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横态度强硬,身后护院蓄势待发,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崔耀子见此情况,毕竟在这云州地盘之内,由不得自己狂妄,但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心生一计,便开口嘲讽道:“我早已听闻这云池书院的凌潇大名,今日一见,真有点失望啊。想这云池书院的英杰俊才竟要靠区区护院撑腰?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方无听言,一阵无名火起,他一直以来最讨厌因自己的关系而连累师兄们招人口舌,便开口道:“这关他人何事?倒是你崔耀子,明明来这云州找我比赛飞车,却先想仗势欺人!然后现在在此大放狗屁?有种的等待明晚我们用自己的方式在落仙峡一决高下!你敢不敢?”
凌潇淡淡一笑,止住了激动的方无,开口道:“今日之事,我三弟确也有不对之处,凌潇在此愿替他赔个不是,又或者崔公子你想如何解决此事?”
凌潇那处若泰然的优雅身姿和恬淡温润的说话态度给人好感,此时虽说愿赔礼道歉,但话语潜藏的强硬态度也让人暗叹。
“简单,本公子非常大度,我们修行之人有时难免产生口角,也用自己方式解决。那小贼半点灵力没有,废人一个,本公子自然不屑和他计较。而你凌潇愿意替其出头,那就和我的这个奴才下人进行一场试剑吧。”
崔耀子此言有无形中贬低凌潇之意,自己实力和何勇相差何止一截,此刻却故意强调何勇的下人身份,让何勇与凌潇比试。其实何勇实力不差,在同辈之中也算佼佼者,和那凌潇未必不能一战。若是赢了,那所谓的云池俊杰今后必定没脸见人,而且像凌潇这样的出尘高洁之辈,今后修行路上会永远有一个输给他秀水奴才的阴影,说不定还可演化为心魔。倘若输了,自己也没任何损失,说出去也不过是赢了区区下人一个,让那凌潇也未必光彩。
崔耀子此计心思恶毒,但也太过明显。
黑衣如墨,冷酷如冰,一阵冷硬浓稠的杀气弥漫开来,锁定柳州众人,心胆俱寒。
只见韩觉从阴暗中缓缓现出身形,眼神寒如刀刃,冷冷扫了一圈柳州众人,开口道:“下人比试?我来。你们一起上,也可以。”
柳州众人见这韩觉俊美程度犹如女子,态度却如此专横,杀意如此强烈,让人不寒而栗。
崔耀子实在不敢招惹韩觉这冰冷煞星,只得避开正面回答,而继续嘲讽道:“呵?堂堂墨衣卫见习使自称下人?竟如此自渎?又或者你韩觉授命于三大神皇,身负神朝使命,竟是他凌潇的下人?他凌潇好大气派啊!自己不敢接战也就罢了,还出来显摆这堪比圣皇太子的威风?”
凌潇闻言,眼神中一丝难以察觉的心痛之色转瞬而逝,随即恢复正常,答道:“公子说笑,我这二弟不善言辞,常常会让人误会。既然承蒙公子看得起凌潇,凌潇自然愿陪何勇兄切磋几招,恭候指教。”
一直都在方无身旁的孔真,本见到凌潇韩觉二人来了之后,心想事态应该可以平息,但这崔耀子不知天高地厚,说话实在咄咄逼人,此刻这也忍不住了,冷哼道:“凌爷,这些臭不要脸的就是想逞口舌之利,从名头上占点便宜!你就让韩二爷出手,到时候血流成河,无一活口。看他们全都做了惨死鬼之后再去和谁说道!?”
孔真之言说中了崔耀子的心事,那猪腰子脸恶狠狠的盯着孔真,但也不好发作,此刻只好强忍心中怒火,暗自盘算今后报复计划。
“我儒家仁境之内千万修士,尊先贤圣言,奉神皇诏书,苦习修行理之大道。先贤大儒视芸芸众生如一物,神皇亲王视天下万民为己出。我同辈学生修行悟道,本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或许有修行境界之差,法决神通之别,但只要尊师长、孝父母、爱庶民、敬神皇,斩奸除佞,除魔卫道,那便就都是高洁无暇之人。又何须在意英雄是何出身?有何本分?行何职责?”凌潇昂首玉立,大声说道。字句铿锵有力,震人心脾,响彻这味珍斋别院雅阁。他周身散发的浩然正气化作月白光幕照耀而下。此情此景之下,柳州众人纷纷自惭形秽的低头避开。
方无心知,大师兄此言一是说出震慑柳州众人;二则是说给自己和二师兄韩觉听的。一时间口中苦涩,不知作何思量。
何勇被凌潇非凡气度所震慑,心中暗生佩服之意,此刻抛开心结,正色抱拳道:“凌公子所言甚是!在下何勇,乃秀水书院斋主崔妙书座下劣徒,区区聚灵圆满境界。今日愿诚意讨教,望公子不吝赐教。”
凌潇微笑道:“不敢当,在下也处聚灵圆满境界,今日有幸与何勇兄试剑论道,自当全力以赴。”
在这时代之中,人类修士虽分为佛、道、儒、法四大家,而其修行方式和对敌手段神通都大有不同,但最终殊途同归,渴望永生不灭。这个时代的人类,已知的修炼境界分别为:练气、聚灵、元龙、炼神、还虚、逆灵、蜃台、神楼、飞仙等九大境界,既分九境,采无穷无尽之数术,含无尽演化变迁之意。每个大境界又分为:入门、小成、大成及圆满四个阶段。每相差一个阶段,实力便泾渭分明。如是相差一个境界,哪更是犹如天堑,哪怕是练气圆满和聚灵入门,那实力差距也是犹如鸿沟。
而这九大境界中的最后三个,已不是靠时间苦修可以抵达的了,往往只有真正的天之骄子们靠着自身悟道才可到达,数万年来也不过寥寥数人。再往后去,究竟还有没有更高境界,无人可知。
方无看着眼前二人,心想:“自己大师兄今年不过二十三岁,便已到了聚灵圆满境界,都可算是天资过人之辈了。而那何勇名不经传,看样子也不过大凌潇两三岁模样,他出生寒门,全靠自己努力苦修而拥有此等成就,也是让人敬佩。”
周横此刻见双方愿采取试剑的方式解决恩怨,收起之前一脸肃杀之样,转回一脸市侩的开口献策道:“这样就好了嘛,诸位公子皆是人中龙凤,用此般方式化解恩怨,大气!!有度!!在这味珍斋不远处便有个云州城的试剑台?不如我领各位公子乘着这机关宝车过去切磋一番,还可沿途观赏这云州城的锦绣夜色,既不会扰民,又可放开手脚活动活动,一举多得啊。”
“那便有劳周头领了。之前扰了这味珍斋诸位同道的雅兴,他日凌潇自当上门赔罪。”凌潇对着周横抱了抱拳道。
“哎,凌公子何出此言?是周某要感谢凌公子和韩公子肯赏在下几分面子,没有让我难做。”周横打着哈哈抱拳回礼,随后比出一个请的手势。
在周横的引领下,别院小筑中的众人从阁楼上出来,分别坐上了之前停靠在别院内的味珍斋机关宝车上。
宝车发出轰鸣清响,掀起阵阵风压,缓缓升至空中,一道淡淡墨绿色的防护罩扩散开来围住车身,随后带着风啸之声,破空而去。
本来在这别院内看热闹的众多修士,都已听说双方要去试剑台决斗,此刻也按捺不住,纷纷祭出御空法宝机关,打算尾随而去,继续观赏这场好戏。
而跟随周横而来的护院依旧阵列有序的站在别院之中,铁塔般的大汉,脸上毫无表情,目送着宝车离去。
“喝!”突然一声暴喝响起!惊人的灵力威压从那些铁塔大汉身上爆发开来,制止了别院中众多修士升空法决。
“你们这是何意?这试剑台本就是公开场合!人人都可去观战!这云池书院大战秀水书院关你们味珍斋何事?凭什么阻止我们?”人群中一名看热闹的修士不满的说道。
之前看热闹的诸多修士纷纷附议。一时间人声嘈杂,民情鼎沸,各种不满、愤怒和叱问的声音此起彼伏,吵得这原本恬静雅致的丽水别院杂乱不堪。
“不!你们还没有买单。”一名护院大汉面无表情的说。
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