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有本书上说过,这种人头马的瓶盖有用黄金做的?真的吗?”我倒了一杯,喝了一小口,跟张裕解百纳也没多大区别。
“是!先生……这两瓶就是……”他嘴唇抖得很厉害,我看着他,笑了笑,起身把两个瓶盖重新扣在酒瓶上,连同剩下的人头马一起放到他手中。
“拿去吧,剩下的酒,邀上你的小哥们一起喝吧,酒瓶子就算是给你的小费,我兜里一分钱也没有,就不另给了!”
“不!不!不!先生,我不敢……”川娃子惊恐地推脱着。
“有什么不敢的?别废话了!要不,你坐在这陪我看歌舞好了!”我笑着看着他,果然,话音未落,小家伙抱着酒瓶子一溜烟地跑了……
“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好朋友,再次欢迎大家来到西藏风朗玛厅,选择西藏风,选择容中尔甲!下面将要为您表演的就是有着我们藏地两格桑之一的格桑尼玛为大家表演来自印度电影《阿育王》的歌舞——AaTayarHoja!——不过,既然是公主唱歌,缺少王子怎么成呢?下面我们就来个台上台下互动好不好?下面就请灯光师配合一下,将我们的王子殿下请上舞台!”随着长得像极了腾格尔的男主持人在台上打了兴奋剂似的吼叫声,整个大厅突然关闭了全部灯光,一时陷入无边的黑暗,就在我紧张的四处张望时,一束强烈的白光带着炙烤的热气照到我的身上,同时闭上了眼睛——医科大学不是白念的,我可不想暴盲!
随着全场轰隆隆的掌声、口哨声和喝彩声,我的身体突然腾空,并迅速向空中飞去,还未等我缓过神来,我的身子已经落到了舞台的中央,手中还攥着半杯XO!
绚丽的灯光再次打开,热烈而奔放的印度舞曲将二十几位身着五颜六色印度纱丽的女孩,系着脚铃的赤脚踩踏着铿锵的鼓点,变幻莫测的手型变换,带动了腕上银光闪烁的手铃,顿时让我眼花缭乱……
她们把我围在了中央,热情而欢快的跳着舞,时不时还在我的身上贴一下……忽然音乐声陡然停止,这些女孩翩然撤回了幕后,这时灯光变换,一名身着金色纱丽女孩还将一顶金色王冠戴在我的头上,含情脉脉的笑着,随着音乐声渐起,她轻轻唱起歌来——不过全是梵语,我一句也没听懂,不过嗓音圆润,歌声极为动听,随着她的极富感染力的歌声,整个舞台的光电布景全部变成了以泰姬陵为大背景的印度世俗风情景象,恍惚间仿佛真的置身于那个古老而瑰丽的世界……
音乐间奏,两侧幕布后的所有女孩儿同时跑到舞台上,围着我时而飞快旋转、时而顶礼膜拜,铃声阵阵、彩衣翩飞,配合着身躯的扭动,演员们的手势也在快速地变动着,时而像花朵,时而像动物……那个穿着金色纱丽的主唱转到我身后,悄声道:“来!跟着我跳,很简单,别紧张!”
说不紧张有些夸张,但也不是特别夸张,因为民族舞虽然不会,但拉丁舞我在雁江大学本科时代还是罕逢敌手的!当下仰脖将红酒干掉,把杯子扔给了旁边的女孩,拉着她的手,将纽约步、定点转、扇形打开三个伦巴动作随意展开,哗地引来一片热烈的掌声——啊!感谢徐子森这个家伙,当年为了泡小姑娘,非拉着我去学什么拉丁舞,结果他的马子没钓到,舞也不练了,倒把我练成了吉大舞王……
不过,我喜欢这种奔放热情火辣的伦巴,有两个原因,一是伦巴节奏明快,舞步炫丽,左右摇摆幅度极大——据说这与古巴人习惯头顶东西行走,以胯部向两侧的扭动来调节步伐,保持身体平衡有关系。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害怕出现大肚腩,很多时候,男人也很在意自己的形体健美呢!
一曲既终,我和我的舞伴都微微喘着气,我的这一身印度装和我的伦巴救了我,虽然结合南亚次大陆的舞曲跳中美洲的伦巴还是第一次,不过看着台下一波又一波的掌声和口哨声,我知道这个突发事件算是被比较完美地应付过去了。
“您赶紧走吧!越快越好!”我的舞伴转过身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即悄声道。
看她的惊慌地眼神,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冲她微微点点头,笑了笑。
“谢谢”说着把头上王冠摘下来,这时我的心猛地一跳——凭感觉我断定这顶王冠绝对是纯金打造的!我看了看她,把王冠交给她,转身向舞台旁边的楼梯走去。
猛然,我的手腕被紧紧抓住,我的心里一惊,回头看时,正是那个“腾格尔”主持人!
“先生、先生请留步!哎呀呀!你和格桑配合得简直天衣无缝!这是我们‘西藏风’有史以来最震撼的一支舞蹈,东西合璧,突破了洲际的界限竟然演绎得如此华丽!朋友们,再来一个要不要!”“腾格尔”先生走出来站在我俩身边,声嘶力竭地煽动着观众……
“哈哈……王子先生,您看今晚的观众热情有多大啊,您就忍心拂了他们的美意吗?——先生们、女士们,透露一个小小的消息,我眼前这位帅哥不光舞跳得棒,拳脚功夫更是了得啊!下面就请大家欣赏我们的王子帅哥带给大家的——美女与野兽!掌声欢迎!”
舞台背景瞬间转换,原本亮丽清新的印度风情转眼被灰暗阴沉的大片森林所代替,而那座泰姬陵变成了一座奇形怪状的阴森古堡。偶尔一群群蝙蝠飞过,发出吱吱的叫声……这一切,在声光电高科技的手段下被完整地复制在眼前,宛如身临其境。
古堡的一扇打开的窗子上点亮了一盏昏黄的羊皮风灯,一道黑影迅速从窗前荡下,幽灵一般落到舞台的中央——离我不足五米,一身黑色皮服,猫式半脸面具下,一双棕褐色的眼睛盯着我,观众们报以海啸般的掌声,我却无比惊讶——她的手中竟然握着一束盛开的桃花!
“你……是黑寡妇!”我颤声问,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将桃花瓣一片片扯下,扔在地板上。
“王子殿下,人头马的味道怎么样啊?做王子的感觉应该不错吧?”她款步向我走来,一阵幽香随之飘过来。
“嗯,不错!只可惜……”我幡然领悟到所谓的客人是谁了!
“可惜什么?”
“可惜只有王子,没有王妃,你说算不算是遗憾呢……不过,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做我的王妃呢?”我看着她,冷笑道。
她忽然愣了一下,止住脚步,随即将一瓣桃花捻地粉碎,她看着我,一字一顿问。
“你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绝对不能在她面前这样说!这时,我的目光停留在她手中的桃花上——那是真的桃花啊!
“我是王子嘛……知道应该是正常的,不是吗?我还知道一件事呢——真桃花有的时候还不如假桃花漂亮呢!尤其是塔尔寺的酥油花,你见过吗?不如我带你去欣赏好了!”
“啪!”那树桃花掉落舞台上,一瓣桃花沾到我的裤子上,弯腰捡起来,凑到鼻子前嗅了嗅。
“呵呵,好香!”
“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你只能到极乐世界去欣赏你的酥油花了!”
突然寒光一闪,一柄尺长的小弯刀从她袖口里露出来,反手握了黑色刀柄,身影一晃,猛向我小腹刺来,霎时,大厅内光源一齐灭掉,唯独留下古堡上那盏昏暗的羊皮风灯……
我本能的向后退去,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到了,身子不由自主仰面朝天倒下去,同时我的一只人字拖也射了出去,直向扑过来的那道黑影——估计她不知道飞过去的是什么东西,本能地收住了脚步,随即一个后空翻,拖鞋贴着她的肚皮飞过去……就这一个动作,在引来全场雷鸣般的掌声中,我的心迅速向下沉——有一个要命的高手!
我拎起绊倒我的麦克风铁架,紧紧握在手中,看着她。
她不屑地笑了,再次款步走过来,那姿势根不是在杀人,而是来走T台的!
“咔!咔!咔!”三声过后,我手中的铁架只剩下不足二十公分的铁杆了。
“呵呵,削铁如泥!好锋利的大马士革弯刀!”我想起来了,莉莎手中的那柄刀与眼前的这把刀样式极为接近,而这种器型的刀具正是中亚地区的特产。
“你功夫厉害,兵刃锋利,动手吧!——不过,我有件事不明白……我并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杀我呢?”我把半截铁棍扔在地上,一种哀伤涌上心头,这些日子来,几乎每天都在死亡的边缘上晃荡,对于死亡,已经没有什么恐惧可言了,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这些生死存亡的大事件接二连三的奔我而来?呵呵,看来还真被般若寺那个和尚言重了——他说我今年流年不利,木命犯金,有刀兵之灾,可惜当时只是一笑置之,没有问问他破解之法!
“因为你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之上!这个回答你满意吗?”她笑了笑。
“是啊!来到这个世界也不是我的意愿,今天离开这个世界同样不是我的意愿,可是又有几个人能把握住自己的命运呢?”
“呵呵……希望你不要怪我!——如果怪就怪你的老娘吧!”她举刀再次向我扑来,不过,原本不想躲避的我,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立刻火了——我老娘一辈子救死扶伤怎么还得罪你了?当下把阿米尔不久前教会我的“三板斧”用上,不过来势凶猛,我已经不能按套路出拳了,当即身子一矮,一记秋风扫落叶,将三板斧倒过来使——“噗通”一声,她居然被我踢中了臀部,顿时引来哄堂大笑……这些天杀的!居然还在鼓掌,真应了那句话——看热闹的不怕乱子大!
果然她再刺仍没中,还被我莫名其妙地踢了一脚,立时恼羞成怒,回过身冷冷看了我一眼,挥刀向我左颈滑下来……
闪亮的刀刃上迎出我平静的面孔……刹那间我的眼前飘过方振浩的脸孔——依然那样冷峻伤感,一如我在阶梯教室里看到他时的样子……我轻轻闭上了眼睛,喃喃道:“方振浩……再见了”
“啊!”一阵杀猪般的号角声在我耳畔回荡,我睁开眼睛,一道红光落在我的面前,随即,我看到两只黑影一前一后迅速向对面候场区的幕布后窜去,后面那个黑影,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身影却是让我的心砰砰一阵乱跳,我擦了擦眼睛,那边只有几个演员在看着台上,我呆呆地看着那个身影小事的地方,幕布尚在轻轻抖动……
“怎么了?吓傻了啊!”身后传来阿米尔的笑声,这时我才发现,我脚下躺着那个“腾格尔”,他的右肩膀上插着那把明晃晃的大马士革弯刀,嘴上却被堵上了一块撕下的幕布,一双惊恐的眼神盯着我的身后……
“阿米尔!是你啊!”
“怎么了?看到是我是不是很失望啊?呵呵,不过不只是我呢!”阿米尔弯腰从“腾格尔”先生的肩膀上抽出刀,痛得他呜呜地叫着。阿米尔拿着麦克风忽然对着场下高声叫道:“朋友们!欢迎来到西藏风!怎么样!我们的演员演技高超吧!尤其是这个主持人,看看,演的多像啊!不过他不是今晚的焦点,今晚的焦点是什么呢,那就是来自斯利那加的美女莉莎为大家带来的《巫师的古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