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些事真的很奇怪,你越是不想听的,偏偏会传入你的耳朵。
比如说,别人说你的好或者坏,或者是对你有益的事,如果是一件糟糕的事,想要请你帮忙,你笨不愿意帮这个忙,那么不听见是最好的。
云尘听见的这事,是件好事,但他看来确是件糟糕透了的事。
那是一个夜里,微风徐徐,弯月好似新娘出嫁,盖上了薄薄的盖头,让人看不清真实的面庞,不禁让人遐想这新娘的容颜。
月亮谁都见过,即便是天生眼疾,至少也听人说过。此时,弯月戴上薄纱,朦胧中真是美不可言。
云尘很喜欢望着天空看,繁星明月,他更喜欢盯着月亮看,他年方十七,可他却只记得近五年的事。
五年来,这月亮和星星他都看了不知多少次了,即便是位脱了衣衫的美人,五年来夜夜的耳鬓厮磨,恐怕也已经将其每寸肌肤牢记在心了。
可他眼中的月亮却比绝色佳人更美,五年来他还是没看透。
与往日一样,他依旧坐在悬崖边的树枝上,翘着二郎腿,将头靠在树干上,望着天上的月亮。
也需看久了有些疲倦,想必不论是什么,看久了都会疲倦吧!即便是这位比国色天香的佳人更美的“人”。
他慢慢的闭上双眼,只闻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传来,念道:“莫非这五人就是那四个家伙说的人?嘿嘿,有好戏看了。”
五匹骏马,载着五为男子,在山道上奔驰而去,他们双眼紧盯着前方,哪里注意在这峭壁之上,在这棵树上的白衣少年。
只闻一阵“啪啪”的击打声,马蹄翻奔,霎时间传入弯道内,被这山挡住了身影。
这弯道很大,但以五马速度急奔,不一会儿,五人方要转出弯道,只闻嗖地一声,伴随着泥沙飞扬,倏忽间出现四排路障,五马踢腿齐嘶,至住马蹄不敢再行。
路障前排不过一米,但第二排却高了半尺有余,随后第三排又较之第二排高了半尺,第四排又比第三排高了半尺。在这宽不足一米的山道上,参差交错,每个木桩顶端皆是尖利非常,但凡触之必定留下伤痕。
风正面吹来,在这里变大。
花香,随风而来,在空中扩散,隐隐间还可看见菊花、梅花和兰花的花瓣,几人一路疾奔未曾注意到。
五人急忙兜转马头,手中马鞭击下,骏马发足狂奔,方才没跑多远,几人便止住了马,眼前一根,长约六尺手腕粗细的青竹很在道上,青竹的一头差在山间石缝之中,一头架在树杈间。
一人睡在竹上,此人上半身裸露着,枯瘦的身躯,却高大异常,他枕着双手,闭着双眼,嘴中喊着一根草,一副悠闲的样子。
“四君子?”
老四王二说出“四君子”三个字时,那睡在竹上的人睁开了双眼,伸了个懒腰,斜眼道:“什么四君子?谁是四君子?”
这人这么一说,想必是不知道四君子,那么也就是说他并不是四君子。
孟断魂心想:“此人升高九尺,却这般瘦弱,可这半夜挡在道上,不知是否是来寻事的。”于是道:“请问阁下是谁?为何要挡住我等去路?”
他手提的是把精铁刀,这刀既重又大,刀背上有五个银环,随着他抱拳发出叮叮声响。
“这位爷可错了,这大半夜的,在下好不容易找了这么一个好地方,将手中竹棍搭好,只想好好睡一觉罢了。几位本是朝前走了,何以半途折回?将我美食大餐尽数扰去。“那人说着时时叹气,显得一副既无辜有可惜的样子。
“什么?这道路之上,我等想怎么走就这么走,你在这道上横睡,却道是我等几人之过了?”此人名叫刘星云也是十分瘦弱,长长的脸再梳着发髻,显得好似萝卜,他腰间悬着两把钢抓手套。
那高个子一听,也嚷道:“吼什么吼?”随后又降了声音,“此地方圆数里,这夜里找不到人家借宿,我见你们向前驰骋而去,于是想倒在这里睡上一觉,这不,才睡下,你们便折转回头,反倒怪我挡了路。”
马啸风拱手道:“请让下,谢谢!”
孟断魂又细细打量了下此人,心想:“这人武功不弱,竟然能将这手腕粗细的竹生生插入山中石壁中,又在短时间内,出现在此地,若非早在此处,那他轻功也算是一流。也正如他说,在这深夜之中,在这荒无人烟之地,他却与我等同时出现在此地,定是来寻事之人,但此人还未亮明身份,还不便动手。”于是再行一礼,说道:“在下猛断魂,惊扰兄弟美梦实在抱歉,兄弟此时既然醒来,还请让开道路,我等过去后,兄弟大可再睡一觉。“
这人笑了笑,道:“好吧!只是刚才一桌大餐,你知道有些什么好吃的吗?”叹了叹气,“那桌上,什么鱼刺、燕窝、烤乳猪,哎……。“说罢,一跃而下,落地后,右手一用力将竹棍拔下,只见那石壁上,留下一个手腕粗的洞。
这人手持竹棍,站在路旁,笑着说道:“几位慢走,我还要继续睡觉,继续寻找这美食大餐,几位切莫再来打扰我了,请!“
“请!“几人一一抱拳,手中马鞭击下,马飞也似地奔去。
五人骑马疾奔下山,行至山谷,这山谷不长,以马的脚力,不一会儿便要出谷,只见一人,一个瘦弱却有九尺高的男子横趟在道上,脸上用青布包裹遮着,翘着二郎腿,时时还有呼噜声传出。
“大哥,我去叫醒他?”刘星云问道。
马啸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孟断魂却道:“三弟,你性子火爆,与人交谈千万要轻言细语,不能大吼大叫,这夜间连续出现两人,虽有些不对劲,但毕竟还不清楚此人目的,不可多处树敌。”
孟断魂交代了几句,刘星云翻身下马,走了去。
“喂,喂!”
刘星云推了推倒在地上睡觉的人,可那人只是翻了个身,脸朝一边继续睡着,刘星云继续推了几下,此人终于有些感觉,坐了起来,揉着睡意朦胧的双眼,继而伸了个懒腰,破口骂道:“妈的,那个孙子大半夜的推推嚷嚷的,不让人睡觉。”
“给老子的,怎么又是你个龟儿子。”刘星云本说好不大吼大叫,但见了此人,那里能容他轻言细语。
此人从模样,身高、声音,不管从何处看都与刚才睡在竹上的人一模一样,方才被他挡住去路,次时下了山,又再遇见他挡路,岂能不让刘星云恼怒。
在后面不远的马啸风等人,也感觉到不可思议,此山虽算不高,但山陡又多泥,加上白天方才下过一场雨,若要直线下山,一不小心便去见了阎王。
“给老子的,怎么也是你个龟儿子?”这人站了起来,一般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学着刘星云说着蜀地话。
刘星云脾气火爆,何况学人说话本就不是件礼貌的事,此人学他说话,岂能不让一个脾气火爆的人不怒火上头。
他一拳打向此人的脸,这人头一偏,躲过这一拳,笑着说道:“你这脾气还真是火。”
“老三!住手!”孟断魂阻止了刘星云再出手,大声道:“这位兄弟切莫见怪,我这三弟性子火,打扰兄弟休息本是我等不对,只是方才兄弟还在山上睡觉,何以又出现在此?”
“我?我在山上?兄弟你弄错了吧!我在此睡得好好的,我可不会梦游。”
“给老子的,那山上的不是你是谁?不老实交代,信不信我把你脑袋扭下来。”刘星云说着还比划着。
这人呵呵一笑,说道:“在下,一直躺在这里睡觉,这大半夜的,谁想上山去?再说你这人真会说大话,看你如此瘦小,那有这么大的力气,竟然说要扭下我的脑袋。”
“你不信?”
“不信。”那人摇了摇头,因为他自己就是个瘦弱的人,所以他很了解,一个瘦弱的力气从来都不会很大,要扭下一个人的头没有力气肯定不可能。
“不如我们赌一赌这么样?”刘星云有些恼怒,他虽久在寨里,但这蜀地,在江湖中他“混江龙”刘星云依旧有那么些名气的,虽不似魔教教主谢无敌般,闻之令人颤抖的,但十多年前谁不知道他们。
他本不是个赌徒,他也不好赌,此时却要赌,因为这人竟然质疑他的能力。
一个人,一个江湖中人,即便他们隐退已经十多年了,但他依然不准别人质疑,何况他并没老,可在这个江湖中,有的人老了,依然想着自己的地位身份。
赌,是为了让这人知道他的能耐,也是为了证明他并没老,一个还没老的人,就要时间去取得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