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伦达见他独自坐在一处笑得这么开心,便走过去,一把抢过信件,“有什么喜事?给我看看。”
这件事她早晚会得知,尼克也就没有阻拦。
看完信,她亦是由衷地为薇安高兴,可在之后,便是眼神一黯,问道:“尼克,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孩子?”
尼克想了想,道:“只喜欢跟我有缘的。”
布伦达深凝他一眼,把信还给他,“跟你最有缘的,应该是你娶妻之后添的孩子。”
“那是两回事。”
“尼克……”
尼克打断了她的话,“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想听,以前解释的不少了。你要相信我。”
“哦,不介意最好。”布伦达转身回了帐篷。
当晚,一行人都得知了王宫里的喜事,一山等人并不知道布伦达的情况,只是由衷地为薇安高兴,围在一起喝了很多酒。
布伦达全程笑盈盈的和人推杯换盏,尼克怎么看也没看出她有任何不良情绪,慢慢也就放下心来。
吃喝完毕,尼克便回到帐篷睡了。一觉醒来,已是夜半,出门找水喝,发现布伦达帐篷里还亮着灯。
他走进去,却不见布伦达。转而出去查看,发现她的那头骆驼不见了。
这种时刻,她能去哪儿呢?
附近的丛林有野兽出没,这也是这个村落到夜间都要燃明火、关门闭户的缘故。
尼克又查找一番,确定布伦达不在村落之中,带上弓箭,骑着骆驼前去寻找。
月暗星疏的夜,静谧之至,骆驼的脚步声都显得突兀。
而寻找是令人越来越心焦暴躁的事情。
尼克先去了丛林四周,没见到骆驼足迹,这才转去别处。在黯淡的光线下,细心寻找每一列单行的骆驼足迹,之后逐一去寻。
风越来越凉了,尼克还是没能找到,心急之下,开始呼唤布伦达的名字,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让她看到那封信,甚至后悔不该在离开帝都之前提及成婚。
终于,眼界内一颗沙枣树下,看到了骆驼的轮廓。
他高声唤着布伦达的名字,跳下骆驼,疾步奔过去。
布伦达手里的酒壶摇摇欲坠,她倚着树干坐在沙地上,竟已睡了。
尼克积压了半晌的火气爆发了,没轻没重地把她拎了起来。
布伦达蹙眉之后醒来,茫然地看着他。
“作死!大半夜跑出来做什么!”尼克语声前所未有的冷冽,“万一你被野兽伤到怎么办!不过是你不能生孩子的事情,我从最初就知道,介意的话我何必跟你消磨掉几年的时间!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为这种事伤春悲秋?害得我提心吊胆了这么久,你是不是很高兴?”
此时的男人眼中寒意凛冽,口气特别恶劣,却是因为担心她的缘故。
布伦达揉了揉眼,漾出了笑容,底气不足地解释:“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把一些事想清楚,没想到会睡着……”
尼克忍耐地呼出一口气,“什么事需要你想清楚?”
布伦达沉吟片刻,“想一想我如果嫁给一个真的动了心的男人之后,能不能做到不介意不能为他生儿育女。”
尼克语声转为温柔,“那么,先告诉我,那个男人是我么?”
布伦达反问:“除了你,我还接触过别人么?”
“刚才那句话,比你答应嫁给我还动听。”尼克笑着把她揽到了怀里。
布伦达依偎在尼克怀里,深深呼吸着他身上干燥温暖的气息,双手在他背后悬空片刻,缓缓环住他腰身。
尼克手指陷入她浓密的头发,语声低柔:“你实在介意那些事,日后寻找良医帮你调理就是了。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再说了,战乱刚刚平复,大漠多的是孤苦无依的孩子,最不济我们收养一个。”
布伦达轻轻叹息一声。
尼克便又宽慰道:“布伦达,人不能贪心,有个情投意合的人已经是莫大的福分,别的只不过是附属条件。你换个角度想想,如果只是为了那件事就不嫁我,那你就会害得我一生遗憾,你忍心么?”
“我明白了。”布伦达仰起脸来,绽放出明丽的笑容,“以后都不再提了。”她必须得承认,尼克很擅长说服人。随即便打趣道:“真是奇怪,你这么能言善辩,以前怎么就不能说服薇安早些现身与陛下相见呢?”
尼克有点儿沮丧,“她就是我的克星,那时哪儿听得进我的话。”
布伦达笑出声来,携了尼克的手,与他原路返回。
怀胎第五个月的时候,薇安遭遇了很无厘头的事情——到这时候了,她开始孕吐,贝娜和医官都是惊讶不已,这样的情形实在是少见。
烨斯汀看着妻子每天深受其苦,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疼不已。
薇安每天都觉得很难熬,吐得厉害的时候,恨不得哭一场。心里真不明白胎儿是个怎样的脾性,哪有这么折腾人的?
情绪便因为身体上的难捱开始低落。
能调解心情的也只有手头上的大事小情。
这一晚,她将整理好的选拔人才的详细方案拿给烨斯汀看。
烨斯汀拿到手里细细看过,先是满目欣赏,由衷点头,随即便是满含宠溺地责怪,“现在就不要这么辛苦了,有这费神的时间,不如好好休息。”说着托住她的脸颊,“看看你这张小脸儿,又瘦了,脸色也不好。以后不许这么辛苦了。”
“你意思是我自作多情瞎忙活了?”薇安的积极性有点受打击。
“没有,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烨斯汀笑着解释,“为了孩子,你该好好调养。别的事你有什么想法,告诉我,我去处理。”
“不是怕你太辛苦么?”薇安低头看看隆起的腹部,有些心烦,“每个人跟我说话都是一口一个孩子,烦死了!为了孩子,什么都做不了,现在更是连寝殿都走不出了。”
“好好好,等孩子出生后,我帮你教训。”烨斯汀明白她情绪有些低落,这些日子对她说话总是带了几分谨慎,“政务有我和大臣,你只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