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以定,王子又想从中得到什么呢?”穆天溟冷冷嘲讽道。
“王爷说笑了,只是,我的大势已去,不代表有仇不报!”
“要说仇,是王子欠下的仇债吧,本王可不曾刺杀过王子!”
两个人剑拔弩张,一点即燃……
城楼上的士兵根本看不清两人是怎么出手的,溟亲王身上已经挂了彩。胸口的血,殷透了衣衫。
白风止立于一边,神色淡然,不上手,也不阻止。
伊墨阳和溟亲王是有仇的,确切的说是与淑妃有仇。
那年,伊墨阳五岁,便被波塞国送到皇国做质子。当时,因为他年纪小,因为一句话不合,与穆天溟打了起来。
那时候,淑妃十分得皇上的宠爱,当时便训了伊墨阳几句。
当天夜里,伊墨阳便被宫人扔出皇宫,并要灭口。
他只记得,当时那宫人总提淑妃的名字。
若不是后来他师傅救了他,他当场就已经被害死了。
现在淑妃死了,穆天溟也要偿债。
“怎么,才这两招,穆王爷就接不下了?”伊墨阳嘴角带笑,却冷的刺骨。
穆天溟看着他染血的眸子,“你当日险些还是锦儿,这仇,即使你不报,本王也要报,看招!”
穆天溟提起浑身真气,刚才他还顾及着去杀镇南将军和太后,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了面前的这难缠的人。
白风止一脸平淡,看着城墙之下的火光,剑光,眼睛眯起。忽然神色一紧,那千年不变的表情,竟然像是要呼之欲出一样。
一身绯色红裙从天而降,确切的说是飘下来的,战火之中,美轮美奂。
“呵呵——热闹!”一声娇小,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忽然住了手。
一人身形一闪,已经到了女子身边,神色讶然,惊慌,恼怒。
“做什么?吃人啊!”花如锦娇笑一声,从始至终眼睛都没有看向白风止。
“谁让你来的,不是让你等我,都解决好了去接你么?”穆天溟阴沉着脸,手不自觉的放在女人的肚子上。
“我不来你就要替人背黑锅了呢!”花如锦笑的狡黠,光芒比月光还胜。
“什么黑锅——”
对于彷如无人聊起来的两人,另两个男人可是黑了脸。
尤其是白风止,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早已经暗潮汹涌。
他本以为自己以退为进,现在看来,是如可也再跨不出一步了。
到底是他太自信的,以为他在伤了她那么深之后,她还会一如反顾的等着他。
“波塞王子,你王爷与你有仇八成是你五岁那年,被人扔出宫暗杀的事吧!”花如锦转头,她与他有仇,但如今也都淡了,不是你死我活的地步。
而且,现在她只要报了夜家的仇就可以,剩下的时光,她想与这个男人,和孩子一起快乐的度过。
“你怎么知道?”伊墨阳红色的瞳似笑非笑的看着女人,视线在白风止的脸上回荡一圈。
“我还知道,淑妃被人陷害,那件事不是她指使的!”
“你在说什么?”穆天溟越听越糊涂。
“我说的是为什么这位武功惊世骇俗的要杀你啊!”花如锦从袖子中拉过他的大手,示意他放心。
“信口雌黄,本王自己听到的,也有假?”
“亲口听到的也未必真!”花如锦从袖中甩出一本书,细看之下,正是那日从陵墓中顺手牵回来的。
那****并没有从中找出什么,但后来,她闲着无事,竟然发现一张纸厚了写,用刀小心的划开,里面便露出此刻书中夹着的那张薄纸。
上面写着:沈武年四月初八,皇后下令暗杀质子,陷害淑妃娘娘。
伊墨阳拿着那张历久泛黄的薄纸,脸色变了几变,忽然大声笑了起来。
他一直想要报的仇竟然是找错了人。
花如锦被穆天溟揽在怀里,防备的看着伊墨阳,似是怕他发狂扑上来。
伊墨阳嗜血的眸子逐渐褪色,一点点的变成黑色。
花如锦轻轻推开穆天溟,在他怀里,她才感到自己悬着的心平静下来,即便现在就这样站在他的身边,她也觉得自己的心被填的满满的。
“小白——”花如锦越过另两人,绕道白风止身边。
淡笑着的她,就像一朵开在暗夜中的昙花,却是只开不败的。
“阿锦——”
“我现在真的很好,真的,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我走了出来,希望你也能走出来!”
花如锦把这些话在穆天溟的面前说出来,她想让他们之间从此再也没有间隙。
白风止神情僵了许久,忽然笑开,那模样,就像是少年时,他拉着她,纯真烂漫的年纪。
连风都变得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飘散。
花如锦转过身,她知道,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小白懂了,她的男人懂了,那就够了。
城墙下,局势已定。
七染摇着胳膊,呲牙冲着城墙上的女人笑着,“胜利了,盟主交代的东西我做出来了!”
花如锦竖起了大拇指,这是七染和她熟识的动作。
穆天溟走到女人身边,拉住她风中的手。
花如锦笑的淡然,回身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我们也该去结束自己最后的事了!”
城陷落了,两人衣角纠缠在一起,此后,更要纠缠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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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一座普通的宅内,女子在倚着树,睫毛轻颤,似乎是睡着了,只是嘴角那淡淡的笑意泄露她的秘密。
远处一步步,小心翼翼靠近的身影可不知道她的心思,真一心一意的端着手中的东西,眼睛不断的在她的脸上和脚下的路来回着。
“生日快乐!”那团小身影忽然扑在女子脚下。
花如锦睁开眼,一片清明,看着脚边扑着的粉面小团子,笑面如花。
“娘亲,生日快乐!”小团子看着娘的眼神飘的很远,再次叫道!“
“囡囡乖,手里捧着的是什么啊?”花如锦看着惨不忍睹的一团,讨好问道。
“是蛋糕,娘亲给囡囡做过的,很好吃!”小女孩说话的时候,眼睛眨啊眨,亮的像是带着水滴的葡萄。
“奥——”花如锦拉长音到。
这东西,也难怪会长成这样,就是她,这么多年,念念都要做上几个,也没做出了技巧。
“是你做的么?”
“不是,是爹爹——”小团子自豪,比她自己做的还开心似的。
“那你爹爹在做什么?”
“爹爹说,要给娘亲个惊喜——”
说道惊喜,花如锦眼神又开始飘忽,那一夜,确实是给了她不小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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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被攻陷了,仇人自然被手刃了。
太后和镇南将军是死在一起的。
皇上当初也险些死在刀下,当然,纯粹是因为皇上举刀对着花如锦,穆天溟才下的手。
那时候,花如锦知道皇上并不是真的想要她的命,而是他不想活命,所以她才没有去抵抗。
却不想穆天溟太过紧张,没有看出来,才刺出了那一刀。
但最后,皇上没有死,那一刀,被皇后挡住了。
没有人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混进皇宫的,又在那一瞬间挡住了如此快利的刀。
但世上就是有那么多的未知,我们叫它奇迹。
皇上皇后最终都没有事,花如锦知道,是老天眷顾他们,他们之间的爱情经历了太多波折。
花如锦知道皇后是爱着皇上的,在年复一年的时光里,那个对她真心好的男人,值得她去爱。
就像陪在她身边的男人一样。
皇上退位。
溟亲王平凡,遗诏证明他不是谋朝篡位。
他是拨乱反正。
先皇的遗诏,是陌涟带回来的。
只有穆天溟打开过,他宣告天下,先皇遗诏,由晋王穆天凛即为为皇。
连想要上前宣纸的太监,都没有看到过遗诏上的内容。
不过那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天下是谁的都一样,只要血统纯正就可以了。
花如锦只要知道的是,那个男人想要和她一起过他许诺给自己的生活。
而那一夜,只算是她新生的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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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登基的六个月后。
“用力点——”
接生婆满头是汗,她这辈子接生过的孩子不计其数,但是还没有这么—……
怎么说呢,这么彪悍的生孩子的妇人,只是,都这么彪悍了,孩子还没有露头。
只能说,肚子里的孩子更加强悍。
“穆天溟,你丫的王八蛋!”花如锦尖叫着,声音吓得屋外的人心惶惶。
“穆天溟,下次你来生——”
“哇哇——”
终于孩子啼哭的声音传了出来。
穆天溟旋风一般,就要挑帘进去,却被一句怒吼吼了出来。
“穆天溟,你丫的就是头猪——”
院子里本来还有七染等人,无良也在,而在花如锦再次吼完之后,哪里还有一个影子。
他们也要给这曾经的溟亲王留点面子不是。
后来花如锦说,这一对龙凤胎,从出生开始,就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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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之下,一道修长的身影越来越近,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是花如锦就是知道,他在笑,那种她熟悉透了的,温柔的笑。
这几年的时光,一直不曾变过的笑颜。
穆天溟的怀中,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小男孩呲着一口小白牙,那狡黠的笑,像极了倚着树的某人。
近了,更近了,四个人,两个站着,影子遮住树下的两人。
花如锦终于看清了,男人怀中笑男孩手上的东西。
鼻酸酸,眼花花,这男人太坏。
那个子啊阳光中,闪闪发亮的东西,是她在纸上画过的家,一座高楼大厦的样子,他竟然做的一点都不差,甚至连她家阳台上的花都依稀可见。
小男孩跳下来,扑在女人的怀中,男人就看着她们笑着,笑着,就这样,过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