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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宫深似海

“各位姑娘,咱们到了,请下轿吧。”那个随车的嬷嬷大声叫喊道。

南宫飞霜“唰”的一声就跳下车了,她看了看四周,全是高高的红墙,“皇宫?!不是做梦吧?!”南宫飞霜大吃一惊地喊道。

“你,你,说得就是你,在那边大叫什么?这可是皇宫,不是寻常百姓家。”有个太监指着飞霜趾高气扬地说道。

“对不起,公公。我是不小心误入了车驾,我不是参加选秀的姑娘。可以放我回去吗?”飞霜低声地解释道。

“姑娘,你这伎俩本公公是见多了。不管你是心甘情愿的也好,强迫为之的也罢,俗话说得好,一入宫门重重深,身不由己事事哀。皇宫可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啊!我劝你还是赶紧过去,好好思虑谋个好前程才是正经事儿!”虽说这个公公说话刻薄,但句句乃真知灼见。

“从今天起,各位姑娘就要在皇宫学习各种宫规,考核过关的最后十名姑娘会和京城的皇亲、官家小姐一起参加殿选。”那个嬷嬷看起来很资深。

“还殿选?!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想老死在这深宫里。”南宫飞霜郁闷地嘀咕道,然后想趁着人多,赶紧溜走。

还未到城门呢,被守门的侍卫狠狠地拦截了下来,那个嬷嬷看到了,立即追上来,说道:“姑娘,钟粹宫在这边,请。”

南宫飞霜郁闷极了,心想:这下可怎么办呢?晚上没回家的话,家里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不得翻遍了京城找啊……我得赶紧想办法逃出去才行。

大家被安排在秀女住宿的钟粹宫休息,两个姑娘住一间。大家才放下包袱,那个嬷嬷又来催促集中了,这下还来了一个教规矩的姑姑,名叫覃芯,大家都称她为覃姑姑,出了名的严厉和冷酷。

那个嬷嬷说:“从现在起,你们都交由覃姑姑来教授宫规。”说完,她朝着覃姑姑行了个礼,说道:“老奴要先回去跟皇后复命了,这里就麻烦姑姑了。”

“嬷嬷慢走。”覃姑姑也回礼,然后开始点名。

南宫飞霜懒懒散散地站在最后面,她巴不得现在能有个地洞,直接钻出宫去。“周萼、卓盈、史湛金……刘燕,刘燕……”

喊了几遍“刘燕”,都没人应,南宫飞霜哪知道她那顶轿子的主人,就是那个叫“刘燕”的,当然是没有反应了,但是大家都点完名了,就剩下她一个,姑姑走到了她跟前,训斥道:“你是刘燕吧?我在说话,你分心去哪儿了?”

“我?!我不是刘燕。”南宫飞霜指着自己,十分惊愕地说道。

“不是你,难道是我吗?这儿就剩下你一个了。”覃姑姑有点恼怒了。

“姑姑,我真的不是。我是南宫丞相的女儿,我叫南宫飞霜,不小心进错了车驾,才进了宫,我不是来选秀的,真的。姑姑,能放我出宫去吗?我父亲必有重谢给姑姑的。”南宫飞霜十分委屈地哀求着。

“你是丞相的女儿,我还皇帝的女儿呢!你以为编这样的借口就能逃出宫吗?奴婢在宫中多年,姑娘们各种各样想要出宫的借口都听过,还没听过你这么大胆,据奴婢所知,南宫丞相的千金远在他方求学呢。”覃姑姑开始在姑娘们面前晃悠,严厉地说道:“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些人本身是不愿意进宫的,但我告诉你们,一旦进了宫,过去就跟你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是谁的女儿都不重要,从今往后,就只能终身留在宫里。不想当个普通宫女老死在宫中,就想法子争气,成为主子,成为人上人!”

“姑姑,我真不是……”南宫飞霜真是郁闷坏了,她还想解释清楚,但覃姑姑完全不给她机会,训斥道:“你是没听明白我刚刚说的话吗?去,罚你在烈日下顶水盆一天,看你还老实不老实!”

“你……”南宫飞霜正想顶撞她呢,两个小太监已经麻利地抬着她去受罚了。

她一边顶着盆子,一边念叨着:“好你个老太婆,我爹爹都从不舍得罚我一下呢,热死我了……哎,都怪哥哥,说什么要给爹爹一个惊喜,秘密地回京,这下好了,说是南宫飞霜都没人信了。这可怎么办呐?”正直晌午,太阳火辣辣地在她头顶直照。

南宫飞霜就快支撑不住了,这时,她看到了头顶上飞过几只白鸽,她突然灵机一动,想到:“难道丞相府的信鸽也会栖在皇宫歇脚吗?我可以让它们去通知爹爹来救我呀!我果然聪明!”

她好不容易受完了今天的罪,傍晚,她连晚饭都没吃,抓紧时间溜到今天顶盆的地方,她拿出她的玉箫,尝试着吹了几声特殊的音调,诶?果然有一只鸽子降落下来,还真有丞相府上的鸽子在皇宫上飞过呢!

南宫飞霜便写了一个小条:儿困皇宫,急救命!她把字条绑在了鸽子的脚上,连忙放送上天,她正得意地转身回去房间,突然,听到了“啪”的一声,鸽子居然被远处不知名的一只箭射了下来。她真是倒霉透了,她不信邪,然后又吹了几次箫,又引来了一只鸽子,她再写了一个小条绑上,这次她看着鸽子飞上天后,才放心转身离去,结果又传来了“啪”的一声,鸽子又被射下了,她差点没气昏过去。心想:谁那么缺德呀?好,我就不信了,我在这等过了几个时辰,我再放飞,你就一直等在那射我的鸽子。

等着等着,等到她差点瞌睡了,过了两个多时辰,她连忙醒过神来,写上字条绑上,再放飞一个鸽子,这下还真是奇了,又是飞到半路,“啪”的一声,鸽子又被射下了!南宫飞霜实在恼了,正想去那边看看到底是谁这么缺德,结果被一个小太监发现了,问道:“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

南宫飞霜连忙编造说:“我是刚来的秀女,迷路了。”

“钟粹宫在那个方向,这里是通向御膳房的路,你走错了。”那个小太监说道。

“哦,对不起。”南宫飞霜无奈地缓慢转身回去,路上居然遇见了一个不是太监打扮的男子,手里拿着几个鸽子,还插着箭的,递给刚刚指路的那个小太监,咧嘴笑呵呵地说道:“四皇子刚路过御花园,碰巧打下了几个鸽子,拿去炖了吧?”

“炖了?!”南宫飞霜听到后无比郁闷,嘴里嘀咕道:“那个四皇子是闲的吗?鸽子飞过,打下来干嘛呢?”

南宫飞霜一边嘀咕,一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同房间的是一个十分清秀的姑娘,是山西巡抚的女儿,名叫陇秋意,她明显是一个深闺不出门的女子,十分恬静,她看到南宫飞霜风尘仆仆地回来,就问道:“小燕,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幸好姑姑还没来查点人数。”

“别提了,我看到鸽子被人拿去炖了!”她气冲冲地鼓着一肚子气。

“鸽子汤可滋补了,想必是孝敬宫里的娘娘的。”秋意不知来龙去脉,还继续说着鸽子汤的话题。

南宫飞霜一股脑地爬上床,盖上被子,在翻滚抑郁。

这时,一个小太监进来通知道:“明天清晨请各位姑娘准时到乾清宫前的空地集合,要穿上统一的服装,覃姑姑要教授宫步。”

“乾清宫?!”南宫飞霜立即有精神了。她心想:爹爹每日要早朝,若能见到爹爹,不就可以得救了吗?就这么办。

第二天早上,她们全部统一穿上秀女的苹果绿宫服套装,梳的是统一的齐留海如意发髻,只在发髻中心戴着一个翡翠头饰,南宫飞霜站在队列中,眼睛一直瞄向大臣们上朝的方向。

“刘燕,刘燕……”覃姑姑看到她注意力不集中,一直呼喊着她。

南宫飞霜没有反应过来,覃姑姑就一把扇子敲了下来,南宫飞霜突然喊起来,说:“哎呀……哎呀……”

“我可没用劲,你别给我装!”覃姑姑严厉地说道。

“不是……姑姑,我是肚子疼,我想去……”南宫飞霜一直在努力地装要马上拉肚子的感觉。

“快去吧,快点回来。”覃姑姑掩着鼻子,让她赶紧去解决。

南宫飞霜一溜烟地就跑了,她悄悄地躲在了乾清宫正门的大阶梯旁,目不转睛地在人群中寻找着父亲的影子。

突然,被她看到了,穿着朝服的父亲正慢步地走上阶梯,眉头紧锁,她心想:肯定是找不到我,父亲寝食难安了。

她四处看了看,发现脚下有几块小石头,她就拿起来,使劲丢过去,结果力度不够,不小心丢错了父亲旁边的那位官员,是父亲的下属,户部右侍郎程耿,为人憨厚,他还傻乎乎地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

南宫飞霜着急死了,一直嘀咕着说:“闪开,赶紧闪开,别挡着!”

然后又拿起了一块小石头扔了过去,真是力度和曲线够准的,又是准确命中了那位户部右侍郎,她就快要撞墙了,怎么又扔不中呢?眼见着父亲都快走上去了,马上要来不及了。

她觉得一不做二不休,整个大点的石头,用力一击!哎呀!她真是百发百中啊,这次还狠狠地命中了那位户部右侍郎的屁股上,疼得他哇哇直叫!南宫飞霜立马躲起来,她用后脑勺撞击着自己,她都快要哭了。父亲已经进入了正殿,她这下已经来不及了,唯有乖乖地回去继续学宫步。

可是,南宫飞霜是什么人呀,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放弃了呢?她这次想出了一个绝世好计策,她听说哥哥每隔三天就会到宫中库房点算物品,明天,恰巧就是哥哥进宫差点账目的日子,她打算悄悄地潜入库房,跟哥哥见面。

南宫飞霜悄悄地站在库房边上,等待时机,见着哥哥打发随从不知道外出去取什么,库房里就只有哥哥一个人在,她赶紧进去,正要跟哥哥说道,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了那个户部右侍郎,又是他?!

南宫飞霜见情势不妙,就将自己预先准备好的手帕,悄悄地放在哥哥账本旁边。心想:幸好我早有准备!

真是世事就这么巧合,那个户部右侍郎不小心打翻了自己的茶盏,洒了一桌子的水,突然发现账本旁边有个手帕,正好擦拭,擦完才发现上面有字,就念道:“皇宫,未有难。”

我写的分明是:“困皇宫,妹有难。”原来,这个户部右侍郎茶盏打翻了,把一些笔画给溶化了。

南宫飞陞认真地看着账本,一边说道:“在念叨什么呢?”

那个户部右侍郎说道:“不知是哪个宫女留下的,没有文采就别写上去,什么乱七八糟的。”

南宫飞霜真想揍一顿这个老是添堵的仁兄,这回自己把字溶化了还批评她的文采。

“对了,南宫大人,听说舍妹不见了?找着了吗?”户部右侍郎又在喝茶。

听到这句话,显然大家都已经知道她失踪的消息了,她立即竖起了耳朵偷听。

“没有。估计又是看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流连忘返了,过几天就会有信儿了吧!”南宫飞陞一边清点一边随意地说道。

“妹妹不见了,你都不着急啊?真是气死我了。”南宫飞霜郁闷地嘀咕道。

“啊?!你都不担心呐,一个女孩子,又多年没回京城了。”那个户部右侍郎继续问道。

“就是就是嘛。连个外人都晓得担心我了。”飞霜低落地嘀咕道。

“不必紧张。舍妹何许人也,只有别人碰上她到大霉的,绝没有她吃亏的可能。”南宫飞陞依然是聚精会神点算账目。

“岂有此理,哪有人这样说自己妹妹的。”飞霜喃喃自语。

“你是什么人?宫女不能进入库房,赶紧出去。”一个小官员进来吼道。

南宫飞霜只得灰头灰脸地赶紧离开。她真是想尽办法了,怎么都逃不出这个深宫,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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