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浓黑咖啡,不加糖。
缓慢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流入口腔,一股苦涩,从味蕾蔓延到喉咙,直至胸腔,直至心田。
“克里斯特尔小姐,我们敬佩您的诚实,这是个十分优秀的品质。您很棒,但是我们公司确实需要一个略通IT的翻译,抱歉。下一位!”
温希坐在咖啡厅里回想着自己刚刚的回答,十分感激柏宁,发现了她那十分优秀的品质。
“抱歉,我从未涉足过IT。”
啊。去你的诚实品质。什么话都没问到,这让我回去怎么和维多交代!!
温希一想到回去维多那双能分分钟杀死人的眼神,就头疼不已。
“克里斯特尔?”
突然一声熟悉不已的声音传来,温希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一般,循声看去。
真的是柏宁!
“嗨!”温希招招手。
柏宁看到温希的表情时顿了一下,他刚刚竟然感觉温希的表情有点像他家的……桃子,也就是一只蠢得可怜哈士奇。稍微幻想了一下,柏宁忍不住咧嘴,大步走向她。
“是因为面试失败所以在这里自我治愈吗?”柏宁坐在她对面,点了一杯蜂蜜牛奶。
闻言温希脸垮了下来,她怎么觉得柏宁有点在嘲笑她?但是没关系,她始终不会忘了自己的任务,帮维多多打探一下柏宁的态度。“我的抗击能力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差,只是为了别的事烦心罢了。”
还不都是因为你的小迷妹维多。温希心底嘀咕了一句,给了柏宁一个白眼。
柏宁很无辜的笑笑,毫不在意。问道:“你是维多的朋友?”
温希的眼睛瞬间亮了。
“对。她可怜我初来英国,没有饭碗,就把我介绍到你那里了。”
“呵呵,你的英文很好,是个人才。对于你不能被录取一事,我也感到很惋惜。”
“没关系。条条大路通罗马,总有出路的。况且我还不急着要找到工作,我想先让自己冷静一段时间。”
“爱情不顺心?”柏宁试探道。
温希闻言尴尬的笑笑,说道:“你们猜的还真准。”
“我们?”
“是维多的母亲。她可怜我,让我暂时寄居在她家。啊。不想提这些了,我们来谈谈维多吧。”温希又喝了一口咖啡,苦的她直皱眉头。
柏宁看在眼里,手里握着温热的牛奶,很严肃的说:“你知道维多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吗?她母亲年迈,所以管不了她太多,她们甚至不住在一起。”
温希听完话渐渐沉下了脸,她端正了自己的坐姿,很认真的说:“我不知道你对维多存在着什么偏见,但是我认为,你这样在背地里说她的不是,不是君子所为。”
柏宁一想到那晚被维多强逼,就怒火中烧,冰冷的面容上划出一道令人悚然的微笑:“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专职翻译的你不会不懂这句谚语吧?”
他话里有话,温希被说的心里有些赌气,反正自己又不是圣人,干嘛处处周全,于是心下一横,豁出去了。“柏宁先生,维多只不过是稍微用了点小伎俩,你就上钩,控制不住自己。做完事之后又说自己是被维多强迫的,这和偷吃了碗里的面包又说是猫吃的又有什么区别?你只是一味的把错误推到维多身上,又何曾想过自己的错!在我看来,你这是极度不负责任的表现,也就只有维多那个傻丫头处处维护你,你还回头扇她两巴掌!真不知道你们这群男的有什么好!要我们这些女人给你们贴热脸!!”
温希说得很用力,很大声,她联想到了自己,似乎是要把自己这些年来受到的委屈全部倾泻出来,所以毫不顾忌,眼眶里早已蓄满了泪水。
她全然不顾柏宁惊呆了表情,还有咖啡厅里围观的异国群众,随手就把自己的苦咖啡泼向了柏宁,最后还不解恨,吐了一口唾沫才甘心。
她跑着离开咖啡厅,一路上是哭着回去的。
顾知行,顾知行,顾知行。
这个名字仿佛魔咒,让她受不了,她回想起自己这几天来的表现,天天在和维多讨论柏宁,又何尝不是自己思念顾知行的一个慰藉。
她把自己当作了维多,把维多心心念念的柏宁挂在嘴边,调笑着躺在床上的维多,又何尝不是在调侃自己呢。
真的太绝望了。
越想逃离那个人,自己就越想他,什么时候女人能够不那么不要脸。
她和顾知行都已经离婚了啊。
顾知行老早就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亲热了好不好?
……
是不是只有死了才能彻底结束自己这没有尽头的幻想?
温希哭花了脸,几乎有想自杀的冲动。
似乎上帝听到了她的召唤,泪水迷蒙了她的双眼,她只看到前方有两团明亮的灯光,伴着急促的车鸣声,在缓缓的向她靠近。
她要脱离苦海了吧。
“温希!!——”
她仿佛听到了自己想念的那个人的声音,好开心……
“嘭——”
车子毫不留情的撞向了温希,只是一刹那的时间,温希想到了自己穿着婚纱和顾知行交换对戒的景象,她听到神父说:“愿你们从此以后荣辱与共,患难共度,白头偕老。”
温希的身体被撞上一棵古老的柏树,疼得她都要炸裂了。
她神识不清的呢喃着:“知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