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体育老师赶到时,胡峰满脸是血,孟刚的脸上几道手指甲印。谁是胜利者呢?只有二人心里最清楚。
学校的处理方式也很简单。那些严格的规章制度是用来对付那些调皮的学生。对胡,孟这样的成绩优秀者,学校一贯做法是和稀泥。学校出钱把二人的皮外伤去医院看一下,拿点无关紧要的药。批评教育一通。最后还是鼓励二人好好学习,为学校争光。年轻人嘛!精力旺盛,心高气傲,谁也不服谁,在篮球场上闹点小矛盾很正常嘛!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起码现在平静了,不久,胡峰转学去了省城,孟刚更加努力学习了,和九红也很少说话了。一直到九红莫名其妙的离开学校。
高考前。孟刚终于见到九红一次。
收割完小麦的庄稼地,犹如老头****的身体,高高低低,坑坑洼洼,褶皱起伏,丑陋不堪。又因为长期不下雨,土地裂成一块一块的,裂开的口子像土地的一张张小嘴,祈求着上天,“下点雨吧,下点雨吧”。上天呢,依旧我行我素,该旱就旱,想涝就涝。天和地尚且不能和睦相处,何况生活在大地上天底下的人呢?人们早就急坏了。天呀!你快下点雨吧,把秋庄稼种下去,还要去外面打工呢,一天好几百呀!女人呢,也很急,也想让老公早早出去挣钱。可是,一到晚上,灯一拉,女人心里的欲望翻江倒海,一次次缠着男人不放。女人也是一块干旱的土地。男人一回来,一场场大雨把女人淋的如痴如醉。欲罢不能,把男人的头夹在两个乳房之间紧紧的搂着不放,再也不想让男人外出打工了。
孟庄和何庄之间有座石拱桥,沧桑的不成样子,不知是什么时候建造的,县里的文物专家也来仔细的看过了,给予了很高的评价,是个很有价值的文物。村支书孟占大也很为难,怎么保护呢。又不是什么瓶瓶罐罐。可以拿回家。只要这个桥能走人。管他什么文物不文物?又不能挣钱!
河这边由于靠近孟庄,孟庄人把小河综合开发利用了。有种藕的,有种苇子的。大部分被孟占大一家霸占了,用钢丝网两头一拉。洒下点鱼苗,算是养鱼了。谁还敢在这里捕鱼呢?
河那边是何庄的庄稼地,河堤上长满了杂草,孟庄人常去河那边放羊割草。当然,何庄人也去那里割草放羊。
孟刚看到河对岸有个红色人影,立即判断出是谁。放下要洗的衣服,向对岸跑去。
几个月了,孟刚第一次见到九红,九红明显的瘦了,眼神空洞无力,以前那种无敌的青春气息消失殆尽,孟刚一阵心痛。九红见到孟刚也明显的吃了一惊。她在放羊。把那只老水羊往树上一栓,羊绳放长些,羊照样能吃饱。小羊们更不用操心了,老羊在这,小羊跑的再远也会回来的,何况,这里也没有灰太狼。放羊的人坐在树荫下想什么事都没有人管。
“为什么不上学了?”孟刚同也这么问。不这样问还能说些什么呢?这真是一句废话。
九红无数次的回答过这个问题。老师、同学、亲戚见面第一句就是这话。
九红摇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不知是不屑于回答还是明白孟刚早已知道答案。
“同学们都很想你,还有王老师”。孟刚自言自语。其实最想九红的是谁呢?
“王老师还好吧”?王老师对九红像亲闺女一样,九红得了黄疸肝炎,王老师在自己家亲自给九红熬中药喝。
孟刚没有回答,继续说:“胡峰也回来一次,放学后躲在学校大门口东张西望,同学们都没有理他”。
“孟刚,我真心希望你能考上大学,你有这个能力。千万可别分心,我等着看你的电影呢”。这一片有这样一个规矩:谁家的学生考上大学了,谁家娶媳妇生小孩了,都要在村里放场电影。现在放电影的少了,看电影的更少了。九红为什么会提出想看电影呢?
九红牵着老水羊,老水羊几声“咩,咩”。小羊们急忙从外地赶回来。人羊慢慢消失在远处。
只有河边的那颗三层老柳树看到这一切,它也只能在风的帮助下无奈的摇摇头。
孟刚也深深的叹口气,人生有太多的无奈。九红,孟刚说到底还是个小孩,还是个学生,对这个世界看不透,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