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了这许多话也代表不了我现在心里的千丝万缕,蔷薇,即使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了,可最重要的一句话,我还是想当面亲口告诉你。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她能给他这个机会吗?对路梓谦,她是见或不见呢?其实蔷薇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如果路梓谦和百合的关系迟迟不明朗,她是绝不会踏出这一步的。
她是一个讲究原则认死理的人,就像对待案例一样,只要她认为是对的,她就会找到一大堆的证据来力证它,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无所谓,她已经坚持了十几年的看法,认为百合和梓谦是令人羡慕的一对,现在突然要叫她推翻这个看法,又岂是梓谦这一份信笺就能瓦解的。
就算路梓谦很爱很爱她,可百合对他由衷的喜欢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为了梓谦和她自己,她可以去见他,可是为了百合,她是万万不能去冒这个险的。
蔷薇决定,还是暂时先把这些搁下吧,或许,时间会慢慢帮他们找到解决之法的。
可是,为什么路梓谦说,这是他第二次写信给她呢?难道在这之前,他有写过另一份信给她?是什么时候?为什么她从没见过?
蔷薇六点半就去了“狂夜”。她本想早些去,趁着人少时,更方便调查。可是没想到,负责人不在,酒保说他要八点才来。她只好在角落里,静静坐等着。
八点前的“狂夜”,还算安静,因为很多人的夜生活还没开始,只有三三两两几人,在自己那一圈里低声交谈,也有的是单独一个人来喝酒解闷消遣的。
当然,酒吧里又怎会少了那些穿着性感,妖娆魅惑的女郎们呢?
蔷薇隐在黑暗里,看着一个身穿吊带闪光短裙的美女,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一手燃烟,一手执着一杯“血色玛丽”,姿势真是千娇百媚极了。她的侧脸光彩夺目,妆容精致,可是如果不化妆,她应该会更美。
虽然酒吧里有暖气,可蔷薇却很佩服这里的美女们,大冬天的夜里,可以穿得这么少,露得这么干净,还真是勇气可嘉。看来,自己是不适合这里的。
蔷薇没有泡吧的习惯,有几次经验,也都是因为“七朵花”聚会地选在了此类场合。况且她们也是一大群人开一个包厢,也没有一个人会打扮得这么出类拔萃。她们泡吧,只是来找一个时尚的场地小聚而已,而不是像这些沉浸在夜生活里的人们一样,是来寻求刺激、安慰或是一夜温情的。
八点开始,真正的热潮终于涌动起来,随着一波又一波的狂人们涌进来,“狂夜”也终于拉开了帷幕。
蔷薇还在黑暗里,可是她不能再静静地看着这黑暗掩映下的蠢蠢欲动,她无法适应这纸醉金迷下的颓废。
酒保对她挥挥手,又指了指一扇不知通往何处的侧门,蔷薇看见一个梳着大奔头的男子正从那里面出来——他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负责人了,还真像某些娱乐场所的总管似的,油光满面的。
“你好经理,这是我的名片。”徐蔷薇走过去,开门见山地取出名片递给他。“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经理看过名片,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些慌乱,嘴上却打着哈哈。“徐律师,我可是个绝对的合法公民,从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徐蔷薇示意他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细谈,他想了一想,带着她到了一个类似办公室的房间。
“认识许浩洋吗?”蔷薇直截了当地问。办公室的门没有完全关上,她用眼角余光瞄到了门外有人,而且是个女人。虽然看不见她的脸,可是浓郁的香味阵阵飘来,女人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许二公子!当然认识啦!”经理满面荣光地说:“虽然他不常来,可是许二公子的大名,那真是如雷贯耳,我要是连他都不认识,不就显得太不上道了吗?哪一天,要是能让我认识到许大公子,那就更是三生有幸了!”
好好的提什么许大公子!徐蔷薇抱怨他此时哪壶不开提哪壶,拿出肖红颜的照片,她又接着问:“那这个女孩肖红颜呢?认识吗?”
经理拿过照片看了两眼。“没……没印象。你看啊,徐律师,我们这开门做生意的,来来去去这么多人,我也没有那过目不忘的本领。真是对不起!”
蔷薇边听他打圆场,边轻轻走过去,突然拉开那扇没有关紧的门。她的这一举动,不光把门外的美女吓了一跳,也把门内的经理弄了个措手不及。
美女杵在门口,虽然已经收回了偷听的架势,可是很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蔷薇倒希望她可以进来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在门外窃听——她就是刚才在吧台边,蔷薇感概过的短裙美女。
“娜娜,你在门外干什么?有话就进来好好说,每次都这样,喜欢偷偷摸摸的。”经理对美女招招手,示意她进来,可语气里,责备的意思倒没有那么重。
娜娜走进来,偎到他身边,娇声软语:“我看见有个大美女来找你,不是好奇嘛?所以就想偷听看看,你们聊些什么?”她对蔷薇挤挤眼睛,又像是突然发现了经理手里的照片:“咦,这个女生我好像见过。”
蔷薇早已察觉她对她挤的那个眼色暗藏玄机,“是吗?可以告诉我,是什么时候见过她吗?”
娜娜低头想了一想,抬起头却突然把照片塞回到经理手里。“对不起,我想不起来了。”站起身,她走到门边,对蔷薇莞尔一笑,然后闪身出去了。
“别理她,她有时候就是这样神神叨叨的。”经理欲帮她解释。
可是蔷薇根本就不介意,过来拿回照片,对他说声抱歉打扰,走出这个房间,她想这娜娜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又不愿在这里说。
果然,回到热闹的吧台边,娜娜正把她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见蔷薇在不远处看着她,她对她摆摆手,然后闪身进了另一个门。
“我见过那个女孩,也见过许浩洋。”娜娜靠在洗手台上,燃起一支烟:“其实,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和那个老男人是什么关系?”
蔷薇点点头,她是看出了他们的关系不正常,可是在“狂夜”这样的氛围里,这些就又显得很正常了。
娜娜突然笑了一下,像是在嘲笑她自己似的。“我才二十三岁,他却已经四十三岁了,如果不是生活所迫,我又何苦作践自己呢?他很照顾我,虽然我对他没有爱情,可我已经离不开他的帮助,因为我需要他养活我自己,养活我们穷困的一家。
因为自己已经注定是灰暗的,见不得光的,我总喜欢看见那些朝气蓬勃的男生女生们,那些可以谈下风声、恣意享受人生的年轻人们。我有一个怪癖的嗜好,喜欢在酒吧的暗处观察那些青春激情的人们,更喜欢偷拍一些照片,而许浩洋他们三个人,是我拍的最多的,特别是许浩洋,我几乎是在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
他在这里,是多金又帅气的,有时候我会幻想,如果是他在我困难时,对我伸出了援手该多好啊!我就不会觉得自己的心里那么苍凉,毫无活力可言了。
有一次他一个人来了,边喝酒边像是等着什么人,我依旧躲在黑暗里偷窥他,喝着跟他一样的酒,猜想他到底是在等谁?是男人还是女人?如果是女人,又是怎样一个女人?
在我幻想着自己是否可以找个理由去接近他时,我却发现在另外一个角落,也有人在窥视着他。那是一个看上去清纯的女生,清汤挂面的头发,在酒吧里绝不显眼的衣服装扮,就是你照片里的那种样子。
她一直盯着许浩洋,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甚至眼神中的那抹闪亮,也和我看着许浩洋的眼神是一样的。看着她,我又开始胡思乱想:难道,她就是他要等的人?她躲着不出现,是想看看他等得心焦的样子?可是我觉得她配不上许浩洋。”
蔷薇猜想,那次应该就是许浩洋说过的“被骗”的那一次。他说他后来喝醉了,然后醒来就看见肖红颜一丝不挂着在他旁边,而他却完全没感觉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娜娜刚才所讲的应该是事情的前序,蔷薇想了解经过。
“后来,许浩洋却突然醉了。照理说,他那天喝的酒并不多,而且我喝的酒和他的一样,连量也相差无几,我还清醒得很,他怎么会突然醉了呢?”娜娜到现在还是弄不明白:“其间,只有酒吧服务生给他送过一次酒而已。后来,那女生从黑暗里走出来,扶起许浩洋,走向包厢的位置。
可以说,我是嫉妒她能够接近他,也可以说,我是好奇,这个女生到底是谁?她要对他做什么?所以,我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觉得自己已经很有把握,她竟然连门都没锁。”
蔷薇听到这,已经明白事情经过娜娜是绝对清楚的。照她这么说的话,那问题应该在那个送酒的服务生身上,橙发帅哥俊杰不是说过吗,肖红颜是一个很懂得耍手段的人,以她的历练,搞定一个小服务生当然轻而易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