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如果再遇上的话,你把手帕还我,我把钱还你!”
“为什么不把钱都拿去呢?真是个傻姑娘!”他对着手帕自言自语。
“你在说什么?”三郎此时也醒了。昭延赶紧将手帕藏起。
“醒呢?你回不回家?”昭延转身问。
“哎!头还好晕!”他摇摇晃晃地走到窗户边上。
“你再不回去,家里该着急了!”昭延提醒他。
“你不也是?”三郎站在窗户边,淡淡地说。
“家里人还不知道我回来了!”
三郎吃惊地看着他,而后大笑,“不愧是好兄弟,想都想一块儿去了!”
“芙蓉白天不是见过你呢?就算没回家,你家里人这会儿也应该知道了!”
“哎!管他了!在那个家,一点儿乐趣都没有,还不如外面自由自在了!”三郎在窗前,放松着身体。昭延和他一起盯着天上的星星出了神。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看星星吗?”三郎傻笑着。
“难不成你在天上找你二娘跟香儿?”
“每次看着星星,仿佛香儿就在我身边!”
“真搞不明白,人都去了八年了,还不能将你的记忆带走?看来这个香儿真不简单!”昭延自打认识薛三郎以来,每次醉酒之后他都会提起香儿这个名字,对此,昭延也习以为常。
“你不会明白的!”三郎自嘲说,“我也不明白!今天从那个小乞丐身上,我似乎看到了香儿的影子,仿佛香儿一直都没死!”
“三郎,谁的心里没有个挂念的人!三郎,你的心情我理解!人死不能复生啊!既然咱都不想回家,那就到外面再逍遥几天!”昭延把胳膊搭在他的肩上。
“好兄弟!”三郎用力拍了一下昭延的背,竟打到了他背上的伤口。但是昭延忍着疼痛,笑着将他胳膊拿下。昭延不想让他知道他受伤的事,也不想让他知道他去江南的真正目的。
第二天,小河还是厚着脸皮挨家挨户地去找活儿计。一开始,跟昨天一样,门口的下人一见她靠近,就把她当叫花子赶走。她的肚子早就饿得呱呱叫,她对自己说无论如何也要尽快找到差事,不然她会成为一个真正的乞丐。
她走到一家很大的宅院门口,跪着。门口的下人,一见她就要赶她走,说:“要饭去别处要去!”小河苦苦哀求着说自己不是要饭的,而是想要一份活计。她哭着说,“我已经无家可归了,求少爷奶奶能收下我!”
“你在这儿哭也没用!像你这样的人,我们也见多了!”几个守门人还是要赶她走。她便放声大哭。
守门人也是十几二十的小伙子,都不知如何办。其中一个赶快去把总管给请来。
此时,从门里走出一个十一二岁模样的男孩儿,他,双眉淡远,眼睛愉悦有神,一身富贵的装扮,左右跟着走出四五个小厮。小河一眼看出这个男孩儿应该是方家的少爷,但是他一副高贵的样子让她想到了昨天打她的那个薛家大小姐。所以她不敢轻易去接近他,而是一个劲儿坐在原地哭。
“这是怎么回事儿?”少爷问守门的人。
“她说要在府上找个活计,我们赶她走,她就坐那儿哭!小张已经去叫石总管了!”
“不就是找个活计吗?随便给她安排个!”少爷看她哭的很可怜,走近把手帕递给她擦泪。近看,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滥的成了布条子,心里越发可怜她。
“少爷!少爷!”一个胖嘟嘟的四五十来岁的人从里面跑了出来,他就是方家的总管。
“你来的正好!把她收进府里吧!”
总管有些为难说,“少爷,府里不缺丫鬟使啊!”
小河见总管和少爷都出来了,感觉会有希望说,“什么活儿,我都会干!”
“可是……”总管为难地说,“这事儿还得经过夫人同意了!”
“服侍大哥的一个叫小花儿的丫鬟不是嫁人了吗?正好,大哥一回来就把她支给大哥用!”这个少爷正是昭延的弟弟……昭刚,是昭延同父异母的兄弟。
“二少爷,大少爷的事情,杜鹃一个人就可以了,大少爷也不喜欢别人伺候!”总管依旧不肯松口。小河见昭刚为难,不好再死皮赖脸的,便悻悻离开,还未踏出两步,就被昭刚叫住,“你等等!总管,你要不安排,我带她找娘去!”
小河被昭刚拉着进入府里,总管忙拦着说,“杜鹃还是需要帮手的,先把她留下干些杂活儿,等大少爷回来了就派她去!”
小河高兴对昭刚谢了又谢,她终于不用再流落街头了!
“到了方家,要一心一意地伺候主子。把主子哄开心了,往后的日子也好过。这方家可是京城的大户人家,方老爷乃当朝的一品宰相,位居权重,方家的夫人是菩萨心肠,对下人极好,所以能进方家是你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如果谁要对主子存有二心,定不轻饶!”石总管一脸严肃地对新来的两个丫鬟训话。
小河换上了方家发的衣服,好好梳洗了一番。一出来的时候,连石总管都被她的美丽的容颜给震惊了。杂乱的头发被梳的有条有理,乌黑的秀发盘在头上,露出一张白皙的脸,那双大眼睛,水汪汪的。青色的衣裙,白色的绣花鞋,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一般。
到了方家她给自己改了名字,叫“梅儿”,一来从名义上与以前的生活划清界限,二来,即使娘和大哥找来,京城再也没叫梅小河这个人。
从此,小河成了方家百十个仆人里最普通的一个,原本以为她7要平平淡淡地在方家消逝容颜,直到老死。但是上天让她接触到了二少爷。他的纯真、开朗就像冬天里的火温暖了她冷漠的心,她渐渐地收起了长满全身的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