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杭州,我除了处理俱乐部的日常事务外,就是等消息。
空闲时间,我查了查群星陨落之地,什么资料都没找到。
两天混混僵僵的过去,时间一晃到了周二,雇主那边音信全无。
当时在聚会上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拜徐雷那混蛋所赐,要是我拿不下这单生意,肯定会成为探险界的笑柄。
一大早我刚到俱乐部,徐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开口就让我到论坛看帖子。
预感到有不好的事发生,我心中忐忑一番,还是打开了徐雷口中的帖子。
这帖子明显不善,标题是:鹿某俱乐部的闻某人,你没希望,不用等消息了。
我大概知道国内所有探险俱乐部的名字,以“鹿”字开头的只有我这一家,而且名字以“闻”字开头的领队,也只有我一个。
帖子明显是写给我看的,我觉得难以理解,就算是聚会上徐雷态度嚣张了些,那也只是口舌之争,不至于有人激愤到如此针对我。
发帖账号是前一天刚注册的新号,看帖子里的语气和描述,发帖人应该是当天参加聚会的某一位同行,发帖账号是他的马甲。
这人肯定跟我不熟,他只知道我的名字,以为我姓“闻”,其实我姓“闻人”。
帖子里陈述说,当天聚会结束后,雇主方面曾私下找资历最老的王领队谈过,王领队,也就是当天给我递名片,邀请我加入其团队的那位中年人。
当时王领队向对方推荐了我,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建议被对方一口否决。
发帖人称自己无意间撞到这一切,思忖了几天才决定将这消息告诉我,还假惺惺的为我抱不平,劝我不要太难过。
跟帖里自然少不了嘲讽我的声音,骂发帖人虚伪的人也不少,说什么的都有:
“某人果然是个绣花枕头,不中用,呵呵。”
“雇主肯定早就调查过这个人,一看就是个有爹妈生没爹妈养的混混,只会吹牛逼,自然首先排除了。”
“没本事只会打嘴仗,还有个姓徐的蠢货追随他,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发帖子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当然,同行里不缺心胸宽广又理性的人,私信我的人很多。
不管帖子里的事情真假,如果说聚会上徐雷推了我一把,那发帖人则成功将我推到了风口浪尖,最终成为笑柄还是标杆,只有一件事能决定。
拿下这单生意,我就能挣回一切。
已经没有退路,我当即翻出王领队的名片,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从王领队的口中我得知,帖子里陈述的事不假,他也不清楚雇主为什么会将我排除在外,让我耐心等消息,也许最终雇主会改变心意。
这么一来,事情难度就大了,雇主对我无意,我再积极主动联系人家,也起不到多大作用,结果很可能是热脸贴冷屁股。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到如今绝不能放弃,但我该怎么争取?
为招标这件事,俱乐部的伙计是没少挂心,小十八就没心没肺一些,好像事情与他无关,倒是符合他一贯闷葫芦的作风。
俱乐部目前由我和小十八打理,一般带队出行我是领队,他是副领队。
小十八本名林十八,是一位二十出头的清新小伙,家在北京,住三进三出的大四合院,他的爷爷、爸爸和哥哥都是军人,也是天生爱冒险,就来杭州投奔了我。
招标这件事,眼下已经远不是经济利益的问题,还需要大家一起想办法。
我正要找其他二人商量对策,就听门“吱呀”一声响,有人走了进来。
来人一身黑色西装,身材修长,不是别人,正是我和小十八的老朋友——梦雄。
“梦雄,你怎么有空过来?”我有些惊喜,急忙迎了过去。
他笑笑:“想你俩了呗,过来看看不行嘛,都说杭州是人间天堂,我来逛逛。”
“真的?”我十分怀疑。
梦雄是北京有名的心理咨询师,也是催眠师,被称作催眠界的奇人,不老实待在京城的工作室赚银子,跑过来绝对有要紧事。
他呵呵一笑,清了下嗓子:“有正经事要办,顺路来看看。”
互相问及近况,我向梦雄说了说那招标的事,期间两次问他要办什么正经事,话题都被他故意绕开。
接了一通电话之后,梦雄看了眼手表:“午饭时间快到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吃饭?时间还早,不去办你的正经事?”
我提醒他道,心中不由嘀咕,也不知道什么正经事,搞得这么神秘。
他轻叹一声,无奈道:“现在看来不用办了。”
他这明显话里有话,进一步询问我才知道,梦雄居然是为招标那件事而来。
就招标这件事来说,梦雄属于雇主一方,他负责审核每个候选人的心理素质、应变能力,是不是经验丰富的探险人,作为精通心理学的梦雄来说,闲聊几句,察言观色一番,他就能把对方看透八九分。
前面几个候选人要么主动放弃了,要么不合格,目前只剩下一位待审核,这一位和我一样,也在杭州开了家探险俱乐部,不过现在已经被梦雄排除。
“你真是为这件事来的?”我问。
“嗯,那家伙心术不正卖假货,不会有人愿意跟他合作。”
“拿绳子!”我冲小十八大喊一声。
梦雄见我怒气冲冲,自知我生气的缘由,忙道:“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
我一把接过小十八扔来的绳子,两三下就把梦雄反绑住,推到了沙发上。
他无辜道:“你听我解释,不是我故意无视你,在我心里你就是最佳人选。”
“那为什么排除我?老子这两天头发都快愁白了!”我佯装发怒。
梦雄仔细瞅了眼我的头发:“胡说八道,你头发黑的像煤球一样。”
“别跑题!”
“好好,不跑题,你听我解释,我必须再重申一遍,在我心里你真是最佳人选,但雇主不中意你,我也没办法,决定权在他手上,呃,一千万确实是个大数目,但我没想到你能为钱怒成这样,不像你啊。”
我懒得解释,直接找出之前看到的那篇帖子,将电脑摆到梦雄面前。
他看了帖子的内容,又听我讲了讲当天聚会上的事,居然幸灾乐祸的咯咯笑起来。
我一把合上电脑:“你就笑吧,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拿下这单生意,你自己看着办。”
梦雄长舒一口气,脸上还挂着笑意:“你总得先把绳子给我解开吧。”
我看他还算正经,就给他松了绑,问他打算怎么办。
他揉了揉手腕,道:“反正已经没有合格的候选人,只有你一个人合适,其实你只要搞定雇主,这单生意就是你的。”
“开什么玩笑,一个老外,我怎么搞定?”
“虽然是阿根廷人,但这人你认识,雇主是何伯。”
何伯?
冷不丁听梦雄提及何伯,我心中顿起波澜。
何伯和我的关系很特别,三言两语说不清,一切还要从我的身世说起。
我从小生活在杭州,没有父母,身边只有冯姨在照料,我们家只有我和冯姨两个人。
关于自己的身世,小时候我曾问过冯姨很多次,没有一次得到理想答案。
长大后我就不问了,因为我觉察到并不是冯姨不肯说,而是她确实知之甚少。
我只知道自己出生那年,冯姨受人所托带着我定居杭州,托付我的是一位伯伯,常年定居国外,是他供养我长大。
何伯,就是当初托付我的那位伯伯,他也算是梦雄的伯伯。
何伯名叫何远行,跟我和梦雄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跟我和梦雄又是比较近的关系,尽管他常年定居阿根廷,鲜少跟我俩联系。
梦雄和我一样没有父母,只有养父何远征,也就是何远行的亲弟弟,何远征十年前失踪,梦雄从十几岁开始一个人打拼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