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昭在吴晓眼里是不折不扣的白富美,因为时空的原因,才有这种错觉。
其实,许昭昭只是亿万草根中的一棵。她就是那种女生,放到哪里都不会发光的。一场疾病完全摧毁了她爱美的斗志,普通的运动服,实在是普通。可惜了她的天秤座属性。
由于许昭昭出色的理科功底,她现已成功从房建专业毕业了,全系第三名的成绩真的让这个女生飘飘然。
毕业后才两个月,现实就把她打击的不行。大学同学里,那些学习成绩不错的,平时夸夸其谈的能人志士大多失业了。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步入社会才两个月发现,自己原来是天之弃子。
就业形势非常不好,拼爹的年代,管你在哪里工作,管你成绩怎么样。有个好爹,干啥都顺畅,舒服。但是大部分同学都是许昭昭这样的普通家庭的孩子。毕业后突然就迷茫了,不知道英雄何处用武。其实在毕业两年后,许昭昭被社会打击的更痛彻,她彻底认清了自己——不是英雄,自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狗熊。
明明学的是如何建造房子,说的更文艺一些是如何设计房子,然而这些步入社会的同学工作却是卖房子。房市虽然不错,但是总有点屈才的感觉。而且卖房子的同学说,平时跟自己卖房的同事有的仅仅只有初中学历,但是早就步入卖房这行列,挣得比自己多,经验比自己多,让同学多次怀疑上学到底有什么用处?
其实卖房子的还是好的,那些北漂的同学,虽然生活艰难一些,但好歹挣钱不少。还有些毕业后就打道回府的,毕业时候流行一句话“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如果恰好来自一个小城镇,房地产市场没有一线成绩那么火爆,连卖房子的职位都无法为你提供,那么,那些同学干什么去了呢?卖手机!
真是天大的玩笑啊,寒窗苦读二十载,换来卖场站柜台。
许昭昭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找工作总是碰壁。就业形势本身就严峻,外加上建筑行业常年跑工地,不是很愿意要女生。她的父亲到处托人找关系,找到的永远是那句客套话,“没问题,等消息吧。”
许昭昭是压力比较大的人,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毕业后更是如此。她一边投着简历,一边想着自己在莱东这样的小城市能做点什么工作养活自己。她没有像父亲远的不能再远的朋友说的那样回家等着,而是自己做起了培训班。
为小学和初中的学生补习功课。她在毕业后的不久,就是学生放暑假的时候拉开大旗做了起来。租房子,找老师,找广告公司印发传单。一切的一切在短短的半个月内就筹备好了,说干就干!
她招了四名大学毕业生,其中有一个是师范专业毕业的,其他的三个都是其他专业找不到工作的。四个人都很迷茫,其实许昭昭何尝不迷茫。学了四年的专业课就这样放弃了?开一个辅导班,平时辅导辅导孩子,这就是自己最初想要的生活么?
许昭昭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对老师的渴望是多么强烈。社会是多么可笑啊,在她已经离开学校的时候让她深刻的渴望一名老师为她指明道路。她需要老师为她传道解惑,她就想问问老师自己这条路走的对么?
可是,没有老师。
从学校毕业后的那天起,老师这个称呼就不再属于许昭昭了,以后的路都要自己走,没有人告诉她你这样不对,也没有人肯定她,没有人赞赏她。
她心里很累,却要信心百倍的去安抚自己的四名算不上员工的员工。明明迷茫,却要告诉他们我们的未来很清晰,我们要加油。为了节约成本,她自己也要上课带学生。有学生开始称呼她老师,这个称号让她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她要对孩子们负责。所以每天她离开家门,她必须坚强。
发传单的时候,路过的人一脸嫌弃的躲开。那种非常不礼貌的声音此起彼伏,“走开!不要!”这深深刺激了许昭昭。她到学校门口发,到公园发,到小区发,能想到的地方她都去了。在公园里,还时不时的碰到老邻居,那些三姑六婆以复杂的眼神望着她,眼神中有吃惊,有同情,还是有鄙视?许昭昭说不出来。
每当她与她们的眼光相对的那一刻,她们都要慌乱的躲避开。这考验着许昭昭脸皮的厚度,自己又不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她们为什么假装看不见自己?!难道自己凭劳动挣钱还丢人了不成?
许昭昭匆匆进驻培训行业,匆匆拉起队伍,匆匆招生,一切都是匆匆。之所以这么匆忙,是因为恐惧。内心恐惧的力量太强大了,对未来的恐惧,对生活更是恐惧。
有时候,当所有的学生都走了以后,她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太难了,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独,这里就像一个舞台,一个空荡荡的舞台,一个台下没有任何观众的舞台。
她不知道为何演,她不知道怎么演,她更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