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弦也看出这是中毒之象,当即伸手向郭逸逍的肩膀抓落,郭逸逍连忙往旁边躲开,却也叫乌弦抓破了衣袖。
只闻乌弦怒道:“药上有毒,快把解药拿来!”
郭逸逍强定心神,说道:“我没有解药。”乌弦道:“既然如此,就拿你的命来抵吧!”
宇文浩勃然大怒道:“难怪你不愿跟我们同来,原来药上有毒,来人,将他拿下!”
他们回到宇文府后,跟在宇文浩身边的痞子已然换成魁梧的壮汉。此刻壮汉得令,一个封住出口,其余三个则逼到郭逸逍的身前。
郭逸逍喝道:“且慢!此事必有蹊跷。”宇文浩道:“废话少说,我要你给我娘陪葬!”
郭逸逍道:“令堂尚未断气,宇文公子如此诅咒,岂不叫令堂伤心欲绝。”
宇文浩大声道:“你快把解药拿来,我就放过你!”
郭逸逍皱了皱眉,道:“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宇文浩戟指大骂:“去你奶奶的,没有解药还在这里啰嗦什么,我要你给我娘偿命!”
郭逸逍不知为何药里有毒,便要问忽兰姑娘,转脸过去,却见忽兰已经来到包氏的床前。原来各人都将注意力放在郭逸逍身上,全然没有留意到忽兰的动作。
只见忽兰右手伸出一缕赤色的羽魂,赤魂缭绕在包氏的周身,丝丝赤魂隐入包氏雪白的肌肤,包氏的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变黑。
郭逸逍脸上露出凝重之色,宇文浩顺延他的视线望去,瞪大了双眼,叫道:“你你你,你干什么!”
忽兰原本只睁右眼,此时两眼尽闭,也不搭话。
宇文浩快步上前,郭逸逍从三个大汉中间窜了出去,挡在宇文浩的面前。
宇文浩尖声怒道:“滚开!”
郭逸逍凛然道:“忽兰姑娘正在为你娘疗伤去毒,你现在过去,忽兰姑娘气血逆冲受了内伤,你娘也不能活。”
宇文浩虽然半信半疑,但也知自己无能为力,与其哭天跪地,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让这姑娘试上一试,若不能治好娘亲,到时候再取了他们的贱命。
宇文浩退了一步,转脸望向乌弦,是想向他求救,但乌弦此刻神色沉重,似有心事,对宇文浩投来的视线浑然不知,宇文浩只好回过头来。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尽皆落在忽兰身上,见她素衣长发,秀美绝伦,又有赤魂缭绕于身,真如十二宗麾下的神女一般。
郭逸逍暗道:“这世上除了欧阳姐姐以外,只怕再也没有人能与她相媲美的了。”
过了十个弹指的功夫,包氏脸上透出一丝丝的黑气,赤魂忽地化作一只大手,盖在黑气之上,叫黑气无所遁形。待包氏脸色恢复红润,赤魂也已将黑气凝聚成一颗药丸,这颗药丸便是包氏体内毒气提炼,剧毒无比。忽兰取出漆黑的药瓶,赤魂有如人手,捏起毒丹送到瓶中。
包氏轻轻咳嗽,宇文浩连忙上前问道:“娘你没事吧?”
那包氏脸上已经露出疲惫之色,但还是莞尔笑道:“娘没事,让你担心了。娘累了,想休息一会。”
宇文浩连声道“是”,便将众人都赶了出去,自己也最后一个出来。
郭逸逍暗道:“兰姑娘救了他娘,他怎生一句感谢都没有,还凶巴巴的将人赶走,真是不讲道理。”当即又对忽兰道了谢,说道:“若不是兰姑娘在此,只怕我今晚是不能活了。”
忽兰道:“公子可是想婆婆给的丹药上有毒?”
郭逸逍道:“我正为此而不解,兰姑娘可否告知。”
忽兰正色道:“婆婆给的丹药自是好的,这毒早就在蕴藏在包夫人的体内,受雪风灵丹催动,这才发作。而且依我的推断,这隐蛟毒是这两天才下在包夫人身上,不然以我的羽魂决计无法将毒排出。”
郭逸逍皱眉道:“姑娘的意思是,宇文府上有人要害包夫人吗?”
忽兰不置可否,肃然说道:“我们赶紧走,否则……”忽兰的话还没说完,已乌弦走上前来说道:“两位留步,宇文公子有话要说。”
郭逸逍转脸望去,却见宇文浩站在门前发愣,哪像有话要说的样子。
乌弦当即唤道:“宇文公子,这两位救了包夫人,便是宇文府的恩人,我们应当以礼相待。”
宇文浩呸了一声,说道:“我宇文浩若是有礼,还是我宇文浩吗?废话少说,你们快滚吧。”
郭逸逍颇为不悦,嘴巴甫动,却被忽兰拉住手腕道:“郭公子,夜长梦多,不必与他计较,咱们还是快走吧。”
郭逸逍点头称是,便要转身而去,哪知乌弦却挡在两人面前道:“你们一个下毒一个解毒,安得是什么心?宇文公子,我瞧这其中必有蹊跷。”
宇文浩皱了皱眉,又点了点头,说道:“乌前辈说得有道理。”随即朝郭逸逍两人说道:“你们都给我留下不许走。”
郭逸逍道:“宇文公子出尔反尔,实非大丈夫所为,传将开去只怕会受人耻笑。”
宇文浩脸上露出踌躇之色,说道:“这个,这个,既然如此你们就走吧。”
乌弦忙道:“公子这可使不得啊,现在包夫人病未痊愈,若放他们走了,必留下后遗之症,不如留他们在附上多住几日,待包夫人病好了再放人也不迟。”
宇文浩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我正有此意。”当即对身旁的仆人说道:“快,快去安排两间客房,越是简陋越好。”那婢女得令,转身走了。
郭逸逍道:“夙闻宇文公子待客无礼至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宇文浩嘿嘿笑道:“我偏爱捉弄你们这些低三下四之辈,你们又能怎样?”
郭逸逍怒道:“我若是你爹,非打烂你屁股不可。”宇文浩笑道:“可惜可惜,你并不是。”
郭逸逍定了定心神,暗道:“我越是生气,这混蛋越是得意,我且不跟他说话,让他自讨没趣。”
宇文浩见他不答话,便道:“怎么不说话啦,你倒是骂我呀,你骂我呀。”
众人见宇文公子如此作践自己,无不摇头轻叹。
宇文浩又愠怒道:“我叫你骂我你没听到吗?你这个臭哑巴!”
就在这时,安排客房的婢女走到前来说道:“少爷,客房安排好了。”
宇文浩一耳光甩在那婢女的脸上,大声道:“没见我在说话吗,你插什么嘴?”
那婢女捂住脸颊,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珠,低着头道:“奴婢知道错了。”
就在这时,包氏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浩儿,你是不是又打人了啊,你答应过娘不许动手打人,怎生还要娘伤心难过。”
宇文浩闻言,登时慌了手脚,忙道:“没有没有,只是下人待客不周,我教训几句。”
郭逸逍见他举止滑稽,不由得笑出声来,宇文浩瞪了他一眼,喝道:“你笑什么!”
郭逸逍道:“我爱笑这你也不给吗?”
宇文浩道:“不给不给!”又吩咐那婢女道:“你领他们回房休息,明天午时带他们到大厅来见我。”言毕便愤愤离去。
那婢女来到郭逸逍跟前道:“公子姑娘这边请。”
郭逸逍见她脸颊红肿,手伤不轻,若不及时敷药脸颊定是一生浮肿,心下可怜,柔声说道:“姑娘脸上还疼吗?”
那婢女在宇文府上不是被打就是被骂,此时郭逸逍关切自己,语气又说得极为诚恳,当下便捂脸哭了起来。
郭逸逍不知她何故突然痛哭,只当她是因为脸上浮肿,容颜不在而感到悲伤。
郭逸逍从怀中取出跌打消肿的药膏,说道:“姑娘别急,你只须涂上药膏,明日保你脸上再无浮肿。”
那婢女彷徨的接过药膏,说道:“谢谢公子。”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就要往自己脸上涂去,但都没有涂对。
郭逸逍在旁干着急,但又不好上前协助,便向忽兰投去求助的目光。忽兰知他意思,叹了口气对婢女说道:“我来帮你。”
婢女说了声:“多谢姑娘。”,将药膏递给忽兰,忽兰涂了些在她脸上,又把药膏还给了婢女。
那婢女将药膏送到郭逸逍面前,郭逸逍却道:“你留下吧,这药膏我还有很多的。”,那婢女闻言甚是欢喜,藏在怀里,说道:“两位请随我来。”
郭逸逍点了点头跟了过去,在离开前,郭逸逍发现乌弦至始至终都是站在原地不动,似在想些什么,直到他们走远,仍是没有动弹。
郭逸逍颇为奇怪,便对忽兰说道:“这乌前辈怎么却不会动了。”
忽兰微微一笑说道:“他定是在想棘手之事,只是你我均是不知他心中所思。”
郭逸逍点头道:“人心隔肚皮,谁又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呢。”忽兰道:“我听婆婆曾说,冥界有一种羽术可以窥探他人心底的秘密。”
郭逸逍吃了一惊,但立即想到冥界只不过存在于传说,便道:“冥界如此神秘,有些神奇诡秘的羽术倒也不奇怪。只不过,冥界是否真的存在却还是未知。”
没过多久,两人来到客房,但见客房不算简陋,想必是婢女拗了宇文浩的吩咐,找了两间不失宇文府体面的客房,郭逸逍颇为感激。
那婢女又送两人进了房,却没有急着离去,脸上反而露出踌躇之色。
郭逸逍问道:“姑娘怎么了?”
那婢女沉吟片刻后说道:“若是姨太太送吃喝的过来,两位可千万不能吃下。”
郭逸逍奇道:“这是何故?”
那婢女低头彷徨,急道:“奴婢……奴婢……”
郭逸逍见她似有顾忌和难处,也不逼问,将她的话记在心里。那婢女感激郭逸逍关切之意,好心提醒,却不敢多说,当下告别郭逸逍和忽兰,出了门去。
此时房里只有郭逸逍和忽兰两人,忽兰暗道:“适才他对一个陌生的姑娘这么好,必是杨花心性,沾花惹草的登徒子,此刻我们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之下,我自是小心为上,决不能让他污了清白。”
忽兰刚才见他对一个陌生的姑娘这么好,还当他是杨花心性,沾花惹草的登徒子,此刻两人同在屋檐之下,自是小心为上,不能被他污了清白。
一念至此,忽兰便道:“我回房了。”
郭逸逍忙道:“姑娘留步。”
忽兰娥眉微蹙,说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公子要怎样?”
郭逸逍吃了一惊,他只担心忽兰的安危,是以没想到这么多,当即脸红的说道:“是我失礼了,姑娘回去且要多加小心。”
忽兰已然认定郭逸逍不怀好意,也不感谢,兀自走了出去。
郭逸逍也不记挂在心,而是想起婢女的话来“为什么她要我们别吃姨太太的东西,难道有毒,而包夫人的毒却是姨太太所下?”
想到这里郭逸逍心下一凛,他曾听过小妾争宠谋杀正妻的传闻,心念一转:“倘若真是如此,只怕包夫人熬不过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