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不小心了,手中少件东西都察觉不了,要是真不见了,说不定我们也被你连累,早知道就不让你跟出来了!真是的!”另一个丫鬟责怪着。
那个丫鬟哭哭啼啼的望着梅儿,“梅姐姐,帮帮我!”
梅儿精神不大好,加上她们又哭又闹的,心里着实烦的慌,便说,“好了,你哭有用吗?骂又有用吗?今天是我带你们出来的,如果丢了的话,我会负责的,你们先回去,我去找!”梅儿便将手中的东西一并交给了她们,三个丫鬟被梅儿的一番话都震住了,毕竟梅儿在她们眼里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姑娘,今儿这一吼吓得她们不敢多说。
梅儿四处张望的那家店,却在不经意间发现了四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她走哪儿,他们跟哪儿。她有不好的预感,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一定是她,梅儿从未忘记那日在窗外听到的谈话,至今那些话想起来都毛骨悚然。
或许死过一次的人,对于危险便不会那么的恐惧。她仍一心一意的寻找着刚刚的店,不一会儿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找到了,看着衣服还在,她不禁长长舒了一口气,她出了钱让店里的伙计亲自将衣物送到方家,自己则空手出来。
她故意在城里溜达了一圈儿,后面的四个人一直都跟着,却迟迟不出手。或许他们在等待机会。梅儿心想着还真是群笨蛋,待会儿她再走段路程就到了方家的侧门,到时候想抓她,门儿都没有。
可是她还未走几步竟看到了两张熟悉的脸,她心一惊,他们怎么也来京城呢?
大牛也看着她,拉着他娘结结巴巴的说,“妹妹!娘,小河!是小河!”
“在哪儿,在哪儿?”他娘惊讶又高兴的问。
他们的声音就像一根刺扎进她的心脏,从前的记忆、苦楚一下涌入脑海,没想到时隔大半年竟然还能遇见,梅儿又恨又怕,直怪老天对她太残忍。望着哥和娘像逮着猎物般眼睛里散发着光,她惊慌失措,撒腿就跑。
她这一跑,后面的四个人警觉地追了来,大牛和他娘自不肯放过,也追了去。
若以梅儿以前的速度,纵有十个人也不是她的对手,可是昨晚一夜没睡,再加上前些日子受了伤,她逃的很吃力。
若不是他们这个时候出现,梅儿早就甩掉了那帮人,可是现在她成了他们所有人案板上的鱼肉,刀在他们手里,无论落在了谁的手上,她都是死路一条。虽然梅家养育了她八年,可是娘从小对她凶狠异常,加上上次从她手里逃走,想必她一定恨之入骨,若落在了她的手里,怎会有她的好日子?
而剩下的这帮人定是薛夫人派来的,她倒不会折磨她,但一定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没想到在那四个人要追上梅儿的时候,大牛和他娘竟然缠住了跑在后面的两个人,前面的人朝后看了一眼,欲去帮忙,一个人则拉住另一个,喊道,追她!追她!
梅儿趁着空档,赶紧逃。无奈有旧伤又多日养在方家,体力大不如从前,才不过一小段的路却让她再也跑不动了,终于在一个死胡同里,她成了他们的猎物。
“小娘们儿!这下看你往哪儿跑!”两人骂着。
由于剧烈的运动,她已经渐渐能感觉到血在往外流,而那两个人步步逼近,梅儿步步后退直到身子贴在了墙上,如果不是因为伤口疼着,她一定能爬过这座高耸的墙,可是已没了力气,只差卧倒在地上。
一个人指着她骂道,“臭娘们!你不是跑的很快吗?跑啊,你再跑啊!”
梅儿甚是吃惊,他们怎么知道她跑的快?难道?忽然想起几个月前的那个晚上,也是有四个黑影追着她和二少爷,难道是同一帮人?可是现在最想让她死的只有薛夫人,难不成她早就想置我于死地?可是在二少爷十二岁生辰之前她并没见过我?究竟怎么一回事?梅儿疑惑着,另一个人拿出一个麻袋,说道,“别废话!赶紧装了领赏银去!”
说着另一个人上前拧住她,用一沾有迷香的手帕捂住她的鼻子,梅儿挣扎着,渐渐失去了知觉。
且说大牛和他娘虽拖住了两个人,却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一会儿工夫,就被人甩开,大牛还想去追,被他娘拦住,骂道,“你还真傻!他们是冲着小贱人去的,你要追上了,他们能饶得了你?”
“刚刚不是娘要帮妹妹拦住这帮坏人吗?”大牛傻头傻脑地问。
“我……我……”他娘支支吾吾,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出手帮她,她解释不清也懒得解释说,“去去!老娘烦着了,小蹄子还真跑的京城了,下次再被我撞见,一定饶不了她!”
“娘!咱们不是已经把妹妹卖给了方大少爷了吗?还拿了人家五百两银子!妹妹已经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了!”大牛本性不坏,但就是一根肠子通到底,只听他娘的话。
他娘狠狠敲了他的头,骂道,“猪头!咱们卖的是碧春!哎呦!小祖宗哎!怎么一时间忘了正事?”她拍着大腿,拉着大牛,“快!快,咱还约了碧春在酒楼见面了!”
春意盎然酒楼,碧春早已在此等待,她一袭大红色的织锦外衣,紫纱披肩长长着地,鬓角梳的整整齐齐,金钗银钿隐现于黑色的发髻间,红润的脸颊写满了春风得意,她大大的眼睛里显露邪恶的光,圆圆的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一壶美酒是她特意从薛家带出来的。
她左等右等都不见来人,便在心里骂道,“该死的妇人,让本小姐等你,还这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等会儿,看我不让你归西!”
正骂着,忽传来咚咚的上楼声,一见他们来了,碧春便笑脸盈盈的迎接,宛若刚才的气话是别人说的。大牛越发觉得她漂亮,两眼直直盯着她,口水险些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