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可能早就料到中医的生存之路是坎坷的,所以把中医的技能建立在人类认识的基础层面。
女儿诊脉如今已让好多人称奇了。她摸着脉,对病人说:“你血压太低了,头晕。”病人叫起来:“这你可错了,我是高血压病,西医一直治不好,我才来看中医的……”女儿叫护士给病人量血压,量了两遍,全是血压低。女儿说:“你把高血压都治成低血压了。”另一个病人,女儿说她:“肾结石,子宫肌瘤,小叶增生……”病人不信,说她没有感觉,女儿开了B超单让她去检查。她回来时晃着单子喊:“真是的呀,全有,一样不少啊……”
女儿的师傅对她的进步也感到惊奇,说他没少带学生,带了几年不会摸脉的人也大有人在,便是能摸脉的,也没有能达到女儿这程度的。
女儿说,李时珍的“窥天地之奥,达造化之极”,就是中医人的科学追求。
女儿总是毫不保留地把自己的心得体会和盘端出与同行交流。她说,中医事业需要许多人的共同努力,我要把我学到的东西与大家分享,可同行们往往无从感受。女儿说,其实中医本身并不难学,难的是人的头脑被现代思维屏蔽住了,造成理解困难。一个脉,把什么情况都告诉人了,可摸脉的人却感受不到,当感觉被穿上了铁盔甲,还怎么能知道脉象告诉我们什么了呢?
师傅说女儿入门快是源于女儿心灵的纯净,没有受到现代科学的污染。
女儿变得越来越沉稳,越来越谦虚。摸到一个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脉,她就琢磨着摸来摸去不罢手。师傅见了,就接过手来诊脉,对病人说:“你做过气功,你的病就是从做气功上来的,而且你的病在腠理之间,非药力能及,不好治。”病人说他做的是瑜伽功,应该是没有害处的,可却吃不下饭,遗精频繁……师傅微微一笑说,慢慢服药调理吧。
中午,女儿请师傅吃饭,追问师傅是怎么看出来的,师傅从经络角度给她一点拨,她豁然开朗,点头称是。女儿回来对我说,如果不从经络角度去认识,这个病既看不出,又无法解释,可是在脉象上这个病又有,又与其他病有区别……女儿说,看来经络学说就是应有一个合理解释这样的要求而产生的。
女儿上午在中医院跟师傅给人看病,下午到西医院跟外科医生上台做手术。我家的椅子扶手上都拴着她练习打结的线。我买回来的肉,也先被她剖开,又被缝上。
女儿知道推动科学发展的不一定得是大专家,而多是有一技之长、动手能力强、侧重感性认识、注重实效、不太受科学理论束缚的人。因此,女儿在实习期间不仅向医生学习如何看病,也向护士学习注射、插管……她说,只要你想学习,到处都有可学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在我看来都是有用的。
女儿告诉我,无论西医还是中医,到了一定境界时,就相通了。
高超的西医在做手术时,也可以不用刀做剥离,而是用手,凭感觉将肿瘤、病块摘除,不伤及其他组织。能达到妙手回春境地的中医就是大医,大医给人治病就是展现艺术才能了。所以,华佗做手术,没有现代的手术器械也能做。中医的手术没有发展起来,不是因为中医排斥手术,而是被人为地阻断了。
公元610年,巢元方等人集体编写的《诸病源候论》书中就记载了肠吻合术、人工流产、拔牙等手术,说明当时的外科手术已达到较高水平。
如果按着这条道路走下去,中医也可能发展出很高超的外科学。但古人肯定是难以接受手术的,曹操就是一个例子,居然把提议做手术的医生给杀了。看来,中医的发展便是在中国也是受阻的,中医如何发展也不能全由中医人来决定。从这点上来说,西医的东进对中医是冲击,也是激发其崛起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