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安轻声道:“你本来就是顶天立地的人物。否则,烨斯汀也不会让你回到战场。”
魅狄其人,活得太真实,他每个阶段的行径其实都无错处。
为了图阿雷格的崛起,他放下了纳奚去南征;剿灭貘族后,他不计较纳奚身上的污点,面对纳奚的拒绝,放下尊严也要成婚;得知纳奚愚蠢任性的行径后,他只要纳奚活着,为了让她活着,一再被撒莫要挟;如今帝国或是私怨都需要他回到戎马生涯,他要全力以赴,他不要再掺杂儿女情长。
谁能说他魅狄不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他一直是,一直在为帝国、为爱的女人倾尽全力。
魅狄轻轻地笑了,“谢谢你们。”随即,他迟疑转身,“海勒——”
“海勒很好,你们出事后,布伦达就把海勒带在身边,一直尽心照顾。”薇安觉得有必要告诉他这些实情,“如今布伦达知道你来到了这里,虽然不舍,还是愿意让海勒回到真正的亲人身边。”
魅狄笑意苍凉,“其实,什么叫做真正的亲人呢?”
“你能为他活着,为他做到了不可能做到的事,就是亲人。”薇安只是认可尼克一向的看法,“布伦达当然也是海勒的亲人,那份感情,对海勒只有益处。”
魅狄释然一笑,再度道谢,缓步离开。
薇安的计划需要普利莫的支持,需要他将暗卫分散至包围圈各处,以便时时配合照应。暗卫要特别尽心地收发信号,必须时时保证深入敌区的人员不会断绝食物水源。
普利莫满口应下。
说完正事,薇安多看了他两眼,发现这人真是百毒不侵,对四木的事,竟似忘掉了。
普利莫报以一笑,“四木伤势痊愈还需时日,我还有时间。”
薇安轻笑出声。
局势就这样定下来,薇安要和烨斯汀暂别一段时日。
这晚,她看着烨斯汀服完汤药,依偎在他身侧,把计划告诉讲给他听,末了补充道:“你留在这里,关注形势,除去防备外邦军队踏入大漠,要把包围圈一点一点缩小。”
“明白。”烨斯汀知道来日她要经历怎样的生活,担忧地抚过她身形,“你确定你吃得消?薇安,如果来日是你我都倒下,那就不如把战事放缓,维持现状。”
“我没事。就算要倒下,也是心里的几件事全部做完的时候。”薇安柔声说着,抬眸看他,“你旧伤、头疼还像以前那么厉害么?”
“好多了。”烨斯汀吻了吻她眼睑,“过段时日,我去陪着你。”
“嗯。”薇安俏皮地眨眨眼,“现在没有哪儿不舒服吧?”
“怎么说?”烨斯汀笑着,手指滑入她领口,慢慢侵袭过柔滑的肌肤。
薇安抿着唇,衣衫落尽时,欺身骑在他腰际,目光促狭,“不舒服的话,我就不碰你了。”语毕,尽数除去他束缚。
烨斯汀扣住她腰肢,抬起又下沉,“这是个女人该说的话?”
薇安笑容愉悦,“已经说了,你能怎样?”
“猜猜看。”烨斯汀猛然施力,使得她一点被重重碾磨。
“嗯……”薇安抽着气,却是俯身吻了吻他,“感觉怎样?”
“被你当成纸糊的一样,”烨斯汀将两人身形错转,“心里很不舒服。”
薇安的笑意被他泯灭在热吻之中,任由自己被撑开到极致。
仿若雨点侵袭着花朵,一次次粗暴地没入花心。
花朵颤动着,任由采撷,再到无声吞咽,将雨挥洒的热情悉数接纳。
薇安率众乔装离开城市后,巴克被烨斯汀留在身边,每天的差事是诵读奏折内容,之后依烨斯汀言辞给出批示。
巴克对于烨斯汀的能力从来没有任何怀疑,短短几日,便习惯了某帝王一面聆听奏折内容一面翻阅书籍或暗卫消息的情形。
只是偶尔,他也会捕捉到烨斯汀片刻的恍惚。
这天情况比较严重,巴克忍不住出声轻咳,之后好心劝道:“陛下安心调养,再有几个月便能率兵出城了。”
烨斯汀静默片刻,却道:“泰德与慕西里至今无音讯,可寻找他们的暗卫在大漠各处都有,即便是游牧游猎为生,也不该这么久无下落。”
巴克沉思片刻,“说不定,他们两个在一处。以泰德对于暗卫手段的了解,逃过追踪不是难事。”
这句话说到了烨斯汀心里。种种设想之后,似乎只有这种可能性之下,两个人才能久不见踪迹。想不通的是,泰德是在怎样的情形下,才带着慕西里离开小镇流浪大漠的。
巴克试图转移烨斯汀心绪:“陛下还是多想想深入敌区的薇安等将士吧。”
“也没什么可想的。”烨斯汀视线游转到窗口,“这种打法,她比我擅长,只是将敌人一点一点清除掉。”她训练手下的一个要点,是隐蔽、潜伏要领,他能做到,却不见得能比她部署得更周密。
巴克眨了眨眼,“真的不适合率兵全面攻击?”
“不适合。将包围圈一点一点缩小,慢慢削弱敌人势力最佳。如果率大队人马出击,敌人只要有一次偷袭成功,我们就是大败而归,后患无穷。”毕竟是我在明敌在暗的情形,主动出击不亚于无头苍蝇四处寻找敌人,太不明智。不为此,他也不会同意薇安的战略。
巴克又沉思半晌,终是会意认可。
与此同时的薇安,日子很艰苦。
图布酋长与撒莫的意图分明是要采取游击战的方式。这种战术,薇安估计也只有撒莫想得出,他太明白硬碰硬的下场,这样将人员分散开来,无疑是最佳方案。
随着包围圈逐步缩小,敌人的势力一点一点被削弱,薇安始终没得到撒莫的行踪,更无从得知他停留的地点。偶尔真的怀疑,他已经再度逃离。
不论撒莫逃离与否,图布酋长都是下定决定贯彻游击战的方案,防范同时,不时给予帝国将士一点苦头吃。
西南部占据整个大漠五分之一的疆域,敌人利用这一片疆域,变成了令帝国最为头疼最为棘手的一场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