以为悟空醉了。
“抓坏人，抓很多坏人。“张月娥还是回答了这个幼稚的问题，答案和问题一样幼稚。
只是这个理想在悟空这样的老古董看来却是伟大的，长远的，几乎没有尽头，就跟当年他师傅唐僧一样，说去取经就去了，身无所长，没钱没车，就靠一人一钵，幸亏后来有了他们三个徒弟，凭的就是一腔热血，慈悲之心，可是谁又敢说这是幼稚呢？
“你呢？你有什么理想？“张月娥也问道，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戏虐的意思，悟空虽然每天嘻嘻哈哈，可是张月娥却越来越看不明白他了，按道理讲，悟空完全没有必要真的和她一起做这么危险的工作，可是他哪怕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工作，却不急不躁，应付自如，任何时候都能想出解决困境的办法。
“和紫霞结婚生孩子。“悟空想都没想，他就是冲这个来的，虽然他也有和张月娥一样抓坏人的爱好，不过对于悟空，这并不是理想，只是一种本能，就像猫生出来就会抓老鼠一样。
相比张月娥的理想，悟空的更显幼稚，这几乎不能算做是理想，不过张月娥不这样看，至少这个理想比自己的切合实际得多，有这样理想的人才更容易得到幸福和满足。
两人就这样在烧烤摊上谈论着自己的理想，尽管很好笑，不过最终谁也没有嘲笑谁，事实上，任何的理想都不应该被嘲笑。
吱呀。
两人刚又干了一杯啤酒，这时候耳机里终于传来动静，这是审讯室铁门被打开的声音。
鱼，要上钩了！
“听！”张月娥第一个敏锐地反应过来。
“你怎么样？”耳机里传来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喂！你醒醒！“
“快叫医生！“这句话几乎是用喊的。
悟空和张月娥面面相觑，不知道赵秀华发生了什么事，抑或只是在演戏。
“你放心，我会找机会把你救出去的。“果然，过了一会儿，那个女人的声音小声而谨慎地说道，刚才喊医生不过是想支走看守的人。
不过，悟空和张月娥俩人都在认真仔细地听着，怎么可能错过。
“你是谁？“赵秀华声音有些虚弱，显然他们并不互相认识。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听声音大概有四五个人，可能是医生来了。
“听出来是谁了吗？“悟空问道。
“黄小蓉。”以张月娥的专业，身边每个人的特点她都记得一清二楚，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知道是谁就行了。”悟空摘下耳机，反正他们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动作，又有人来了，暗谈结束，再听也不会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张月娥问道。
“喝酒。”悟空举起酒杯回道。
“我们就什么也不做？”已经知道了谁是奸细，干坐着喝酒，张月娥心里有些不安。
“不是什么也不做，只是暂时先不做，欲速则不达，我们急什么，人在我们手里，他们才急呢。”悟空灌了口酒，笑着说道。
本来以为有外勤和信息分析小队的支援就多少能掌握点主动，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现在是识破了一个，可是谁能保证只有一个呢，这支队伍用着太烫手了，深究的话，问题不止在这，这支队伍来大新的时机就很蹊跷，在最初张月娥连苏冬雷的影子都找不到的时候却没有支援，怎么这会儿却能一下子派一支这么完备，武装到牙齿的队伍？给她派这支支援的人更值得怀疑，不过，这话儿悟空没有对张月娥说。
一切总会浮出水面，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自乱了阵脚，这仗越打越大，也越来越有意思了。
张月娥迟疑地喝下自己酒杯里的酒，悟空又赶紧满上，管他什么阴谋阳煤，黑幕白幕，喝酒大过天，自己总有机会闹上一闹。
“小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苏冬雷背后有个庞然大物，大到你无论如何也撼不动，你怎么办？”酒过三巡，当桌子底下躺满空瓶，悟空对张月娥的称呼开始由“张警官”变成“小娥”，试探地问道。
“办他！决不姑息任何犯罪。”张月娥舌头打着卷说道，抬起眼皮都似乎要费很大劲，脑袋昏昏沉沉——她醉了，这是她从业以来第一次醉酒，可是语气依然斩钉截铁，酒后吐真言，或许这真的是她工作的原则。
“说得好！”悟空哈哈大笑，端起酒瓶倒酒，却几次都对不上杯子，酒都撒在了外面，很显然，他也傻乎乎地跟着醉了。
就在警局门口那间悟空和唐一第一次见面的糖水店里，覃小锋正一边喝着糖水一边看着警局大门和别人通着电话。
“东西怎么还没拿到？”电话里一个威严的男人声音质问道。
“在苏冬雷手里，他的女人被抓了，他说要等救出这个女人才能把东西给我们。”覃小锋汇报道，对于这件事，他算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下了步臭棋，想不到苏冬雷的人竟然能投降，最重要的是苏冬雷会为这个女人冒险。
“别搞得太复杂，赶紧解决！”男人没有深究细节，用了命令的口吻，应该是覃小锋的上级了，而领导总是不管过程，只要结果。
“好。”覃小锋看着电话被挂断才慢慢把它放进口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