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思言就起来了,君子游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思言呆坐在床头有些怅惘若失。低头看着身下的床单被褥,竟然沾了好多血。想着君子游一脸是血仍色心不改的臭德行,她就忍不往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紫苏来收拾床时吓了一跳,以为是她月事来了,思言红着脸不置可否。
宁王寿宴后,高明瑾、阮思齐要回京了,思言也一起回家。书呆和沐青青也一起上路。君子游没能同行。他看了一眼一路护送的纪浩南,把思言拉到一边。
“等我。”他悄声说。
“等你干什么?”思言故意问。
君子游桃花眼一瞪,狠狠敲了一下她的头:“等你相公我上京提亲。”
思言心头一热。
小白飞出来了,思言嫌弃地看了一眼它脖上的东珠,忍不住笑着说:“丑死了,快把那珠子摘下来。”
“那可不行,摘下来谁知道它是青鸟?”君子游打趣地说。
“那就戴着吧,累死它。”思言恶毒地说。
君子游扑哧一笑:“嗯,回头给它头上再戴一颗。”
思言实在忍不住。小白看着不怀好意的二人,知道大事不妙,哇一声飞走了。君子游挥挥手目送思言离去。思言坐在马车上,看着那越来越远的一人一马,久久不愿回头,直到那人远得再也看不见了,才黯然放下帘子,低下头,掌中一滴泪晶莹剔透。
纪浩南呆呆地看着思言的马车,心像那车轱辘一样,沉重地机械地运转着,那两人依依惜别的样子让他神伤,只觉她离自己是如此遥远,穷其一生也是追不上的,毅然催马疾驰。
又到了饮马江边,纪浩南也不得不停下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他深深地看着思言,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说起。他和她,真是到了穷途末路了,他们终于走岔了。所以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只化作一句:“保重。”
思言自知经此一别,两人再次相见,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保重。”这句话说出来,心中竟莫然轻松了。
“思兰她……”她终是逃不过,有些事情错过了便是错过了,他们必须面对。
“除夕前我会回家。”他似下了好大的决心,这句话说得缓慢而沉重,“和她们母女过个团圆年。”
思言长吁了一口气,脸上挂上了浅浅的笑意。若她不能,那么就让思兰来守护他吧。
“好。我们等你。”她含笑转身。
挥手自兹去,再见是路人。
一路上,思言归心似箭,都言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她却恨不得插翅奋飞。她已经离家太久太久了。
这一路足足行了个把月,思乡心切的思言拉着哥哥每日不停地问长问短,事无巨细。爹娘身体可好,嫂子可好?小侄子乖不乖?公主有没有欺负你?阮思齐一向不善言辞,这一路竟然也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惹得高明瑾连连称奇。沐青青这一路倒是安分,话少多了,老是看着书呆一副若有所思满腹心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