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不过,要在你不忙的时候,我不想耽误别人的正事,更不想浪费别人的时间。”
“明白。”文月心里暗喜,果然没判断错,对方是个很有修养的人,很能为别人考虑。
现在时间不早了,文月就是还想和这男人聊天也不能够了。她必须休息了,准备明天好好工作。而且,再与对方继续交谈,怕遭到人家反感,那就不好了,做什么事都要讲究度,讲究火候,超过了就不好了。
文月觉得今天到这里结束正合适,恰到好处。她与这个陌生男人道别后,就赶快睡了。
到了白天,文月是有些困倦,可只要一想起深夜通话的这个男人,她就来了精神头,奋力工作,干劲十足。偶尔有了空闲,她就打开手机去找那男人的号码,按下拨通键,等待对方接听。可电话里什么反应都没有,连运营商的语音提示都没有。文月失望地放下电话,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到了晚上,她又试着打了一次,结果还是没通。文月心里打起了鼓,搞不清是为什么。唯一的推想就是,对方的手机没放在服务区里。
她失望地坐在写字台前,呆看着桌上的座钟,一分一秒地走着。
就这样,不经意间到了午夜十二点,一到这个时间点,她就有种想给他打电话的冲动。在按下手机接通键的那一瞬,她犹豫了,觉得好像每次都是自己给对方打,为什么对方不主动给自己打呢?如果女生总主动的话会显着不好。所以她没马上打电话,而是故意等对方打过来。
可是等了半小时后,对方仍没打来。文月有些沉不住气了,于是不再顾及那么多,直接打过去。
很快对方接听了,又出现了那个熟悉而诱人的声音。
文月举着手机开始紧张,她根本没想好第一句该如何说。
男人见文月始终不说话,就先说了:“文月,怎么不说话呀?”
“我……我在想这么晚联系你是不是不太合适呀,怕耽误你工作。”
“呵呵,不会的,我现在不忙。”
“今天又不去上夜班吗?”
“啊哈,是呀,我不是每天都去的。”
“这样啊,那很好。其实总上夜班对身体不好的,有机会你该调成正常班。”
“哈哈,好,有机会的。谢谢你关心我。”
“谢什么呀?跟我还这样客气啊。哈哈。”
“不,应该谢谢你的,因为……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么温暖的话了。”
文月听出对方的语调有些沉重,忙问道:“你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啊。”
“哦,不,没有,只是……有些伤感而已,我没事的。”
“真的没事?”文月有些不放心。
“真的没事,别担心,我只是一个人孤单太久了,偶然得到你的关心,我……感到非常幸福。”
“幸福?”文月从没想过,这男人竟然会说“幸福”俩字。
“可我听你的语气,好像有些不开心啊。”文月小心翼翼地问。
“你不知道,我一直是孤单一个人。”
文月没想到对方是一个人,她一直很想知道男人有没有家室。现在或许是个难得的机会,可以套出他的家庭情况。
文月并不是八卦的人,她只想为自己了解一下,因为她已经深深被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吸引了。
“我不太明白,你一直是一个人?”文月问道。
“哎,是啊,已经孤单很久了。”
“你的家人呢?”
“我……没有家人,就我自己。”
“这样啊,上次你说过,我没有在意,原来你真没有家人呀?”
“是的。”
“恕我冒昧,不过我真的很好奇,有些事我太想搞清楚了,就是想知道你的家人都去哪了?哦,如果这个问题让你为难的话,你……可以不回答的,就当我什么都没问,好吧?”
“噢,其实也没什么难回答的,我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文月立感到震惊,没想过这个陌生男人的家人都过世了,想不到他经历过许多人生苦难。顿时,她心生一股悲悯之情,觉得这个男人遇到了太多的不幸,也有着太多的不容易。一种母性的情感油然而生,她很想穿过电话的阻碍,直接飞到男人面前,很想把他轻轻搂入怀中,温柔地安抚着这个历经过苦难的人,就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关怀着他的心灵。
“对不起,我的问话勾起你的伤心事了。”文月愧疚地说。
“没关系,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男人解释说。
文月怕对方心情过于沉重,忙变换口吻说:“其实除了亲人,我们周围还有许多朋友,和朋友们在一起也是很开心的,你说是吧?”
“嗯,是的,有朋友当然很好,人生能得一两个知己,就已经是很幸福的事了。”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在我孤单的时候,通常会找朋友聊聊天,说说心里话,这样就不会觉得闷和孤单了,会觉得世界上有许多人都在关心自己。”
“看来你的朋友很多喽。”
“也没有啦,一般的人多些,真正了解自己并能关注自己的人很少。”
“嗯,这样的朋友有一两个足矣。”
“我现在已经很知足了。好在我们单位同事们相处得还不错,也很热闹,大家又都是年轻人,能说得来,也能玩到一起,所以我几乎每天都是开心的。”
“呵呵,真羡慕你呀。”
“怎么?你单位不是也有同事吗?”
“啊,可是人少,所以觉得孤单。”
“这样啊,那是比较冷清了,但安静的环境也有优势,能让心静下来,可以畅游思绪,无限遐想,让自己的心神得到充分的释放和休整,这样感觉也是很不错的。”
“呵呵,跟你谈话我真获益匪浅。”男人提高了音调说。
“为什么这么说。?”
“你总能看到事物好的一面,很积极很阳光哦。”
“真的吗?呵呵,我可能是个天生的乐天派,不喜欢总想那些阴暗的。”
“我很喜欢这样的。”
文月听对方说喜欢,内心一阵惊喜:“真的吗?”
“当然,你总是充满活力的,非常有生气,我当然喜欢。”
文月听了心里美滋滋的,她还没有被哪个男士这样亲口并且郑重其事地夸奖过。于是,她更舍不得放下电话,继而海阔天空地聊起来,从天文聊到地理,又从哲学讲到人生,涉及的内容包罗万象,总有许多谈不完的话题。
就在文月与对方热火朝天地交谈时,那男人提醒她看时间。文月这才发现再过一会天就亮了,吓得自己吐了吐舌头,忙说:
“对不起呀,一不下心就耽误你那么久。”
男人说:“我才要该说‘对不起’,让你一夜没睡,你白天还有工作呢。”
“哦,没事,明天休息,可以睡懒觉的。”
“那就好,不过现在也太晚了,我们……先到这吧。”
男人说话就要挂断了,文月仍有些不舍,但不能再耽误人家时间了,也只好道声“晚安”,挂断电话了。
放下电话后,文月久久不能平静,总想着与男人交谈的每一句话,回想自己与其交流时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欣喜,很让人回味,更让人享受。
周末的天气格外好,文月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想给那个男人打电话。文月端详着手机,犹豫着该不该这时候打,心想自己已经睡八个小时了,对方应该也睡醒了。最后她还是下定决心打过去。
结果,文月失望了,电话里什么声音都没有,打了很多次仍没接通。文月想,难道那人是睡在地下室里吗?怎么白天给他打电话总没在信号区呢?
文月还是不想放弃,打不成电话总可以发短信吧。于是她精心编辑好一条短信,再找到那人的手机号,把信息发送过去。
接着,文月就去忙别的了,过了几小时后,她感觉这么久为什么男人还不给自己回信。于是,她又翻开手机查那条短信。结果,文月再次失望了,短信状态显示,那条信息根本没发送出去。接着,她赶忙给对方打电话,还是打不通。文月此时茫然了。
联系不到对方,她觉得世界都变成灰色了,自己变得焦虑了,好像不听到他的声音就很难受,像中了毒品的毒一样。
之后的几个小时,文月什么都没做成,总时不时拿着手机研究。她奇怪男人的号码怎么是十位数的,但每次的确是拨这个号码打通的,可到白天就无法接通,真的很不寻常。或许是电话运营商搞错了吧,把频段设置错了也不是没可能。
到了晚上,天一黑,文月就开始期盼与男人“相会”的那个时间点。若在别的时段找不到他,但午夜十二点以后准能联系到他。
熬过了三四个小时,终于盼到了那个时间。文月没犹豫,很快拨了那个号码,不久就听到那令人着迷的声音:“文月,太好了!你来了。”
男人的声音显得很激动,这也让文月感到欣喜。
“穆巴克……晚上好。”文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场了。不知为什么,她一听他的声音就开始脸红。
“我今天没事的时候还在想你呢。”
文月瞪起眼睛,感到很惊喜,没想到对方也很在意自己。
“真的吗?你有想我啊?”文月娇羞地说。
“是啊,总算到了这个时候可以跟你聊天了。”
“其实今天我休息,白天有时间的,我还给你打过电话呢,可不知为什么,总也打不通。你那里真怪,白天好像没信号,只能晚上才有。而且你的号码居然是十位数的,这是为什么?”
“我白天不太方便,你肯定很难找到我。至于什么位数,那我就不清楚了,可能……”
男人没说完,文月就打断说:“好,我知道了,我们不谈这些,说点别的吧,谈点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