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怡?她来干嘛?”我惊疑不定……
当然,我并不是不欢迎辰怡的到来。虽然和她见面的第一天就发生些小碰撞,但那也是我口出不逊惹怒了她。试问——哪个女生亲耳听到别人说自己丑还能做到无动于衷?
所以,我和辰怡之间并没有太多的怨,也就更谈不上什么仇恨了。
此刻我惊疑的原因……是小勇之前所说话中透露出的信息——只有辰怡,一个人来找我?
在一个月前和刚子.辰怡见面后,根据他们之间说话的语气以及两人行走时位置的细微差距,我早已确定辰怡是刚子的助理。
那现在,身为刚子助理,辰怡独自一人来找我是想传达刚子的什么信息吗?还是……
我霎时从藤椅上坐起——难道,刚子在搜索那道“门”的时候出现了什么意外?
明知道这个想法不吉利,我还是忍不住去思考辰怡可能带来的坏消息……
低声念了几声“不会的”,我健步冲到房门前,猛地拉开紧闭的木门。看到还在门口静静等待的小勇,我急忙问:“辰怡在哪?”
刚问完就暗骂一声糊涂,辰怡当然是在店铺里了,所以我未等小勇回复,就急急忙忙还带着一丝慌张的走下楼梯,楼梯上覆盖着的木板被我踩踏出一连串的脆响……
由于太过慌乱,我在最后几个楼梯踩空,差点滑倒。若非我在一瞬间死死抓住了身旁的扶手,想必现在的我有极大可能一瘸一拐了。
我稳住稍不平静的身体,将因瞬间拉伸而产生撕裂般疼痛的右手用左手捂着,直接跳下最后几层台阶,冲到店铺的客厅中间,左顾右盼寻找辰怡。
这时,小勇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掌柜的,那个人在门口,我让她进来等她也不进来,只说了一句‘帮我喊一下你们掌柜的,我找他有事’,说完便不再吱声了。”
经过小勇的“提醒”,我随即将目光扫向敞开着的店门外面的昏暗世界……
屋内一片光明,而屋外却飞沙走石,这扇门仿佛成了一道结界,隔绝了天与地,也隔绝了我和辰怡……
但是即便被隔绝,我也很快锁定住辰怡的身影——她站在漫天风沙里,仿佛将与结界外的世界融为一体,可她的孤傲却更胜一筹,成为唯一。
“她的到来……乱了风,扫了沙……”不由地,我急躁的脑中浮现出这句话。
她看到了结界内的我,抬起了她细长诱人却极度危险的左腿,向前小小地走了一步,随后便如同走在钢琴的黑白旋律上,一步步竟使我的心也缓缓平静……
“哒!”
再美妙的音符也有旋转结束的一刻,而它们重新回到凡尘的一瞬,才最扣人心弦……
看着眼前依旧“一身黑”的辰怡,我感到了心悸,这不是肉体上的,而是精神被她的气场压迫。
就好比一个乞丐在落魄的帝王面前时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敬畏,这是灵魂上的威压,躲避不了!
没过多久,我就承受不住,在小勇到达客厅之前缴械投降,率先开口:“那个……辰怡……”
“叫我小七就行了。”辰怡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一噎,但立刻改变了之前的话:“小七……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语气中还是掺杂着一缕着急。
原本以为以她的性格她会直接点头,可辰怡却先微微摇了摇头,之后又点了点下巴,红唇微启:“有点事情,你需要知道,能不能去你的房间详谈。”声音清冷,只是包含了情绪的波动……
………………………………
已经过去整整五分钟了,辰怡一直站在靠近保险柜的地方没有说话。刚开始我还耐心地等待接下来她要所揭露的事情,直到我无意间察觉到她眼中闪烁着的犹豫后,才放弃因等得不耐烦而想要直接询问的念头。
又一次偷偷瞄了眼此时低着头,显得有些“呆萌”的辰怡后,我心满意足地收回目光,转身走到床旁边的衣柜前,拉开衣柜的门,将手伸进柜子里摸索了一会儿,当触碰到一个硬邦邦的物体后,我慢慢抓住了它,将它拿了出来。随后我关上衣柜的半边门,并且把手上握着的透明玻璃瓶放到了床头柜上。
只见我蹲在床头柜旁,从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根棉签,这根棉签的头还是淡红色的,好像之前被用过。
但我知道这是干净的,因为这是药酒的颜色。我晃了晃玻璃瓶,里面正在起着波澜的药酒是红色的,不过却不是大红或者粉红,它是血液般的红。
将圆柱形的玻璃瓶的木头塞子拔掉后,我把棉签伸进去,点了药酒几下,等棉签头吸够足够的药酒后,我将它从药酒里拿出,用吸出来的一两滴涂抹起受伤的右手关节处。在涂抹的时候,我再次闻到了药酒蒸发所散发的酒味……还有几乎察觉不出的血腥味……
这药酒是我当年进城的时候从先生家“拿”的,一共五瓶,我都当宝贝一样供着。每次受到外伤只要在伤口处稍微滴一两滴药酒,伤口就会在三分钟内止血,两天左右就会愈合,且没有疤痕。
如果是因为其他原因而受的“内伤”,根据受伤程度在皮肤表面涂抹药酒,如果遇到像我现在这样的拉伤,大概只需要一个星期就可以做到完全没有后遗症的解除危机。
也许有人觉得一个星期太长,但我说的是“完全没有后遗症”。受的伤,无论过多久,或多或少都会在人的体内留下暗伤。时间短倒也没什么,可是一旦人到老年,暗伤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在某个时刻爆发,多数的老年人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半生不遂。
更何况就算不到老年,身体内埋伏着一个又一个炸弹终究不是什么好事,万一哪天在关键时刻掉链子,那岂不是悲催到家了?所以我无论大伤小伤,事后都用药酒擦拭。因此我带出来的药酒用的特别快,目前算上我手中拿着的这瓶只不过还剩下最后三罐子了……
无比仔细地将药酒均匀涂抹完后,我将棉签放入抽屉中,剩下大半罐的药酒我也重新放回到到衣橱里面,并且关上了它另一半的门。正准备转身再次看看辰怡的“蠢萌”样,却发现她正一脸坚定地看着我,我脸上伪装的轻松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正事来了!
“莫问天,你对刚哥了解多少?”辰怡的严肃差点问笑我!
我和刚子都是孤儿,我除了见过将“鬼目”交给我的爷爷外,对我的身世根本一无所知,在我爷爷死后更是完全失去了有关父母的线索。
刚子则是从一位打猎的村民从熊窝里抱来的,吃百家饭长大,懂事之后,他认了救他回来的那位姓段村民为父,并且自行改名为段刚。
应该是同为孤儿的缘故,我和刚子从小就玩得开,无论什么事情都交谈,甚至我连他小时候尿过几次床都知道。所以,在我看来,没有谁能有我了解刚子!
于是我笑了笑故作高深地回答道:“身为刚子的兄弟,他的一切我都了解得七七八八!”
听到我如此自信的话,辰怡轻轻皱了皱柳眉,紧接着摇了摇头:“不,你不了解!虽然你和刚哥真的做到了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但是就因为这样,你们之间才有了隐秘……刚哥不想你接触到一些东西,而你却想像曾经那样了解刚子。所以——你们一个极力隐藏,一个极力想要了解,产生了‘分歧’!”
我没有否认这件事,反而抓住辰怡话中的关键点进行突破:“小七,你刚刚说,刚子不想让我触碰到一些东西……你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吗?”
辰怡犹豫了一刹那,回答道:“我知道,可我不会告诉你,有些事情就算你知道了,也没有办法去改变。”
我泄了一口气,正准备抱怨两句的时候,辰怡的话又传来过来:“不过,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还是可以说的。”
我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辰怡是想告诉我一些关系到刚子的事情!激动之余,我还是检查了一下周围,防止隔墙有耳。这不是对小勇的怀疑,而是对自己的保护!
等我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我走到辰怡旁边。这次,没等到我询问,辰怡就开始了叙述……
“刚哥曾经在考古队是个组长,由于一些未知原因被降了一级,成为考古队中的普通一员。但曾经和他一起的兄弟仍然称呼他为刚哥,将他当做组长来看待。”
辰怡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原本我们都以为刚哥会一直做不回组长,不能再次带领我们叱咤……直到前些年,刚哥为组织立了一件大功,直接重新做了组长。后来我才知道,刚哥当时为高层换到了一件青铜器,名字叫做……‘鬼目’!”
说道“鬼目”的时候,我的瞳孔猛地一缩——又是“鬼目”!辰怡也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接着掀开尘封的一角——
“后来发生了些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但考古队的高层突然发话,让刚哥专门负责调查‘鬼目’。刚哥也慎重地接受了这个命令,和我们一起搜资料查古史,用最先进的仪器检测‘鬼目’的年代……可是——失败了!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窥测到它的年代,更别说它的作用了。那些日子,我们是消极的,也是绝望的——毕竟这个活儿太难了,‘鬼目’根本没法调查!可刚哥还是没让我们失望——那一天,刚哥突然满脸激动地告诉我们,他发现了‘鬼目’的秘密……”
“什么秘密?”看到辰怡陡然不说话,我焦急起来!
“‘鬼目’上面错综复杂的沟槽,经过光学效应再技术处理一段时间后,会显示出一些无法理解的图案。这些图案我们开始以为是无数山峰,但当技术人员将山峰缩小后……我们才发现,那不是所谓的山峰,而是一座座相隔甚远的大坟!”辰怡眼神中弥漫着复杂,幽幽开口,“然而,最令我们大吃一惊的是——这些大坟前刻碑上显示的字的形体无不相同……我们顿时明白,这不是‘万人坟’,它是‘一人冢’……于是我们,带着无与伦比的震惊甚至有着一丝敬畏的,称呼这个拥有至少过万大坟的人为——万墓王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