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梦雄面面相觑,不明就里,刚才这一幕,着实让人有些尴尬。
脚下是一处狭窄的山洞,两个人灰溜溜的往外走,很快出了山洞进入一片小树林。
“想不到何伯跟楚教授还有过结。”我回想着刚才的一幕。
梦雄无奈的笑笑:“何伯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虽然只是匆匆见了一面,但从走路的姿势和语气神态,我也能看出,楚教授性格执拗孤僻,为人自负,不是好打交道的主。
“这楚教授真是怪,身边又是枪,又是狗的,还住在这么个奇奇怪怪的地方,设置那一套机关,他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
“你不了解别人的人生,就别乱说。”梦雄提醒我道。
回到林家,林老爷子问起来,我们就把事情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听了我们的遭遇,老爷子笑着说,以楚教授的个性,如果骆蓝没有走出迷宫,他绝不会将保管者的信息交出来。
要想从他那里得到些什么,必须先通过他的考验,合他的胃口,不然他不会浪费时间和精力,跟陌生人打交道。
看来骆蓝还是位能人,今天如果仅凭我俩的本事,根本要不到保管者的信息。
第二天一早,雾霾天。
我起了个大早,吸着首都的特供空气,正在院子里踱步,就听有人“砰砰砰”敲林家大门,于是顺手去开门。
拉开门一看,一个全身黑色皮衣的姑娘正站在门前。
她不高也不矮,乌黑柔亮的头发在头顶挽成一个发髻,身后一个大大的背包,从面容来看,这是一位混血美女,她不是别人,正是梦雄照片上那个人——骆蓝。
我心中掠过一丝惊讶,也有一丝小兴奋,等了很久的人终于到了。
骆蓝见开门的人是我,脸上也露出一丝惊讶,但很快收敛住。
“请问林老先生在吗?”
她说的是标准的普通话,有些出乎我的预料,声音平和清澈,一入耳我几乎百分百确定,她就是聚会当天的皮衣姑娘。
和声音一样清澈的,还有骆蓝的眼睛。
我从没见过这样一双水润的眼睛,就好像那不是一双眼睛,而是一汪秋水,似乎她只要轻轻一眨眼,就会有清水溢出来,稍微一动,眼里就会有波光晃动。
奇的是,她那白皙的皮肤,竟透着淡淡蓝色,原来梦雄的照片没问题。
我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回了回神,打开大门道:“林老爷子在,你是骆蓝吧?我们都在等你,进来吧。”
骆蓝微笑着冲我点头,一步跨了进来,我引着她一路走向内院正房。
老爷子早就起床,正坐在房门旁的竹椅上看书,见我带进一个陌生人,就起身将书放在椅子上,迎了过来。
简单介绍一番,骆蓝从腰间的皮包里抽出一样东西,那是一张折叠整齐的纸,花花绿绿的,似乎是张地图。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骆蓝左手戴了一只露指的黑色皮手套,右手却没有。
她将地图递到老爷子手中:“林老先生,这是我从楚教授那得到的保管者信息。”
一听说保管者,老爷子赶忙打开地图。
我凑过去一看,这是一幅中国地形图,其上标注了三个位置,每个位置都有一个三角万字符,和一组经纬度坐标。
地图上的三处标记,分别位于巴颜喀拉山、冈底斯山和喀喇昆仑山,全在青藏高原那一片区域。
我心中纳闷,不是说保管者隐居在喜马拉雅山吗?怎么不见喜马拉雅山有标记?
仔细一想,梦雄拿来的那份文件上,只说保管者可能在喜马拉雅山,所以事实情况究竟如何,还有待考证。
老爷子将地图折叠好,问道:“骆蓝,这是楚教授给的全部信息吗?”
骆蓝恭敬道:“他只给了我这张地图,楚教授应该没有隐瞒,他说自己并没找到保管者,只发现了这些出现三角万字符的位置。”
我心中暗骂一句,说好的全部信息,原来只有几个坐标点,感觉被人耍了一样。
又跟骆蓝简单寒暄几句,老爷子就招呼保姆小刘,让她在外院收拾一个房间给骆蓝,自己拿着地图回了正房。
我示意骆蓝一起到院角的桌子旁落座,她表现的从容自信,一点也不怕生。
小刘端来两杯茶水,我迫不及待道:“之前我们是不是见过面?”
聚会上的皮衣姑娘,身上有股淡淡的茶香,今天在骆蓝身上,我闻到了同样的味道,两人的身形轮廓也相差无几。
骆蓝想也没想,直接点头:“就知道我们还会再见面。”
我简单介绍了下自己,几番交谈之后,梦雄到了林家,看到骆蓝他也是相当惊讶,当下无事,三个人便开始闲聊。
骆蓝属于温文尔雅的气质,举手投足和谈笑间,有那么三分温柔,三分干练,三分风趣,还有一分女人独有的妩媚。
骆蓝道:“叫我蓝就好,你们两个何先生都向我提起过。”
“何先生,你是指何远行大伯?”梦雄问。
“对,我跟何先生是朋友。”
我开玩笑道:“蓝,别告诉我你已经五十好几了,看起来也就十八九。”
蓝倒也开得起玩笑,她呵呵一笑:“我母亲跟何先生是朋友,我跟何先生也是朋友,我今年二十六岁。”
我和梦雄对视一眼,这姑娘也太实在了,直接把年龄说了出来。
梦雄问她,是不是喜欢擦蓝色的粉底,不然为什么皮肤泛着微蓝色。
蓝微微摇头,然后将右手伸到我俩面前:“这是我的正常肤色,我不化妆。”
她倒是没说谎,一般女孩子多少都佩戴些首饰,耳坠项链手镯什么的,蓝的耳朵、脖子和手腕上干干净净,一看就是干练不拖拉的性格。
蓝进一步向我们解释说,他的父亲是智利的蓝血人种,母亲是中国人,自己是混血,所以皮肤天生就是这样。
她翻出手机划了一阵,最后快速扫了几眼屏幕,将一条信息递到我和梦雄面前。
我低头一看,屏幕上是一则百科词条——蓝血人种。
这是一种浑身蓝色的稀有人种,目前生活在智利,海拔接近六千米的偏远山区,初次发现地在智利奥坎基尔查峰山区。
之所以血液变蓝,是因为不同于我们,他们的血细胞含有的是血蓝蛋白,里面含有铜元素,海洋中有些动物的血液就是蓝色的,比如大王乌贼。
“这么说,你是从智利来的?”我将目光移向蓝,心道,这还是位奇人。
她点了下头:“对,妈妈教会了我汉字和普通话。”
意料之中,何伯常年生活在南美,会有智利的朋友很正常。
蓝是一名机械工程师,在一家跨国企业供职,主要负责机械设计方面的工作。
她的智利名字是很长一大串西班牙语,我只记住了开头的维罗妮卡,母亲是一位语言学学者,姓骆,所以蓝的中国名字也取骆姓。
正聊着,蓝的背包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一个位置还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