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仙翁脸上一寒道:“你怎么知道《黄帝诀》?”
柳无忝笑道:“我何止知道《黄帝诀》!还知道《黄帝诀》的创始人叫黄第,可不是皇帝的皇帝。我还知道《黄帝诀》比逍遥神功还厉害,所以我才不愿跟金仙翁比拼。我还知道五行仙翁都姓黄!”
李长儒皱眉道:“你怎么知道五行仙翁姓黄?我还以为天底下只有我一人知道呢?”
柳无忝心下暗想:“黑袍仙翁叫金仙翁,红袍仙翁叫火仙翁,这五行仙翁定是与丐帮五大长老一样取自‘金、木、水、火、土’五行。五行仙翁是五个人,黄裳的爷爷们也是五个人,若是猜的不错他们就是黄裳的爷爷们。他们这等武功惊人,也难怪独孤一鹤会亲自去请。倘若这五行仙翁来帮独孤一鹤,群雄是万难攻下铁木峰的。”言念至此,身上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暗道一声侥幸。
柳无忝向李长儒一抱拳道:“多谢前辈前来相助。”
金仙翁道:“你这娃娃是从哪里知道的?”柳无忝笑道:“天下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么?”他话刚落音,陡见金仙翁竟已到了他跟前,不禁惊了一跳。当今武林中,以他的武功修为,能欺近他身前的难有几人,不想这金仙翁竟能瞬间期近身前。
金仙翁黑着脸道:“你见过裳儿?她在哪里?可否安好?”
柳无忝见他们果然是黄裳的爷爷,又见他们颇为挂念黄裳,便想告诉他们黄裳就在铁木峰,可想起黄裳消逝不见,定是不愿跟着爷爷回家,便道:“裳儿妹子好着呢,爷爷无需挂念。”
成若冰哼了一声道:“裳儿妹子,裳儿妹子,你的妹子还真多?”
柳无忝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待她如亲妹子一样。”成若冰道:“你与我解释什么?你向铁木筝和司马晴解释吧。”柳无忝讨个没趣,向铁木筝和司马晴二人看去。铁木筝看着远山雪峰,竟似没有听到。司马晴却低头看着底下,双脚轻踩积雪。
柳无忝见大雪已停,道:“雪停了。”
众人皆不理会。柳无忝更是无趣,嘿嘿直笑。
火仙翁忽然跳到柳无忝跟前,瞪着眼睛问道:“你何时见的裳儿?裳儿生我们的气了,离家出走了,你再见到她时,赶紧让她回家。爷爷们都想着她呢!”
柳无忝尴尬笑道:“再见到她时,我一定告诉她。”
火仙翁绕着柳无忝转了一圈,笑道:“极好,极好。”
成若冰道:“火仙翁是看中魔教教主了。”火仙翁抬头看成若冰,道:“公主眼光不错,这小子还行。不过,我家裳儿要是喜欢,你可不能跟我家裳儿抢。”成若冰哼了一声道:“我要是抢了呢?”火仙翁笑道:“我就去杀了达延汗。”成若冰冷冷地道:“你敢犯上作乱。”火仙翁一笑,脸上宛如石榴花开,笑道:“我和老五相助的不是达延汗,算不上犯上作乱。”
金仙翁看了火仙翁一眼,道:“四哥不能乱说。”火仙翁怪眼一翻,笑道:“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他在柳无忝身前站定,道:“小子,不好意思了,既然我家裳儿与你投缘,我可要护短了。今日你便践诺吧,二女都弃了吧,你不愿跟公主好,就跟我家裳儿好吧。”金仙翁脸上一寒,道:“胡说。”火仙翁不理他,转身对李长儒说道:“你带你家少主走吧。”
李长儒哼了一声,道:“我家少主想走便走,不想走我看谁敢强求。”
司马晴看了柳无忝一眼,微微叹了口气,道:“二女弃一,二女弃一,你也不用选了,这鞑靼公主也不需选了,我随李伯伯回白莲教。”
李长儒喜道:“少主真的愿回白莲教?”司马晴看着柳无忝,缓缓点了点头。
柳无忝正想阻止,看见司马晴脸色难看,似是恼他又招惹其他女子,不敢言语。
成若冰冷哼一声道:“你当能阻止我选择么?我的主意谁也不能更改!”
铁木筝收回目光,看着成若冰,鄙夷笑道:“你是要选我吧?”成若冰道:“我想选谁就选谁!”铁木筝道:“我早知你心意。”转脸向柳无忝瞧去,道:“无忝,你好好保重,我这就跳下回龙谷,若是不死,就陪着爷爷终老。若是死了,你要好好活着。”柳无忝急道:“筝儿不可。”转身对成若冰说道:“筝儿要是跳崖了,我必将取你性命。”
成若冰脸若冰霜,脸上不露丝毫形迹,轻声说道:“哈屯病重,活不过年关,所以我才到铁木峰来。”
铁木筝脸色忽变,道:“哈屯病重!”
柳无忝奇道:“哈屯是谁?”铁木筝道:“哈屯汉语是皇后,满都海哈屯与我有养育之恩,我必须先回国都。”柳无忝见铁木筝不跳回龙谷,悲中生喜,道:“只要你不跳回龙谷,去哪里都行,我陪你同去。”成若冰哼了一声道:“我说让你陪她同去么?你陪她同去,我还算拆散你们么?”柳无忝道:“你想怎么着?”
成若冰向司马晴瞥了一眼,笑道:“无忝哥哥,你也不用恼我,我说今日到铁木峰来拆散你们,那是成心气你的,好让你不会忘记我。我这一回国都,不知何时才能到铁木峰来,我心怕你忘了我。我没有让你抛弃司马晴,这是司马晴抛弃的你,她自愿回白莲教,可怪不得我。铁木筝回鞑靼国都,是去瞧病重的哈屯,我也没有让你放弃她。这下,你可以娶我了吧?”
柳无忝一跺脚道:“你真不知羞。”
成若冰噗嗤一笑,道:“我若知羞,还有这档子事么?”她向金仙翁、火仙翁看了一眼,说道:“金火两位仙翁,咱们走吧。那五万铁骑见咱们迟迟不归,一着急造成雪崩就不好了。”她向铁木筝看了一眼,说道:“木筝姐姐,你随我去吧。”
铁木筝走到柳无忝身前,拉着他的手,说道:“我这一去,很快就回。蒙古兵向来以迅捷著称,大雪未融之前,你切不可呆在峰上。”柳无忝点了点头,道:“我若下峰,你怎么找我?”铁木筝笑道:“自有法子找你。”她拉着柳无忝的手,走到司马晴身侧,拉着司马晴的手,道:“晴儿妹妹,你别生他的气,若不是他多情,咱们也不会成一家人。”司马晴瞥了一眼柳无忝,寒着脸道:“他多情是他的,我这一去,决不再回铁木峰。”
铁木筝道:“你先随狂儒前辈回白莲教,那毕竟是韩家基业,这几年江湖风波不断,元气大伤,现下各自整顿修养,白莲教需要你。待白莲教复兴,我和无忝自会找你。成若冰的话,你权当没听见,咱们的幸福岂能由她决定?”柳无忝笑道:“筝儿说的极是。”司马晴白了柳无忝一眼,道:“倘若你和那裳儿妹子去找我,我绝不会见你。”
柳无忝轻声道:“我和她只不过一面之缘,绝非你想的那样。”他转身看了成若冰一眼,又道:“成若冰心狠手辣,筝儿与她同行可要当心。”铁木筝道:“你放心就是了,成若冰虽然性情多变,但不会对我怎么着,毕竟我们是一同长大的好姐妹。”司马晴道:“她抢你的夫婿,你还与她做姐妹。”铁木筝笑道:“她抢你的夫婿,看来你绝不会与她做姐妹。”司马晴一跺脚,道:“姐姐。”铁木筝道:“好了,咱们各自走吧。”
铁木筝走到成若冰身侧,道:“咱们走吧。”成若冰看着紧跟铁木筝的柳无忝,道:“走吧。”待铁木筝向前走了几步,她停下身来,正与柳无忝照个对面。成若冰道:“我对你的心意,他日自会明了。若非事情紧急,我绝不可能上峰拆散你们。”柳无忝心下一愣,道:“你是什么意思?”成若冰道:“倘若我还能到中原来,我便告诉你实情。”柳无忝心下更惊,道:“究竟发生了何事?”成若冰摇了摇头,转身向铁木筝赶去。
柳无忝看着成若冰、铁木筝、金仙翁、火仙翁下峰,心下一阵空荡荡的,忽然身子一抖,只觉天寒地冻。他转身走到司马晴身前,说道:“晴儿,我跟裳儿真的没什么?”司马晴哼道:“你都叫裳儿了,还没什么?”柳无忝正欲解释。司马晴对李长儒说道:“李伯伯,咱们走吧。”李长儒点了点头,率先向坛口走去。
柳无忝去拉司马晴的手,司马晴却将双手缩在身后。柳无忝讨了个没趣,双手顿在空中,心下寻思:“晴儿不恼成若冰,却恼裳儿,这女人心真如海底针。”司马晴见他不再伸手,心下生怒,小脚一顿,向李长儒赶去。
柳无忝看着司马晴和李长儒消逝的背影,一股悲凉升到鼻腔处,忍不住仰天大了一个喷嚏。
萧雁寒、霍仇二人看着柳、铁、司马三人离别,心下颇不是滋味,却又无从劝起。萧雁寒对霍仇说道:“今日蒙古铁骑围山之举,倒是给咱们提了个醒。这铁木峰一年四月雪期,教中子弟不可待在峰上。你我去选一处僻静之地,好好为神教未来打算。”霍仇理会萧雁寒心思,哈哈笑道:“是极,是极。我也要去钻研武功,好好研究怎么对付火仙翁。”二人一唱一和,也不问柳无忝去处,联袂向总坛走去。
柳无忝独自一人站在坛口,只觉三面山谷如同神鬼怪兽一般,狞笑耸立,向他讥笑。平常的热闹此刻皆消,耳畔再也没有铁木筝和司马晴的笑声,只觉天地空阔、四周寂寥,忽然悲从中来,哈哈笑道:“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武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正是当日龙兴寺中唐伯虎吟唱的诗句。
正自悲恸,忽听一个女子声音叫道:“无忝哥哥,无忝哥哥。”
柳无忝心头一喜,叫道:“裳儿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