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中午时分,曼丽眉目如画、神采熠熠地返回家门口,怎么房门反锁着,难道老公和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唱起了空城计,真的不在家里头?曼丽打开房门,果然套房里空无一人,这回曼丽真个是摸不着头脑了。这个时辰,正是四口人聚在家里准备吃晚饭的时辰啊。曼丽不由地生疑起惑,觉得这里头肯定有啥子原因。曼丽走进主房间,把挎包扔在沙发上,咦,怎么电视机开着没关,也不在播放哪个频道,而是一屏空白白地闪亮着,她走到桌前,发现桌上有一张只有涂鸦般二三十个字的纸条,她莫名所以地拿起来扫了一眼,什么“电视机下的柜子里的影碟机有一盘短短的录像片子,不妨打开来欣赏一下。”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王志刚搞的是什么名堂?不过,打开什么录像片子一看也就真相大白了。刚把片子打开,瞪眼一看,曼丽真个是晕了眼傻了头,显然,这是王志刚昨晚天擦黑后,幽灵一样尾随在她的屁股后面暗地里跟踪和录像的。11年来,她去南华宾馆之事是极其隐秘的,她和干爹都在时间上错开进入套房,干爹办事百密少有一疏,他包下668房是和宾馆一个原是他手下,后被他推荐而提拔到宾馆戴了一顶“乌纱帽”的领导私下说好的。干爹也只是说包个套房便于百忙之时,偶尔空隙时间好休息一下,以逸待劳。至于他提拔的宾馆领导收不收套房费连曼丽也不得而知。显然那个领导是和服务台有关人员私底下交待过的,所以,曼丽和干爹各有一把套房的钥匙,约好后,两人都是独自一人一先一后进入套房的。11年来,这件事可以说神不知鬼不觉,怎么搞的,王志刚有什么特异功能,竟然知道此事,并隐形地出现在套房门前,把668房号也录像下来?曼丽还顿悟了重要的一点,王志刚这么做是有目的的,什么目的呢?曼丽的头又有点晕了。如果王志刚只是给她一个严厉的警告,要她悬崖勒马,那就好办,这点她可以做到。以后不去南华宾馆就是,干爹也不可能因为她不去,就再一次眼看着她第二次和王志刚离婚。虽然她的身材依然窈窕丰满,但毕竟已经不是光滑细腻的****了。现在的时尚女孩为了钱财不会看不上一个年纪大十几二十几岁的款爷,而是因为没有这种机会而求知若渴呢。以干爹的势利,要想再找一个洁净温婉的女孩做干女儿简直是易如反掌。这点曼丽丝毫不必去顾忌。难道王志刚想要和她离婚?曼丽觉得这不大现实,女儿小心纯都读小学三年级了,总不能让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她一下子不是没了爹就是没了娘?还有王志刚万贯家财的是从哪里赚来的,难道他不当电子批发部总经理,而且乐意马上滚******蛋,这不大可能。在已经******的今天,他就因为她和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偶尔做一夜“逢场作戏”的****就要把自己的大好前程给毁了?性子很要强,做事也很火辣的曼丽这回并没有生气发火,怎么说,她也不愿意和王志刚离婚后,不知等上几年才能再嫁给第三个老公,她之所以和干爹相好,那是她要利用干爹的关系调到南海市,并在南海市歌舞团自己事业发展以及家庭致富方面需要干爹的关照和帮助。曼丽自己扪心过问,自己不外是和一个干爹有过关系而已,在社会上她可从来没有跟其他一个男人有过狗屁关系啊!因此,曼丽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世上难寻的纯女了,那么,王志刚到底还要怎样?于是,曼丽的心情水一般平静下来,她决定以柔克刚,妥善地解决好她和老公之间这件既意外,又不意外的麻烦事,让她很看重的家庭生活能够拉开一个纯净、挚热、吉祥的崭新的帷幕。
正值国庆放长假期间,也就是说加上双休日,从今天起有7天是不用去劳心公家的事,而是安排好如何和老公、小女儿,还有志红去哪个山青水碧、风情韵致的风景区欢欣度假,让每一个假期日子充实和丰满没有虚度。曼丽完全有责任地责怪起自己来了,由于她的身在家里心在外,竟然连国庆这么重要的节日也没放在心上,你看,现在窗外的整个南华市是多么翻腾,热闹,无一处不洋溢着过节的喜庆氛围。而曼丽竟然独自一人呆在因为面积大,而且没有人声显得空落落、冷寂寂的家室,不由感到自己仿若是孤独的化身,灵魂就在大厅、房间、阳台等各处毫无目的地游荡。她现在也只能如此愁苦与无奈地呆在家里,采取最省心的办法烧了一壶热开水,冲上一包康师傅泡面,简单而方便地解决了午餐问题,然后毫无丁点睡意地仰靠在沙发上,目光痴痴呆呆地等着老公和小女儿,还有志红回来。曼丽下决心做好一个贤惠的妻子、一个慈爱的母亲,从今以后,每天下班后就直接回家,少去管那些与自己不怎么相关的烂事;还有给干爹打一个地下电话,也只能说自己的小家不怎么和睦,已经到了很不宜在外夜宿不归的地步,从而逐渐地淡化她和干爹那种多年来不正当的关系。曼丽觉得在和老公说起夜宿南华宾馆一事时,只要不说干爹就无碍,之所以决定说出来,是因为她已经决定与过去诀别,过好现在和未来每一个温馨甜蜜的日子。倘若王志刚能退一步海阔天空地谅解和宽容自己,那么,她确实是真心实意地想和这个与她甚为匹配的老公知足常乐地过上一辈子的。也许曼丽想的事多了去了,她倒是没去注意身后雪白墙壁上挂钟叮叮当当地划了几个圈,已经渐次地接近傍晚。老话说,没吃过猪肉,也看过杀猪的;虽然曼丽不善于厨房之事,更谈不上有什么烹饪之计,但简单的饭菜还是轻车熟路的,尤其是不知多少次在厨房里看着老公兴致盎然地表演烹饪的绝活,多多少少地受到了影响,比如她也做得出几道比较简单的,有些老公做的那种味道的菜肴。曼丽在纤腰上系上围裙,就打开冰箱,取出荤的、素的,准备下锅的食物,一切准备就绪,就真刀真枪地干起来。于是,整套居室就有了厨房传开来的排油烟机的呼呼之声,这就说明套房里不仅有人气,还有富有生活意蕴的热烈气息。而让曼丽忘了那些曾让她揪心不已的烦恼事,是仿佛应和了她的心灵感应一样,当她把做好的几道在她看来已是十分满意的菜肴端放在餐桌上,套房的房门声音脆亮的钥匙声一响,接着,王志刚——他的老公,还有小女儿,以及志红进门来了。
看着王志刚仍和昨天一样精神淡定,面容祥和,曼丽好像是吃了一颗定心瓦一样,尽可能使自己也轻松一些,愉悦一些。小心纯甜着嗓子地叫了一声“妈妈——”,曼丽赶紧扑上前去,把小女儿抱起来,在她越来越可爱的红润的小脸腮上爱之深声音就有多深响亮地吻了几下,然后,把她抱到餐桌旁的座椅上坐好,并充满亲切与温情地说,“乖乖,自己动手吃饭。”并也热情地招呼志红吃饭,然后才深情凝视着王志刚,她的目光就有一种自己知道,王志刚也知道的另一种意味了。今天曼丽的超乎寻常的表现,堪称是史无前例!王志刚的心里如斯感叹!但他没说什么,而是在餐桌旁的座椅上坐下并动手吃将起来,曼丽有意问他,“我做的菜肴味道还可以吧?”若在平时王志刚就会煞有介事地评价起来,但此时的他只是应和一下“还可以”,就自顾自地品尝和咀嚼了。他哑了般一言不发,只是听着餐桌上两大一小三个女人的说笑声。饭毕,王志刚坐在客厅里一双眼睛在看电视,而脑袋瓜里的思想不知飞到哪儿去,感觉是在电视播放文艺节目的歌声、音乐声、锣鼓声等组合多种的热情喷薄的声音里,而思想屏幕上却被现实生活泼上多种颜色而色调斑驳、芜杂凌乱;就连窗外高楼巍峨矗立、灯火璀璨斑斓的南华市在他眼里也是色调斑驳、芜杂凌乱。王志刚知道当晚就得和曼丽——现在还是他的老婆一次性地摊牌了。他刚进门时无意地瞥了曼丽一眼,以及她当时像一个家庭主妇那样卖力地做晚上一家子用餐的各种事情,他就知道她是用实际行动表示要悔过自新了,表示要他宽宏大度地放她一马了。她是看了录像之后,为了他为了小女儿为了这个家庭才这么做的。仍然望着电视机屏幕的王志刚脑海里想的却是晚上他在曼丽面前摊牌之后,是没有他期待的一点效果的。已经决意离婚的他却是事与愿违!曼丽是绝对不同意离婚的,她在嫁给他之前,在她和平县的老家曾经有过一个处在一起还不到一年的老公,在她的爱情的道路上就有了第一次离婚的经历,如今她如果同意离婚,岂不是又有了第二次离婚的经历,这可是她不甘受其辱的。和曼丽同呼吸共命运已经11个春去秋来了,王志刚当然知道她是个看重家庭的女人,当然她是抱着天大的希望,希望她和他的夫妻关系能够长久有效地持续到白发偕老,这样她也就顺当顺当、圆圆满满地完成了幸福美好的一生。但是,她却在南华宾馆和一个可以说徒有冠冕堂皇的虚表,却像禽兽一样卑劣无耻的男人,瞒天几乎过海地背着他时不时在干着那种纵淫行乐的无耻勾当,这是天塌下来把他压死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地容忍下来的。晚上必须一刀斩乱麻地彻底了结他和曼丽的关系。王志刚心里明白他已经被逼到不可能再停下,或后退半步的地步,他只有和曼丽离婚,然后,两人还住在南华市,或者有一人离开到另一座城市去了,其实都一样,不管在哪里,两人已是天各一方,各自走完人生的漫漫旅程。王志刚听见主房里传来的,似乎有点诱惑人、感动人的曼丽和小心纯母亲好像不像母亲,女儿好像不像女儿,彼此不生分、无间隔亲亲热热的说笑声,王志刚心里鄙夷地哼了一声,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有些像做一个母亲的味道了。
晚上9时多,在志红连哄带逗之下,外出天真活泼、烂漫可爱的小心纯又笑又闹地玩了一整天,的确感到不堪其累了,于是,她老实听话地听从阿姨的安排,躺在她柔和温暖的小被窝里,不一会儿,就眨了几下几乎睁不开的睫毛,甜甜蜜蜜、舒舒服服地进入她的小梦乡。志红也回到她的房间,打开一盏吊壁灯,迷上瘾了地埋首于一部抒写城里年轻人谈情说爱的现代小说。王志刚让电视自播自演了2个多小时,这才横着一条心地走进主房;嘿,王志刚就是王志刚,端的是心横面不横,而且还带着平常那种从容不迫的面容,凡事顺其自然不自找烦恼的神情。曼丽起身把房门关上后,这间主房就是他们两人的世界了。在王志刚的预料之中,他不消吭那么一声,曼丽就主动靠上前来,这次她没有像以往那样随心所欲地搂住老公的脖子,或者舒适地坐在老公的大腿上,而是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在王志刚身旁的一张软椅上恭谨端正地坐下,然后脉脉含情地望着老公那两只望着墙壁上挂着的挂历的眼睛,声音极其柔和地说,“你上午出门之前,留在桌上的纸条我看了,还有你的录像片我也看了。我先向你说声对不起,因为我做了也许你难以原谅我的过错。”王志刚是回过头来,但是盯着地下整洁橙红色木地板,并没有看一眼老婆。他在脑子里幻象着老婆此时是一副什么模样什么神态,又觉得很没意思,转而思想又是一片空濛。流进耳边本来是琤琤琮琮的曼妙之声,而在他的感觉里却是絮絮叨叨的呱嘈之声。但他忍字头上一片天,仍是一如以往的镇定,或者悠闲。曼丽在老公的外表上看不出他费多少心思再想着什么人烦心更烦的烦恼事,所以她就让起初失去节奏怦跳的心恢复到平缓有序跳动的心。曼丽这次也是横着一条心的,她在启口叙述她在南华宾馆和一个重量级人物有着性爱关系之前,并不曾迟疑犹豫什么,她觉得既然她和老公的关系天窗都已经打开了,那么再说什么暗话那就愚蠢透顶了。想要复元她和老公胶漆相投的感情,想要感受她和老公琴瑟和鸣的心跳,那么,只有像一条小溪从上而下哗哗啦啦地流淌地说真话,诉真情。曼丽是真的这么去想去说的,她惟一隐蔽不说的是那个重量级男人是谁?她惟一作假的是把那个男人说成是负责城市物质交流的头号人物,而她又不说出是哪个政府部门,或者商界哪个行业的头号人物,更不说出头号人物是姓什么叫什么了。因此,仅凭这点,就让王志刚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当然相信老婆那一番真诚无忌的话儿是真实可信的,也相信老婆说的她要痛改前非,不再与那个男人有一丝半毫的关系也是真实可信的,而且他也相信老婆说的从今以后要守着他爱着他滋润着他一辈子也是真实可信的,但老婆显然有意地隐瞒了那个****的大号人物的男人,就让他怒不可遏、怒发冲冠!本来,王志刚和老婆离婚就像钢铁一样横在心头,连他自己在老婆的实话真情的缓缓诉说中都不曾有过半点动摇的他,这下子就更加的一横横到天尽头了。他突然霍地起身直立,然后冲着曼丽吼了一句,“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我们两人只有一条出路——离婚!”说完,王志刚从橱柜里取了一条呢绒被,躺在沙发上,并马上用被子盖住了整个脑袋。乖,谁知道他呼吸的是什么?曼丽突然感觉到心虚得仿佛有气无力不再跳动了似的,她知道老公打火枪说的离婚是呼啸而出,并击中了她身上的最弱部位的。绝望至极的她不由声音不大,但却坚定有力地说,“我-死-不-离-婚!”被子里王志刚的耳朵当然听得清清楚楚。曼丽决定和老公打一场反离婚的持久战,反倒心境坦然、无挂无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