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刀斩的随意而迅速,毫无征兆,围观之人还沉寂在剑成空败北的震惊中,待到见如此一幕,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浑身绷紧地盯着周易。
这人莫非疯了不成?居然真的敢得罪南莽剑阁。
须知这一刀看似简单,但接下来要面对的便是剑阁无休止的报复。此人也是不过元婴修为,哪里抵挡地住剑阁的报复?
百无禁忌!
四个大字在脑海中闪过,而后烙成印记。
众人心中揣揣,看向周易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惊恐和凝重。
此人修有孽龙九斩,莫非身后有庞大势力?方才如此不惧剑阁?
“你!”
叶无心目眦血流,大喝一声,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周易居然真敢下杀手,眼神闪动,死死盯着周易。
一个调查得知的毫无背景的小家伙,如今几年不见,居然已经成长到了如此境界!
莫非他便不怕剑阁无休止的报复吗?
心中恨意如潮,几欲发泄出来,但最终都被压入心中。
毕竟剑成空如今在周易手中,自己若是再次贸然出手,恐怕下一刻剑成空便要丧命于此啊!!
周易冷然一笑,大有深意地瞥视一眼剑成空后,片刻后回转过头来,再不去瞅他。
而此时,战场之中,剑成空失神之际被斩去左臂,而后被周易侮辱,心中怒火可想而知!
修剑十几载,同阶中未尝一败,自以为对手也只有西门道清,雨彦殇这等年轻霸主,只是他雄心如山,却没想到还未与那些年轻霸主交手,却在此,被一毫无名气的人战败。而且更让他难以容忍的是那人据说说他不陪用剑!
“剑成空可死,却不会败!”
声嘶力吼,剑成空怒道:“今我命在此,你要杀要刮尽管来,但若想让我求饶,那是休想!”
“求饶?”
周易咧嘴道:“你觉得便是求饶,我会放过你吗?”
“如我初言,你此战后必死无疑,此事不会因任何原因改变!”
剑成空浑身已被献血染红,嘴唇发青,面色如洗:“既然如此,那你周易便将这颗头颅拿走,二十年后我剑成空转世投胎,定要归来斩你报仇!!”
周易丝毫不在乎剑成空所谓的来世报复,连今世剑阁之怒他都不在乎,又岂会害怕那虚无缥缈的来世之说?
周易冷然一笑,目光扫过众人,而后将横叉于地上的风息剑捡起,轻指一弹,剑身发出轻盈风声。
倒是一把不错的剑,只可惜跟错了主人!
看向剑成空,眼中一动,喝道:“修剑,不修心与莽夫有何异?”
剑成空目光冰冷,冷笑一声:“你修为虽胜了我,但论其用剑,你差之远矣!”
“差之远矣?”
周易咧嘴笑道:“你岂不知万法皆通之理?我虽未曾修过剑,却已然比你这修了十几年的要高明几分!”
剑成空面色苍白,却依然露不屑,显然对于周易的话更多的是不屑一顾。
周易也不着怒,轻弹风息剑,道:“你既然不信,那我便给你说一说,也免得你到了地狱依然如此无自知之明!”
剑成空顿时大怒,面色潮红吼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至于侮辱至此?!”
“这可不是侮辱,这是在教你怎么修剑,怎么做人,你下辈子会感激我的!”
周易笑着回答,手中长剑舞了个剑花,接着道:“
“剑乃万兵之帝,虽有万般性情,但这性情之中必有正气御之。剑亦如此,唯有正气存心,出剑才无犹豫。而出手不犹豫,其剑必锋,出剑自然必快!”
简简单单几句话,却是道出了修剑之真谛,剑乃万兵之帝王,善变化,多机巧,但这份变化和机巧却不能失去为正之心,失其心,则做人不正,握剑不稳,修剑不顺!
初听时,剑成空还满脸不在乎,但话到半截,他面色面色恐慌更胜苍白,满脸更是汗水流淌。
“帝失其正,其位必失,剑失其正,其身断折。今日你之败北,非是偶然,乃是必然之结果,你若是连这都看不透彻,那这十几年修剑可谓是毫无意义——”
周易冷然而语。
“你——你胡说八道!”
剑成空浑身打颤,尽管面上死撑不同意,但心中之不安已然无法遏制!
“我撒谎?!”
周易冷笑一声,看了一眼剑成空,接着道:“观你所修大自在剑法想必讲求的便是自在随心,逍遥乘风,”
“修了十几年大自在剑法,却只是修道自在随心之境,也只能说是一般般,若是你能再进一层,到达心如风止之境,或许还能让我多看一眼!“
“你如今在这自在随心境都留了恐怕不下于五年,而你一直不知道因何如此,那么我如今便告诉你!皆是因为你性格为人才至于此!”
周易毫不吝啬语言,将在狱中熟知的东莽剑阁大自在剑法其意解剖,剑成空闻听之下,面色顿生茫然,痛苦之色从眼中泛滥开来。
“万事争名,易怒易杀,而稍有不顺便要挣回面子,如此好名好利性格,做不大哪怕一丁点的遥遥自在之意,有怎么可能破入心若风止之境?又岂配修此剑诀!”
言辞犀利如剑,周易三言两语直指本心,在修为,手段,境界上完全压倒剑成空,此役,剑成空败的无话可说!
围观之人闻听之下,皆是面色一怔,而之后,有人拍手惊叹,有人若有所思,有人茫然不懂,更有人冷笑不屑,凡事种种,在听到周易这一番论剑说后,其性表现得淋漓尽致。
周易言辞犀利,直指剑成空本心,言明用剑之理,剖析大自在剑法之奥义,直震得剑成空面色苍白,双眼呆滞。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在胡说!”
剑成空喃喃自语。
这小子体质倒是惊人,即便是如今断了一只手臂,但依然保持着清醒。
周易冷笑一声,接着道:
“所谓用剑比存正,而正心之人所结交皆是正心之人,看看你呢?蛇鼠一窝,肮脏卑鄙,你自己说说自己可陪修剑?”
自己——可陪用剑?
剑成空神情恍惚,虽对极度不想同意周易所言,但心中却依旧不由自主想及这些年所作所为。
逍遥——
自在——
自己这些年追求名位,追求境界,却是那里能够配得上自在逍遥?
逍遥不在,却又怎配得上——用剑?!
剑成空面色苍白,再难忍受,一口鲜血吐出来。双眼中神采逐渐消散。
修了十几年剑道,如今发现却是走错了方向,这种事情对一个人的打击可想而知!
叶无心面色难看,开口提醒剑成空:“剑兄,且不可相信他的鬼话啊!”
只是如今剑成空已然没了神采,哪里能听得到叶无心的言语?
心中大恨,叶无心猛地转头冷声对周易道:“
周易冷笑一声:“谎话也好,真话也罢,对于将死之人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剑成空,记得下辈子投胎可不要再修剑了!”
话音落,周易双目一凝,手中长刀再无停留,横斩而下,快若奔雷!
不过,终究是有人不愿意见此情景。无量仙宫的慕紫衣素手一摆,衣袖便化为紫光击在长刀之上。
当——
长刀被横推而去,周易面色一冷,嘿笑一声,却是不着怒,反而是一步跨出,直劈向出手之人!
而慕紫衣也不愧为无量仙宫之弟子,衣袖翻飞,如仙女散花一般轻盈优美,而就是这种轻松写意般的出手,竟是将周易的攻势化解于无形!
“剑师兄与你并无仇怨,道友何必如此残忍,非要置他于死地?”
慕紫衣轻皱峨眉,素手晶莹,轻抱着瑶琴,清脆声音如流水响彻,不过语气中却有几分冷意。
周易目光冷冽,盯着慕紫衣,却是不答反问:“刚才的烟花易冷是你唱的对吧?”
烟花易冷?!
慕紫衣一愣,有些不解,不过旋即之后,便想到刚才那首曲子,心中恍然,原来这琴曲是叫烟花易冷。
轻轻点头,慕紫衣开樱唇道:“原来那曲子是叫烟花易冷,倒没想到这曲子悦耳动听,连这名字也是如此优美。”
“好极好极!”
周易不怒反笑,拍手称赞,不过眼中寒意却是更盛!
“如此,你也算是死有余辜!”
这话狂妄中带着疯狂,入人耳便生出不舒服。
叶无心闻听之下,顿时大怒:“贼子狂妄!不过得了些奇遇,真以为这天下都比你不过了吗?!”
“天下?”
周易凌然生威,傲然而立:“天下不过我手中一把刀而已!何惧之有?!”
“我周易虽只是元婴期,却敢在此,说元婴无敌!天下之人尽可来战,备好头颅,我周易一个一个来斩!”
“你——”
叶无心气的浑身发抖,他见过狂的,却未曾见过像周易这般如此狂妄无际的人。
有心要斩杀周易,但心中却也是有一丝隐讳,毕竟,连剑成空都被周易战败!
长刀在手,周易横指叶无心四人,朗然道:“出手吧,要不然,你们就再无机会了!”
而就在此时,一声悠悠叹息声却是在周易耳边响起:“还是到天水阁外去吧——”
闻言之下,周易眼睛一眯,将目光落在了紫嫣教习身上,而当看到站在她身旁的天水阁老头时,心中顿生冷笑。
不过看在这紫嫣教习照顾小雀儿的这几年恩情上,便答应她一次。
冷笑一声,也不说话,跨步便走出天水阁,站立于虚空之上!
目光冷如寒冰,直视四人,言辞更是犀利如刃:“上来,领死!”
声如雷鸣,震动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