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儿一身素尼衣,腕上挎着蓝儿,在这舒州集市上采购买办。今个早上庵中师太把徐如儿喊进庵房,叫她和几个庵中姐妹上午去城中采办些庵中之物,徐如儿自是应了。徐如儿和众人来到城中的姚记布装,准备买几匹麻布好给庵中姐妹做些衣物,柜台上摆满了各式的布匹,有红有绿倒是好看。徐如儿却也不再瞧上一眼,忽地看到柜台上有几方丝巾,那泪便涌了出来,努力压了这么多天的相思之情一下子涌了出来,那泪就像溃堤的河水奔腾直下,想不去想那人,却又如何能欺骗的了自己,不是情处何惧泪,只是相思脑海中。这庵中的叶姐妹一直在庵中处处照顾着严如儿,见了忙问道:“了缘师妹,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想家人了,那你便去看看就是。”严如儿捂嘴摇头无语,泪还是忍不住落下。那三色丝巾儿已被徐如儿藏在庵中卧床之下,这已是她心中唯一的寄托了,那手链已还了去,又如何再睹物思人儿,若不是这丝巾陪她这么长时间,她怕早已死了去。张定安在不远处看着,心也揪了起来,看着徐如儿落泪,心中叹道:她还是放不下他啊!莫不如此便是。
李凯坐在李欢瑜的车上,结伴共去长安城,李凯见李欢瑜不停的瞅着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道:“怎么了,难道我脸上长了花儿。”李欢瑜笑着道:“你少得瑟,我看你到底有什么优点吸引人家姑娘喜欢。”李凯听了倒是暗低了头,又哪有什么姑娘喜欢我,我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留不住。嘴上便道:“有么?我怎么不觉得!”李欢瑜道:“想是有的,只不过你没发现罢了。”李凯自幽幽的道:“那又如何,我喜欢的,不一定喜欢我。”李欢瑜便道:“我想她会后悔的!”李凯道:“是么?但放不下的却是我。”李欢瑜道:“你只是没遇到能让你放下的人儿罢了,却不是没有,不是么?”李凯听了也是点头道:“或许吧!我也不是那愚痴之人,有些东西总是要放下的。”李凯嘴上是如此说着,那心却是揪的。李欢瑜笑着道:“你能如此想最好了,感情从来强求不得,她既无意,你又何须留情,到最后只会暗自神伤,情用的越深,伤的也越深。”李凯叹着气道:“没想到,你倒是看得透彻。”李欢瑜洒然一笑道:“都是过来人,又岂不知。”李凯听了倒是看了一眼那李欢瑜,那李欢瑜面目清秀,脸型玲珑,谈吐气质都是极佳,当真是个妙人,又如何受过情伤。算了,不想也罢,自己的情都不能理,又如何去操心他人。想着便闭上了眼,眯了去。李欢瑜见李凯不想再多说,便也无趣,自顾自的欣赏起腕上的佛珠了。
山南东道,湘潭县城。庞勋率八百军士兵临城下,湘潭县令卢友胜亲率城内衙役,百姓,家丁前去来城楼抵抗,无奈湘潭城墙久不修缮,漏洞百出,又如何挡的住,片刻那湘潭便已失守,卢友胜连家人都来不及带走,只身往谭州治所江南西道节度使黄秋安处求援去了,也是狼狈之极。黄秋安接朝廷令朝廷将派遣中使高晶和张敬思前来招安,还望黄秋安先稳住庞勋等起义将士。庞勋拿下湘潭县城却是不动分毫,只是占了县衙,开了粮仓分散给众人,却是没有扰民,城中百姓倒是安心了不少。
湘潭县衙,几位起事的主要将领在厅中分坐,庞勋在主坐上用手抚头深思。只听那庞统道:“大哥,不用想了,我们夺船南下就是,在北上徐州。这一路怕也是无兵可以和我们相抗。”那王弘立也附和道:“是啊!主帅,将士们可盼着回家喃。”庞勋闭上了眼,过了好一会儿慢慢的睁开了道:“我们在这江南西道朝廷是无力动我们的,我们若进了徐州地盘,怕是朝不保夕啊!”庞统听了也是点头道:“大哥思虑的是,可我等该如何行事。”庞勋扫了一眼年长的赵可立道:“赵校尉,可有解决之法?”那赵可立听了便道:“我想不是我们该急,急得是朝廷,江南西道无兵可用,朝廷必会妥协,我听说朝廷已派遣中使前来说和,怕是已到了山南东道崔炫处,若朝廷真心来和,恕我等之罪,遣我等会乡,那便是最好了。但就怕朝廷表面招和,实则引我军深入合围灭之。”庞勋听了也是点头,应道:“我思虑的也是如此。”那庞统忙道:“大哥,你还信朝廷,难道你忘了我们为什么起事,不就是朝廷背信,留我等戍边六年不归。”庞勋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我岂不晓,但朝廷势大,我们区区八百人如何能抗。”那庞统听了急道:“大哥,这起事既然开了弓,就像离弦的箭,怕是收不回来了。”庞勋听了道:“也对,如今又如何回那头,莫不如殊死搏个生前身后名。”那赵可立听了也是一振,道:“那便如此就是,我们莫不如先稳住朝廷,造大声势方可成大事。”那庞勋猛地站起道:“那便大干一场吧!”坐下众将士听了也是振奋,纷纷附和。
舒州城外的迎江寺,张定安在那凌霄殿接受剃度,浮云大师亲自为张定安举行剃度礼。“张施主,老僧再问你一遍,你可是无怨无悔入我佛门。”浮云大师手拿剃刀对张定安问道。张定安深深的点了点头道:“此生无怨无悔,大师动手吧!”浮云大师便也不再语,拿着剃刀,便剃了起来,那乌黑的发絮便丝丝落地,徐如儿跑了过来,一把推开了浮云大师的手,打掉了那剃刀,徐如儿哭泣着道:“你这又是何苦,我此生已不愿付情,你无需如此。”张定安也不理,自拿起那地上的剃刀,削了起来。徐如儿见了,忙抢了去道:“为何我出了家,还要我负上情债。”张定安苦笑着道:“是么?我却是来赎罪的,因为我的介入,让你负了情。我来洗刷我内心的愧疚罢了。”严如儿也是苦笑道:“或许我和他命中注定有此情坎,你又何需自责,一切都是有缘无份罢了。你莫需愧疚,我也不曾怪你。”徐如儿说完便跑了去。张定安跪在铺前久久不能动,浮云大师试探着问道:“张施主这剃发礼还要继续么?”张定安起了身,摆了摆手,便退了出去,那披发残缺模样倒像是个失落落的疯子。
别山书院中的王路和王糖糖,少了李凯和徐如儿,便觉得失落了许多。王路见王糖糖每日也是无精打彩,心中暗自疼惜,倒是想方设法的逗王糖糖开心,王糖糖却是怎么也笑不起来,王糖糖一直不相信徐如儿是那样的人儿,王路见了便也只得摇头叹息。便道:“待过几天中秋,你我便去舒州问徐如儿可好。”王糖糖抬头看着王路,点头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王路拉起王糖糖的手轻声道:“糖糖,我们此生无论何时都不要放弃了彼此,好么?”王糖糖深情的望着王路点头应了,便将头依靠在王路怀中。
庐江郡城中的刘府,王总管着急忙慌的往后院厅中跑,见刘忠安在厅中眉头紧皱的渡着步,道:“老爷,夫人要见表少爷,嘴中直念着凯儿,想是思念的紧。你看要不要通知表少爷。”刘忠安从厅中望着天空,泪在眼中打转。闭上了眼道:“算了,让凯儿安心赶考吧!你将凯儿小时的衣物和凯儿送秀云的鹅卵石给她看看,也好了了她这愿。”刘忠安说着说着那泪便流了出来,王总管见了也不敢语,便轻声应着去了。原这江氏自那日病重,便一直不好转,刘忠安便寻名医,也是治不得,眼见着老伴一日一日的衰弱下去,也是无能为力,女儿慧娴一家早已接入家中,要不是女儿一直陪着老伴,怕是早已走了去,留下他一人守着这家,秀云陪他一路走来,把家业从二间茅舍,撑到这么大,这么多年的苦,也只能和她诉,而如今老伴也要离他而去,刘忠安的天就像塌了似的,心中多年的寄托像是被掏了去,如何还有力气,那头上发已白,岁月的刻着那满是皱纹的脸,那是岁月走过的痕迹,也是你陪我走过的痕迹,想着那泪流的更是汹涌了,刘忠安忙提起衣角拭了去,急步向厨房走去,那儿正有他为她熬得的小米粥,那是秀云年轻时最常熬给他喝的。
清风镇王府,“好你个王富贵,若不是我碰巧从街头路过,那还知道你去了那张寡妇家,做那偷香之事,我在这清风镇也是没脸活了,走在街上庞人都指指点点的,叫我如何见人。”李青梅扯着嗓子道。王富贵反回道:“没脸见就不要见,在家安心做你的贵太太就是。”李青梅听了便要扑上来扭打,嘴里不饶的说:“好你个王富贵!你眼里还有没有我李青梅。”王富贵反手便捏住李青梅的手,道:“够了,我还指着张晓帮我生个男娃,她如今已有了身孕,过段时间便把礼办了,接回家中。”李青梅听了腿是一软,随即便声嘶力竭起来,拿起旁边的椅子便要朝王富贵身上砸,王富贵反手便和李青梅拉扯起来,躲在门旁的玉儿见了,偷偷的擦起了泪,便冲出门去,李青梅见了,忙放下手中的椅儿便流着泪,便喊道:“玉儿,我的玉儿,你要去哪?”玉儿也不理,那泪就随着奔跑洒在空中,玉儿捂着嘴,不让那哭声渗了出来。李青梅追得急了歪倒在门口,眼见着玉儿越跑越远,消失在眼线,怕是追不着了,那泪猛地涌了出来,瘫坐在门口嚎啕大哭,像个耍无赖的孩儿。王富贵见了不忍,便要去拉,却是被挣开了,王富贵便大声喊了起来道:“王三!王三!死哪去了?”先前躲得老远的王三,听王富贵来喊,忙上了厅来,王富贵见了喝道:“还不出去把小姐追回来。”王三听了忙出去,这怕是走的慢了,王富贵一脚踢在王三的屁股上,倒是踢得满屋子的灰,王三便像个逃跑的兔子似的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