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万兵马，吴国仅仅比楠香高出一线，你这十三万兵马一出吴国可就有些空虚了。”
他来到一酒馆，独自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这是最好的位置，窗外饱满风景一览无遗。
因为身上道袍的缘故没人敢有不满，也没人因为他脸上狰狞的伤疤而小声议论。
小二以最快的速度上了好酒好菜，但他实在没兴趣动了几筷子便放下。
倒是那个开口的人坐在他的对面，津津有味的吃着小菜喝着小酒。
“吴国秀气，养出来的兵更秀气。”
他看着窗外，说着似乎事不关己的话。
“你让郭子盛拟写圣旨，却只写了兵马未写修士，为什么？”
对方开口，嘴上问着手中却用筷子挑选着盘中花生的大小。
“月少旭在楠香，姚倩雨在楠香，苏言在楠香，我不知道还有没有书院的先生在楠香。”
“既然书院的人在楠香，你还选择出兵？”
“所以我只选择了出兵不是吗？”
他反问对方，二人相视最后对方开口大笑，然后在花生中挑了颗最大的放入对方盘中。
“但书院终究是个麻烦，如果可行···”
说完对方做了个手抹脖子的动作，他拿起酒杯递到嘴边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或是摇头，唇挨着冰冷的杯口他的眼神沉寂的可怕。
对方也没有再搭话，而是突然没来由的一句，
“宗主破入聚灵境了。”
这是件好消息，但二人的脸上都没有明显的喜色。
他看着窗外，仿佛事不关己，又或者这句话对他来说本就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早该聚灵了。
心中这样想着，或许是有些烦闷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戾气。
坐在他对面的人没有察觉，只是一个人喝着一边自言自语。
“宗主这些年低调内敛，一半是因为性格，一半是因为修为。”
“身为‘一寺一宗一潭’之一的掌舵人，修为却不到聚灵，终究是难以服众。”
说完对方竟不自觉的笑了笑，笑意玩味儿。
“你的意思是宗主突破聚灵后会干预我们的行事？”
他转过头来看着对方脸上的笑意皱了皱眉，对方以为他是为此而担心，却不知他皱眉是因为看到了对方脸上的笑。
“宗主之位如今已是形同虚设有职无权，再说这么十几年他不理会宗门上下大小事务，他即便是想干涉又有多少人会买他的帐？”
“庆九啊，吴国这边你不用担心，放手去干我和老雷还有其他几位师弟会全力支持你的。”
他沉默不语，有些显得心不在焉，也像是因为宗主之事而焦虑头疼。
“徐庆九。”
对方的话突然加重，他抬起头来与对方对视，眼睛感觉生疼。
尽管对方什么都没有做，但对方整个人给他的感觉是骤然一变。
“不必多虑，宗主进阶了聚灵也不过是聚灵初期，而老夫我已是聚灵中期！”
···
···
“头疼···”
月少旭醒来，从一软塌上坐了起来。
身子软乏无力，像是刚刚经过了一场宿醉，连脑袋都还不是很清楚。
他挺了挺腰杆，尽力舒展着身躯。
然后他猛地从床榻上跳了起来，床边一竹椅上坐着一个手握卷轴的白衣男子。
他像是被人看了身子的大家闺秀，一脸惶恐的往角落里塞，最后当他发现自己这么做却是太过小女人样了之后才立刻下了床榻，然后警惕的看着对方。
他的手胡乱摸索着，是在找剑。
“剑在这。”
只见对方开口，但也不看过来仍旧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中的卷轴。
黄泉剑安安静静的靠在竹椅的另一旁。
月少旭咽了口唾沫，然后一个小跑绕过对方拿着黄泉就要往外跑。
对方一个响指，二人周围的景物瞬间发生变化。
他们来到一悬崖边，月少旭前脚再往前一步便是悬崖下，他收脚收的很快要不然以他现在摇摇摆摆的身体说不定来不及御空便已摔的粉身碎骨。
“退一步，不仅仅是海阔天空。”
对方的话颇有深意，在另指其他，月少旭站在一旁没有回答也没有要询问的意思。
他很警惕，警惕对方的身份，更警惕对方的实力。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在做梦，尽管自己的梦境也真实的可怕但他清楚这绝非是梦。
那么在一个响指之下便能将二人从一间雅舍带到空无一人的悬崖边，而自己却没有半分察觉那对方的本事得多高？
“伤好了？”
对方开口温文如玉，一身白衣出尘手持卷轴气息不似人间。
这份儒雅他只在一人身上见过。
左丘庭。
只不过左丘庭的儒雅是书生气息，而对方之中却是夹杂着大道。
什么大道？
霸道不像，但对方即使没有看来他也心有余悸不敢对视。
王道？更不像，因为偏偏害怕的同时又有三分亲近。
就像是犯了错的孩童，对上打算开口教训他的祥和长辈。
月少旭看了看全身，真心没什么大伤，除了被抽干了精气一般摇摇欲坠的身躯，也就是有些昏沉的脑袋。
“金丹便敢冲撞聚灵，很有勇气但也很愚蠢。”
说到这对方放下手中卷轴然后看向了他，而月少旭也肃然起敬。
“有句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世间、恩怨、情仇所有等等···”
对方耐心的讲述着，也不管月少旭是否认真的听进去了，他用闲谈的语气讲着算的上大道理的道理，但其实月少旭真的有耐心的在听。
但听并不代表听进去了，他认同对方的话但他不认同对方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开始说教。
“你依赖自负于的黑火呢，可有让你胜过对方吗？”
问到这里，月少旭也终于是变了脸色。
“若不是那黑火，你死的会更快。”
月少旭耷拉着脸，低了低头似有不甘。
“有不甘很好，那是前进的动力，但不该是驱使你愚蠢赴死的决定。”
“相信我，人死了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活着很重要。”
对方说的话像是深有体会，而月少旭无言以对。
“敢问阁下？”
“左丘庭的师兄，姬思邪。”
月少旭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因为姬思邪这个名字，在书院几年的时间他当然知道那个传说中的大师兄名谓，只是对方的自我介绍，那一句左丘庭的师兄让他不禁汗颜。
左丘庭一直被视为书院掌舵，实力最强最不可测之人，对方这一句话摆明了是说自己才是那座山上的巅峰。
但这仿佛较劲的话又算什么？
对方完全可以告诉月少旭，‘我是你师兄’不是。
月少旭握着黄泉连忙施礼，他没想到与对方的第一次见面会是如此场合说着这般的话。
“其实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月少旭丈二摸不着头脑，他可从未有过影响，不然他怎么会认不出对方。
“我是书院的大师兄，是实力最强的人也是支柱，书院轮不到让一个最小的一个来抗在肩上。”
姬思邪的话依旧让月少旭搞不清楚状况。
“大唐也是一样，大唐千年不倒自然有该站出来的人扛着，千年前如此，千年后亦是如此。”
月少旭这一次终于懂了。
“我不知道左丘庭具体和你说了什么，但那些担子没有全部落在蓝泓苏言身上，没有落在浅浅小晓身上便更没有道理全部落在你身上。”
月少旭低着头，沉默不言显得有些低落。
姬思邪起身，然后走到月少旭身旁然后拍了拍对方的肩。
“你已经很不错了，但一步一个脚印，我希望你慢慢来。”
“可是···”
月少旭抬头，他眼中有不甘，但对上姬思邪的双眼他那份不甘却无法说出口。
“书院的人都不平凡，不是只有你才特别，要说可是至少实力得先达到蓝泓苏言他们那样再说。”
月少旭嘴闭的死死，瞪着双眼满脸无辜的望着姬思邪。
本以为这样显得楚楚可怜一些会得到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面的大师兄的几句关照，但不料姬思邪直接伸出两根手持就朝着对方眼中插去。
月少旭连忙后退，身影迅猛。
“看来伤比我想的还要轻。”
月少旭看着收回手的姬思邪，脸上表情慢慢变得古怪，最后只能哼哼几声以示不满。
“不要有什么不满，你现在的实力还不够改变什么。”
月少旭只能继续哼哼，只不过这一次鼻音颇重，似乎带有几分小小的得意。
“我知道你那些所谓的‘成就’，只是耍这些小算盘的时候是否也该注意注重一下自己的修为？”
哼哼，又是两声哼哼，这一次鼻音更重，月少旭脸上不光是小小得意了，那脸上几乎是在反问姬思邪难道看不出来他已经是金丹巅峰了吗。
“金丹巅峰又如何，还不是金丹。”
月少旭微微张口故作惊讶，心想他这近乎最年轻的金丹巅峰在大师兄眼中竟然还不够？
“怎么也得元婴吧，山上的人可都已突破元婴了。”
“大师兄你是不是把许师兄忘了。”
月少旭善意提醒一句，而姬思邪看向他眉头轻挑，
“他修阵法的，修为精进本来就慢，不过若说安危这大明皇朝还真没人能将他怎么样。”
“你信不信？”
说完姬思邪也反问他，而月少旭在其威逼之下不得不低头连连称是。
“所以啊，快快突破元婴吧，到那时我们才能一起走出大明皇朝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还有你梦中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