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同木笙急急忙忙下了山,打车一路直奔医院。“哼,顺便能治治你这脚。”下了的士,司寇二话不说,一把将木笙抱了起来。
“卧槽卧槽!”木笙接着就是一阵狂叫。
“别动,摔死了我不负责啊!”
到了手术室外,医院走廊的灯映照在洁白的墙上被反射出刺眼的白光,一两个护士进进出出,一脸严肃,没有过来说一句话。古池独自一人坐在休息处,呆呆地看着“手术中”几个字。
司寇和木笙在他一旁坐下,半晌,他才回过神来,茫然地转过脸来:“你们来啦?”
“小蝶她……”木笙看看手术室又看看古池。
“可能凶多吉少……”古池垂下视线。
“喂!你说你要救她的!”木笙一听这话火了,瘸着脚便上前推了一把古池。古池也没有做出反应,就这样把头低着不说话。“你不说话就行了啊!”
“别闹!这是医院。”司寇赶忙拍拍木笙,示意让她坐下来平复一下心情。
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时间滴滴答答地流淌着,白的刺眼的光,晃在眼前,令人眩晕。不知不觉木笙靠着司寇睡着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抢救终于是结束了,小蝶被推进了监护室,医生摘下口罩向古池他们走来。
“怎么样啊,医生?”古池一见医生,连忙站起身来。
“嗯?”木笙被惊醒,“手术结束了?”
“病人是抢救过来了,不过还要观察几日。”医生面色有些凝重,“这种情况很少见,病因还不太清楚,这个之后我们会做成报告交给病人的监护人的。”
“小蝶?!小蝶?!”一声急促又略微颤抖的呼喊伴随着焦灼的脚步声冲撞而来。“医生啊!我们小蝶怎么样呢?一接到消息我们就赶过来啊,没想到周末晚上堵车堵成这样……”
“您放心,病人已经抢救过来了,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发病因不明,还要多观察几日。”医生说。
“那就好那就好……”小蝶的母亲轻抚了一下胸口。“你们是小蝶的朋友么?哎呀真是谢谢你们了这么晚还在这里……”
“没事没事,您快去看看小蝶吧。我们这还有点事……”木笙赶紧引导着小蝶母亲去监护室。
小蝶的母亲赶紧点点头,跌跌撞撞地走向病房。
“你啊,先去处理一下脚。”司寇扶上木笙。
“那他……”木笙却放心不下古池,怕他一转眼又溜走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上药的护士值班室里穿出一阵阵木笙的鬼哭狼嚎。同木笙一样痛苦的,还有一旁被木笙一手掐住大腿肉的司寇。
“我说大小姐,你能不能下手轻点!”司寇一脸“便秘”状,想叫不能叫的样子竟把古池给逗笑了。“笑什么笑!严肃!”司寇指着古池的鼻子,“哦哟哟……你怎么还变本加厉了!”
“哈哈,没想到……哼,竟然这么服老婆。”古池捂着嘴调侃道。
“谁服老婆了?”
“谁是他老婆!”
“好了,药三天后换一次,一周后复查,你现在这休息一下吧。”护士拿上药箱便离开了,留下木笙三人。
“怎么?魔王大人还没和她……”古池一脸懵逼,感觉自己说错了什么。
司寇则一个劲地挤兑着眼神,示意古池不要再说下去了。木笙好像看出了一点苗头,一拳打在司寇身上,瞪着司寇,说:“他什么意思?”
“他什么意思你问他啊,打我干嘛……”司寇一脸委屈加大写的无辜。
“哦,那是我误会了,对不起。”古池双手抱拳行了一礼。
“好了好了,今天晚了,小蝶父母又在,我们明天再来吧!啊?明天再来!”司寇拍拍屁股起身就要离开。
“喂!”木笙叫住司寇,看了看自己的脚。
“你又不要我抱又不要我背的,那就自己回去咯!”说着司寇便向门口走去。
“欧巴!卡机嘛!”木笙只好使出撒娇的绝招,古池和司寇一听,顿时后背汗毛竖起头皮发麻。两人转过脸去,只见木笙满脸是戏,双眼写满了“含情脉脉”,她眨巴眨巴眼睛:“比呀嘞~”
“好好我背你!我背你我背你……”司寇感觉耳朵流产了,翻翻白眼赶紧走过来蹲下。
出了医院,古池同司寇和木笙告了别,并保证明天一定会来医院。司寇则背着木笙往家里走去。不自觉间,木笙趴在司寇肩上又睡去了,夜晚气温降低了不少,睡梦中,木笙隐约感觉到后背发凉,迷迷糊糊中,怀抱司寇颈部的双手又抱紧了一点。
另一边,一直监视着古池和司寇一举一动的旋兮揉了揉略微有些疼痛的太阳穴。抱着兔子的女孩坐在高脚凳上晃动着双脚,她一边摆弄兔子的耳朵,一边嬉笑着说:“大人为何不直接拿他性命,非要司寇羽陪他这阵玩?”女孩声音却又细又尖,说起话来像用刀片划你的耳膜。
“比起我来动手,我更像看他如何自取灭亡。”旋兮撑着脸颊,嘴角勾出一丝微笑。
“您的酒。”同上次那个男子一样,这个穿着西装,打理整洁,梳着一丝不苟的头发的男子,双眸里闪动一对六芒星。
“菲尔,你调的酒,味道越来越好了。我抽屉里还有一盒气,你拿去吧。”
“多谢大人。”男子深深的鞠了一躬,便消失在旋兮的大堂内。
“大人,您好偏心啊。”女孩摆弄着兔子,嘟着嘴说,“塞拉也要气嘛。”
“等杀了司寇羽,给你一份大的。”旋兮摇晃着手里的酒杯轻轻地说道。塞拉扯着兔子的耳朵,呵呵地笑了起来。
第二日,闹钟一响,木笙二话不说,翻身便起。今天可是关乎小蝶性命的一天啊!可是一想到古池,木笙心里就没底,你说,这人到底是会救还是不会救呢?可是换成木笙自己而言,若是要为了一个姑娘毁去自己千年道行甚至危及性命,若这人不是毕生所爱,木笙也不愿意这样做啊!再看看古池,对小蝶的感情来说,谈不上爱但又不缺一番喜欢,这种微妙的感情是最难以让人琢磨。
可是不管如何,木笙心里都是希望小蝶活下来的。
木笙叫了管家开车送自己去医院,半路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道路边上,木笙的车渐渐近了,这人竟还挥起手来。定睛一看,竟然是牟亦杰!这家伙,在这干嘛?又打什么算盘呢!
“停车。”木笙叫停了管家。
牟亦杰一见木笙停下了车,露出了出乎意料的欢喜,赶紧凑上前来。木笙将车窗摇下半截,露出一半脸来。
“木笙木笙!让我搭下顺风车吧!”牟亦杰傻呵呵地笑着,这样一副憨厚模样,乍一看就是个没心没肺心比天宽的傻狍子,直肠子藏不住茬。可几次切磋下来,木笙倒是觉得这人不光有两把刷子,还有个机灵的内心。
“你去哪?你怎么知道就顺风了,你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搭你?”木笙撇了一眼牟亦杰。
“你肯定去医院啊!而我,可以帮你救小蝶啊!这理由还不足以搭一波顺风王者车?”牟亦杰抖抖眉毛,一脸勾引的表情。
木笙摇下剩下半截车窗,眯着眼盯了牟亦杰半天,心里琢磨了一下,还是说:“那你上来吧。”
“我警告你,到了医院你可别胡来!”木笙指着牟亦杰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道。牟亦杰呢,则一个劲地点头。
到了医院,古池和司寇已经到了,不过他们迟迟没进病房,原来小蝶的父母今天没有加班,一早也来了病房。“只有让他们昏迷一阵了。”司寇透过门上的小窗看着病房里的情景说道。古池一脸严肃,点了点头。
“你怎么把他带来了?”司寇一看木笙身后还跟着一个牟亦杰,心里瞬间想泼了一罐芥末,一股气就冲上脑门儿。
“他说他能帮助救小蝶,我内心审核了三秒,于是给他了一个通过。”木笙拍拍牟亦杰的肩膀,牟亦杰也十分配合地瞪大双眼,坚定不移地点了点头。司寇叹了口气,摸了摸额头,只好无奈接受。
紧接着,木笙注意到司寇的手指之间一道红色的荧光,接着,这道荧光被司寇送进病房内,两秒之后,两人便推门而入了。还未搞清楚状况的木笙赶紧跟了上来,这才发现小蝶的父母已经沉沉睡去。而看着这一切的小蝶显得格外淡定,或许经历过生死的她,现在已经对这一切无感了吧。
“我说过我会救你。”古池走到小蝶面前,小蝶淡漠无光的双眸如黑洞一般向着古池,好像要讲古池的一眼一言都吸入进去。古池垂下眼帘,隐约中,透亮的眸子轻微闪动着,他顿了顿继续说:“我曾经犯了大错,不,是很多的大错,是你给了我新的心动。”
“你能不能快一点啊!”一旁的木笙已经急的不行了。
古池将脸偏向一边,双眼散发出一丝杀气:“我不能说几句遗言么?”木笙听罢心头一紧,连忙闭口,不敢再说话。
“抱歉,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才醒悟过来,真是抱歉。”
“不,你真正抱歉的,应该是周怡,你只是在我身上找到了周怡当年的影子,却阴差阳错的喜欢上了我。”小蝶微微一笑,握住古池的手。
“对,我也对不起她,所以,我要完成他最后的遗愿。”说罢,古池抽离了被小蝶握着的手,突然插入自己的心脏,古池的双眸激烈地颤动着,他想嚎叫却又生生地憋回喉咙里,这是古池留给小蝶最后的模样,很快,他别受不住痛苦,被打回原形。
“亦杰!”古池一阵沧桑而沙哑的呼喊。
“知道了。”牟亦杰竟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淡定与从容,似乎这样的事,对于他来说已不是第一次。只见他拿出一个被磕出缺口、暗红色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一种看不出具体颜色的液体,他将瓶盖打开来,将里面的液体倒在自己手中,霎时间,牟亦杰的右手被一种看似粘稠却又晶莹剔透的不明液状物包裹着。随后,他一掌打入古池后背。
很快,古池的手渐渐从自己的心脏处抽离出来,一颗湛蓝色的,如宝石般的物体被取出来。
“其实,关于幻妖的传说是假的,并不是最信任和最依赖的人才能取出这些意志,而是,一定要吸走意志的这只幻妖,配合聚集魔药,自己将自己的身体打破,才能得到这些意志的集合。”古池一边说着,他的身体由下向上也在一点点消失,“小蝶,我很喜欢你,四十年前,我也很喜欢周怡,可是,我都,没有及时的告诉她,没有及时的,告诉你们……”当古池的声音渐渐低沉,他的脸也渐渐地消失不见,原本被他捧着的意志忽然失去依靠,掉落在小蝶手中。
“吃掉吧。”司寇看着小蝶。
小蝶愣了一会,将这颗意志吞食下去。
“他走了么?”小蝶回复了神采和气色,声音却颤抖起来,眼眶也湿润了。
“回了砂鹤,重新修炼。”司寇淡淡地回复道,“被善念度化的他会消除前一千年的记忆,重新修炼,这次就只需三百年,希望他来世为妖,别再误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