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空旷的屋子内,空气里夹杂着潮味,四周石头砌成的墙壁散发着寒气,墙上四面都有灯烛点着。屋子中间有一桌两椅,上面有一把茶壶两个茶碗。墙边是一张木床,铺着两床干净的被褥。墙角里有个小门,隔壁就是茅房。此时椅子上坐着两个一言不发的人,一个黑脸庞壮硕的女人眯着眼睛在养神,看起来气定神闲地样子。 另一个黄脸瘦下巴女子正拧着眉头看着对面闭目养神的女人,一脸无可奈何地样子。
稍许,那黄脸女子一拍桌子站起来,甩着袖子疾步在屋子里转着圈圈,呼哧呼哧地道:“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她们有没有把我们当人?!我们又不是阶下囚,把我们关这么多天不闻不问是啥意思?我们好歹是图安贵族,就算救了我们也不能这样对待我们啊!大姐!大姐!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倒沉得住气啊!哎呀气死我了!”黄脸女子说完一拳打在石头墙上,墙壁纹丝不动,手却哆嗦了下。暗自龇了下牙,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瞪着面前的黑脸女人。
那女人慢慢张开眼睛,伸手倒了杯茶道:“阿吉,你鸹噪个啥?在这里有吃有喝有睡,有啥不好的?总比在外面被那个恶毒的老女人追杀强得多吧!你安静点儿,啊!人家不接见咱们,就说明还不到见我们的时候。”阿吉又跳起来:“可是,这都多少天了?连那个什么翼王的影子都没见着!你不是说跟她相识吗?人家都不想见你!”“谁说本王不想见了?”阿吉闻声诧异地转过来看着门口,只见石门已轻轻打开,走进来一位身着绛色长袍的年少女子,墙上的火光斜斜映在她脸上,显得眼睛更深邃了。
此时黑脸女人已经站起,疾步向前站定施大礼道:“索库加参见翼王殿下。翼王殿下,您总算来了!”阿吉还愣着,心想这么年轻的女孩子,竟然就是凤宿的翼王?看大姐对人家的恭敬程度,难道我见着得下跪?正想着旁边索库加一扯她的衣服道:“阿吉,还不见过翼王?跪下行礼!”阿吉呆愣间膝头一软,却不料旁边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她。伸手的正是可复,只见可复温言道:“不必行大礼了!本王与索库加大人本是旧识,理应早来探望,无奈却诸事缠身不得脱,怠慢了二位,实是本王的不是。”索库加赶紧道:“王爷说哪里话?索库加潦倒到此,若没有皇上和王爷相助,恐怕早没命了,哪里还能苟延至今?”可复不满道:“大人何必说这些丧气话?本王对大人可是敬佩地紧,大人的节操更无人能及。来,咱们坐下好好说!”索库加赶紧让可复先坐,然后自己在对面坐下,阿吉就站在一旁。
可复向后挥了挥手,身后的护卫就默默出去掩上了门。可复问道:“索大人,把你们二位安排到这密室着实委屈了。可还住的习惯?有甚需求就只管提!”索库加道:“哪里哪里!我二人自从被那篡国奸贼发现,就一路辗转逃亡,幸得皇上和王爷相助才脱离险境,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哪里还有要求?”可复呵呵一笑,摇头道:“索大人,本王有些事想请教索大人。”索库加坐直了拱手道:“不敢!翼王请直说罢。”可复道:“本王想知道,索大人带着幼主逃出图安,难道就没有打算回去铲除奸佞?还是另有打算?”
索库加沉思了一会,抬头道:“不敢瞒王爷:想必王爷早已知晓,我图安国内现已是风雨飘摇之中。我离开都城前,公冶歆已经囚禁了老国主,说国主养病中不能受打扰,朝中大臣均不得见天颜。我不知老国主情况如何,心急如焚却无办法。还是阿吉想到主意,她扮作倒夜香的混进去,见到了老国主。老国主已经病入膏肓,估计公冶歆在药里也动了手脚。老国主将国玺藏匿地点交予阿吉,又让阿吉转告我,让我看合适的机会就将幼主救出带着国玺远遁,可以到凤宿暂避。然凤宿朝中有公冶歆的眼线,到凤宿还需谨慎小心。阿吉将老国主的话带给我,又将藏图交予我,我才取出国玺,带着幼主离开。公冶歆后来得知消息,知道国玺定在我身上,所以就穷追不舍。而她没得到国玺,也就不敢对老国主下毒手。”
可复没有说话,索库加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我带着幼主逃到老鸹山,不料公冶歆派的人已经追上,结果部众死伤大半,我和阿吉还有几个侍卫拼死杀出,保护幼主藏到了深山里。我将幼主藏到一个妥当之处后,未免目标大会被发现,就带着几人往凤宿而来,以分散追杀者的注意。到了京陵城,我们不敢抛头露面,只得乔装在街头观察,以便接近朝中大臣好见到皇上,没成想还真见到了!额——前些时候卖艺恐对王爷无礼,王爷请多包涵!”可复摆摆手道:“索大人不必如此,事急从权嘛,请继续讲。”
索库加又道:“后来得知王爷的身份,本欲找机会与王爷结识,不料却被公冶歆的鹰犬发现,我们不得已又开始逃亡。最后还是被皇上派的人给救了。我知道这些日子皇上是为了不暴露我们,所以才不传见。”可复微微笑道:“难得索大人体谅!索大人真是知道皇上的苦心。你可知这些日子外面都发生了什么?公冶歆得知你被救,怕夜长梦多,就自己拟了诏书要继位,老国主恐时日无多。还宣布索大人是叛党,偷了国玺外逃,而且杀了小主公冶密,想要拉拢凤宿支持自己登大宝。已经在全国下了通缉索大人的海捕文书,大人的家眷也被找到,已经关押在地牢了。”索库加霍地站起,一拳砸在桌子上愤然道:“天理难容!天理难容哪!”
可复站起将索库加按着坐下,道:“索大人的心情本王很了解,似公冶歆般小人本王是最看不顺眼的。索大人,本王今日前来,就是要与大人商量如何扳倒公冶歆,好让正主归位,以正乾坤的。”索库加又霍地站起,和阿吉一样,睁大眼睛望着可复。可复微微点头,眼神里透着坚定。索库加和阿吉似已看到了希望,慢慢地眼底已有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