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转过头，目光看向他。
虽是少年身却给人一种饱受过岁月的洗礼，眼神中仿佛藏有无数非凡的故事，他安定祥和却又仿佛心事重重。
“真看不出来你像个将死之人。”
月少旭随意说出的这句话没有挑衅也没有贬义。
对方知道月少旭的意思于是回答道，
“无所谓年轻还是年老，只要挣脱不不了时间的束缚那么在时间面前便永远都是弱者。”
对于对方愿意回答自己的话月少旭也是没有想到，气氛比他预想的要好只是空气中还是多了些肃杀在内。
木已成舟便无法挽回，他与对方的关系不可能成为能够坐下把酒言欢或者促膝长谈的局面。
对方抢夺他的身躯，若非他有所准备他此刻早已神魂俱灭只剩下一具肉体空壳，而对方的人也有被他彻底解放的黑骨给吞噬掉的。
所以即使对方示意他坐下，他也有些倔强的不愿坐下。
他不愿坐下对方也没有强求，对方饮下一杯水润了润嗓子接着便开启了他的故事。
月少旭皱着眉头，不是因为这个故事多么离奇多么感人，即便对方讲的再扯淡他也不会皱眉，因为这关他屁事。
他皱眉是因为对方开始突然讲故事，而眼前这个时候可并不适合讲任何故事。
“停！停！停！”
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对方，即便眼前这个人是冥王也不代表他就必须要知道对方的故事。
“要杀就杀，说那么多废话干吗！”
他的吼叫除了急躁不耐之外眼神中还隐匿着一些恐惧在内。
对方闭上了嘴，默默的看着他眼神中竟然生出同情之色。
“我占据过你的身体···”
“所以我曾进入过你的识海窥探过你的记忆···”
“我之所以跟你讲我的故事是因为我们有许多相同之处···我们是一类人。”
一类人是哪类人。
为此月少旭没有多想，他更多的是向对方表现出自己的愤怒。
他不知道对方窥视了自己多少秘密，虽然早已知道对方窥视了自己的记忆，但被对方当面提及便成了一种莫大的羞辱。
看着对方愤怒冥王没有任何反应，他再一次示意对方坐下，
“让我先把故事讲完可好。”
···
···
故事很长，长不过时光无情，故事很短，短不过弹指一瞬。
对于对方的故事月少旭没有兴趣细细听取，他在里面大概有印象的就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对方也曾被先王救下，就如同澹台砚一般为其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最终助其扫灭了一切阻碍成功登顶王座。
第二件事是后来他发现一切都不过是对方的阴谋，他的家族当年因为选择了另一位更德高望重的皇子而被先王暗中派人将其屠门，最终只留下了当时尚在襁褓中的他。
第三件事是留下他并非因为心软，只是因为他家族的某种功法对先王有着大用，为了不让这功法消失才留下了当时尚在襁褓中的他，并编造一段足够让他死心塌地的谎言使得他对先王忠心耿耿了那么多年。
对方给予他功法法术法宝以及其他的一切，但其目的还是为了利用他，他只不过是一把被先王磨到最锋利了的刃。
只是锋利的刃可以伤人也可能伤了自己，最后的结果便是先王为他的残忍付出了代价，被他信以为刃的兵器反噬。
那时的冥王当是冥界最强，然而他杀死了冥王他便成了冥界最强。
于是乎代替对方成为这个世界的王仿佛便成了对他凄惨命运的最好补偿。
只是那时候他还太年轻，不知道命运馈赠的东西早就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有人说年轻时向这个世界索取太多的人，年老就会将这笔债连本带利还给世界。
先王还给世界的是命，而他则是这具在大好年华便已开始急速衰老被时间匆匆追上了的身体。
他的一身本领助他摆脱了残酷的命运却也成为了终结他一切的始末。
他身上所学的一切就如他反噬先王那般开始反噬他的身体，不堪重负难以前行，原来先王对他也留了一手，他的所有功法虽让他成为了冥界最强，却也耗尽了他身体的未来。
生命就是个不断得到与失去的过程，日落红阳回首往昔难免感慨，几分荣光几分懊悔总之没有准备好的人生也没有无悔的人生。
有想法却没办法，身体的衰退也暗喻雄心和渴望的衰退，使得他只能在乎现有或是曾经。
“他屠了我整个家族只留下我一人，而我也几乎灭了澹台氏的所有血脉也只留下了一个在襁褓中的婴孩。”
“这或许就是命吧，所以我没有再想强求什么，甚至是王位我也可以还回去。”
听到这月少旭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磨磨唧唧了半天结果最后你一句可以把王位还回去，那你费这么大的劲干吗。
“我可以还回去，但他们不能向朕抢。”
似乎看出了月少旭眼中的意思对方回答到，这是他第一次用朕来称呼自己，同时也是在提醒月少旭他还是如今冥界的王。
“他们不能像当年一样什么都不说就杀了我全族却又觉得一切仿佛都合情合理一般。”
“这不合理，这也不公平。”
说完便陷入了某种沉默。
只是故事很好话很感人，但打动不了月少旭。
还是那句话对方曾强占他的身体，差点害的他神魂俱灭，那么对方的做法与当年先王灭了对方家族的做法又有何区别。
强者欺压弱者的森林法则看来残酷，但却又是不争的事实。
唯有站在一条水平线上，又或者让对方忌惮才可能有所谓的那一丝丝公平可言。
“说了半天你不就是想借用我的身体灭了大祭司他们。”
“不错，并且我不希望再出现当日大殿内发生的一切。”
对方的意思是黑骨解禁，身体不受控制。
“那你废那么多话干什么，直接谈条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