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还在，书院我自不敢惹。”
“但凭你们···”
说完你莞尔一笑，尽管看不到他罩在黑袍下的脸，但谁都能感受到此人那不屑的脸孔。
“凭我们你也惹不起。”
蓝泓平淡之极的声音响起，虽无起伏的怒意但却杀机十足。
他转过头去，只见蓝泓睁着双眼双眼之中泛着血红的丝线，眼角处还有未干的血迹，他双眼之中没有愤怒但尊威不减，甚至比之之前还要更甚。
不止是他，包括苏言姚倩雨李雨清，甚至还有那古井无波的姬思邪都变得有些不一样。
仅仅只是因为提了那个人？
他并不知道那个人在眼前这些人心中是何等存在，那个人才是他们这些修为精进猛飞的原因和动力。
“书院你惹不起。”
姬思邪上前一步说道，这一次口中的书院是指任何时候。
“···”
对方没有开口，似乎沉默气氛一时安静的有些冷。
“既然如此，那就动手吧。”
···
···
大唐上方没有太阳，有阴云遮掩也有一人影高挂。
左丘庭盘膝而坐，身下便是大唐的‘青龙’大阵，浅浅与许小晓不在身旁他们甚至不知道左丘庭来到这里。
他目望楠香的方向，他知道那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有姬思邪在，他不担心。
只是有些可惜，他不在。
九这个字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凑齐。
左丘庭有些伤感，他看了眼天上，视线不止在苍穹之下。
那个人所谓的九自己是不是真的理解其实至今他都不敢肯定，问心无愧他总是那么说，所以才有了李雨清姚倩雨还有后来的蓝泓苏言。
自己做得到像他那样问心无愧吗？
他闭上眼不再去看，脑海中太多太多的画面倒放。
然后他忽然睁开了眼，
“至少此刻问心无愧。”
他自言自语的开口，语罢身下‘青龙’大阵突然亮起。
···
···
大明皇朝的天空，一道青影穿梭而过，如墨刀横着将天空一分为二。
那道身影极其的快，快到任何人即便察觉也难以防范。
黑袍下的人影微微颤动，他破开了万剑而起的架势，破开了层层冰封。
面对姬思邪的强横一击他没有看去，在如此关头他竟朝向一方看去竟是出了神。
姬思邪的一击贯穿了他的身躯，然而他黑袍之下本就没有什么真实的肉体。
他的身体被洞穿后露出一个孔，接着又如漩涡一般合上。
姬思邪一指点向他的眉心，他仍旧望着那个方向不为所动。
突然他周身怨气大涨，然后一颗邪眼出现，邪眼射出一道光束但并非是朝着姬思邪而去。
再然后姬思邪退去，毫不犹豫的退去，甚至不需要他再出手。
黑袍下的那张脸此时才顿悟，原来对方一开始就并非要与自己拼死一战，姬思邪要做的仅仅还是拖住自己。
那要对付他的并不在此，而是远在天边。
只不过这时它已赶到，以最快的速度锁定目标然后干掉目标。
野兽的爪牙已经亮出，它已扑来威胁致命。
天空中隐隐传来龙啸声，那声音让他极度不舒服，且从对方气贯长虹的样子来说他还真不愿正面与之硬抗。
他伸出了手，手中提着月少旭。
他目光阴冷，似乎等着对方主动罢手。
一个月少旭已经惹来书院五位先生围剿自己，他相信此人性命在他们眼中比自己值钱，所以一起死还是？
可他眼角一挑，那明显的青影浮现之时竟是没有丝毫缓慢的迹象。
仍如长虹贯日。
势必灭他不怠。
青龙头颅如山，对方眼中没有月少旭也没有他。
他躲不掉，对方也停不下。
他手中用来逼停对方的月少旭显得可笑又可怜。
这是他出山后第一次面对如此境地，他竟有些忘了该如何回应。
一道道怨念化作鬼煞从他黑袍下窜出，以最快的速度一个个在他身躯前形成一道黑色壁垒，青龙不屑一头穿透连带着他也被撞飞了出去。
月少旭从他手中飞出，在其落下的方向出现一道阵法将其纳入，然后阵法在蓝泓头顶打开，蓝泓将其接下。
黑袍碎裂，终于让人看清了他的面孔。
那张好似从地狱跑出的面容绝对能用恐怖二字来形容。
除却姬思邪所有人都皱紧了眉头，那张可怖的脸犹如魔障竟是入了脑海便挥之不去。
枯竭的手掌一把遮住面孔，只从指缝中露出一只充满沧桑世态炎凉的阴冷眼神。
他看向被蓝泓接住的月少旭，他搞不懂为何被对方同样那青龙穿过却毫发无伤。
“这个阵法···”
“很熟悉是吧。”
他当然熟悉，不久前大唐的天上便也出现过同样的大阵，‘释仙神域’里的一个老怪物还与之斗了百招不止，最后没能占到便宜黯然离去。
那时他在很远的地方，但他看的很清楚，也感受的很清楚。
但姬思邪话中所谓的熟悉指的并非这一点。
“这是出自他手？”
姬思邪没有回答，他放手枯竭的手掌，露出一丝笑意，不是不屑或者讥笑，只是苦涩苦到骨髓。
“难怪难怪···”
···
···
左丘庭的气息在瞬间高涨冲破云层之后又瞬间跌入谷底。
他的脸色略显苍白，如此遥远的距离催动‘青龙’攻向对方不可谓不难，至少为了这一击他接下来便得修养足足一个月之久。
身后有人影伫立。
他早知会来，只是来的人比他想的要少。
李舒云李佑勋两位皇子之外，便是只有李彦甫站在二人身后负手在后，仙风道骨气如蛟龙。
大唐的皇宫下的某座隐蔽的暗道内，黑色的身影穿梭如箭，佩刀与大袍映射出寒冷的光泽，即使是不见天光的暗格之内也是充斥着令人凌厉的威慑。
许小晓盘膝而坐，身后沉重的石门竟被人一脚踹开，然后两个气势逼人的家伙没有走进但压迫与声音同时而至。
“许先生，还请出来一叙。”
许小晓一听这个声音哪还敢再待，帽衫本就遮住面容，他手指一划身下浮起一个大阵，然后他身影直接落入大阵中，大阵瞬间消失，人也消失。
锦衣卫燕凌云与血衣卫郭淮二人对视一眼，眼神皆是复杂。
天上，左丘庭看似随意的一瞥看上去像是不好意思与几人相视，但李彦甫很清楚对方看的是什么。
他已派人先行一步，尽管可能抓不到现行。
“左丘先生。”
李舒云开口，而他能御空而行竟是靠的自身而非任何法宝或是李佑勋或者李彦甫相助。
他原来也是金丹。
而他比李佑勋大不了太多。
左丘庭与对方双眼对上，没有畏缩和其他什么多余的眼神，莞尔一笑起身扭动着有些发酸的脖颈。
李舒云在等，在等一个解释，而李佑勋与李彦甫也是一样。
左丘庭只是笑着不开一言，他很有耐性因为他根本就不打算回答对方的问题。
李舒云望着对方，眼神罕见的认真。
左丘庭伸出手，拇指在下颚欲冒出的几根胡须苗头处绕了绕，看似思考该如何开口，但实际他真的只是绕了绕，然后没有下文。
若是敌人那么这样的举动实属挑衅。
但他们不是敌人，大唐需要仰仗书院的地方还很多。
“但大唐的威严无需靠书院来支撑。”
这时李彦甫开口了，左丘庭望向这个老人，这个快要为朝廷效命三朝的元老其实一直以来都是给人一种运筹帷幄的文臣，人们似乎忘记了此人那深不可测的修为，更是大唐朝中‘太辕府’的府主。
李彦甫至始至终都未表露过对书院的尊崇，甚至还有一丝刻意的冷漠。
他不喜欢书院，更不喜欢同样运筹帷幄的左丘庭。
李彦甫开口了，这句话其中包含着什么意思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对他们来说这话并不委婉。
但左丘庭仍是不语也不怒，甚至李彦甫神识充满挑衅的朝之探来他都视若无睹。
李佑勋不忍，但却没有开口，李彦甫开口后李舒云犹豫着接下来该说什么。
气氛很微妙，尽管没有明显的敌意，但比冬风更刺透身躯以及心灵的是那过分的安静与沉默。
左丘庭叹了口气，李彦甫背负在身后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在了身前。
他的容颜已是沧桑，接连送走两位大唐皇帝，群臣之中除了田博均与卫宗玄之外再无人能与他相提并论。
但此刻他那单薄身姿坚如磐石，气神如蛟龙，有磅礴出海之势。
人间有很多人记得他李彦甫，但修真界已不知还剩寥寥几人记得。
他李彦甫当上那‘太辕府’的府主，可比那大唐太师之位早了太多年太多年。
此刻对上左丘庭他很有兴趣一试。
左丘庭看出了李彦甫藏在袖袍中按耐不住的手，他有些猜测从此番来到宫中李彦甫避之不见便已开始。
“大明聚灵又多了一人···”
说不出是喜悦还是如何，左丘庭嘴角虽有笑意但笑容有些牵强，没有苦涩或许只是之前催动那一击消耗太大。
他终于在这时动了，抬起手而论动作不像是要出手的样子。
他仅仅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枚东西。
但只是这一个动作，却在场包括李彦甫在内都是脸色剧变。
尤其是李彦甫的脸，那张处变不惊如井水深幽难测的面容竟是罕见的露出那样震惊的表情，而李舒云与李佑勋更是不加掩饰。
左丘庭手中的东西他们也有，甚至在场三人之中有两人都带在身上对其视若性命。
只是为何左丘庭手中会有，而且会是完整一块，须知即便是他们三人手中的那一块凑在一起都不足整个东西的一半，而左丘庭竟是有一枚完整的存在。
他们可从没听过此物有两个，左丘庭手中的又是从何而来？
左丘庭看着那三张同样吃惊不解的脸，这一次他是真的发笑，
“‘青龙’乃家师当年所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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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楠香，没了黑袍的遮掩他似乎更害怕阳光的照射，周身强烈的怨气如雾遮住大半身躯，脸上都只露出一只阴冷的瞳孔。
他害怕光亮，此刻更害怕那远在天边不知何时会再来的‘青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