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斯汀微一颔首。
老板立刻应声:“好!过两天送到烨斯汀家里去!你去他那里搬就可以了。”
居然这么容易。薇安欣喜之余也没时间细细思量其他,继续寻找自己能用到的东西。
之后,她又看中一张矮桌,床却是遍寻不着。
薇安走过去问老板,比划着床的大小、样子。
老板歉意地摇头,笑道:“我知道,可是那种东西我们做不来的,做不好。尺寸、架子什么的太麻烦了……”
薇安失望之余,迅速盘算着,片刻后就有了计较,“那这样吧,你能不能做一张平板给我?就是用木料拼成一块长方的板子,宽度像我这样,长度就像……”瞥到烨斯汀,“像他这样就可以。”
烨斯汀一脸无辜地接话:“为什么像我这样就可以?”
“……”薇安险些被问住,愣了片刻才瞪他一眼,“我不是找不到别的来打比方吗?”
烨斯汀勾了勾唇。
老板明白了薇安的意思,满口应下,“明白了。一起送到镇上吧?”
“好啊!”薇安满心欢喜,打开帆布袋,“说说价钱。”
老板为难地笑,“这个……还是等你收到东西再说吧?万一不合你心意,还要重做的。放心,我不会忘记赚钱这回事的。”
此地民风居然如此淳朴,居然是先验货再收钱的售货方式。薇安心里啧啧称奇,很是后悔以往对大漠居民的偏见,认定先前见到的中年醉鬼是特例。
烨斯汀叮嘱一句:“尽快。”
老板忙不迭应声:“放心!会的!”
烨斯汀拉着薇安往外走,“去吃饭。女孩子真是……”
不等他麻烦二字说出口,薇安已出声警告:“信不信我打你?”
“信。”烨斯汀语声诚恳,笑意清朗。
踏着落日光影,迎着漫天彩霞,薇安和烨斯汀返回葛蒙家中。
途中薇安才问道:“为什么要住在葛蒙家里?”
“葛蒙和撒莫做生意来往两年了,我们到城里都是在他家落脚。”
“葛蒙是做什么的?”
“收兽皮,做成毯子。”
“是吗,我也想要兽皮毯子……”裹着兽皮毯子入睡,在冬天是再幸福不过的事。
烨斯汀打断了她:“有时间就跟我去打猎,估计三两次你就赚出来了,让撒莫跟葛蒙说。”
“嗯!”薇安到这时才细细回想一路逛过来的一些细节,觉得他功不可没,不由打趣,“其实你对人也挺不错的。以后谁嫁了你可有福气了。”
岂料,烨斯汀不温不火地回她一句:“我只对你这样。”
薇安不做他想,轻松笑道:“你对我都这样,对将来的妻子只能更好。”
烨斯汀回眸,又慢慢转过身去,“真是块石头,不开窍。”
“你才是石头!”薇安满脸不满地指责回去,“不挖苦人好像活不了似的!”
烨斯汀微声叹息,真没见过这么迟钝的女孩子。
回到葛蒙家里,葛蒙迎了出来,说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两个人的东西也拿过去了。
薇安这才知道葛蒙的后院还有三间房子,是专门用来待客的。
晚餐是薇安已经吃腻了的羊肉、薄饼。
烨斯汀喝了点酒,问起她为什么对萨伊琳动手。
薇安立刻生出戒备,“怎么,要抱打不平?”
烨斯汀狠狠地鄙视了她一下,“抱打不平,我会等到现在?”
“也对。”薇安这才放松下来,但不肯细说缘由,“我讨厌萨伊琳,没原因,就是想打她一顿。”
烨斯汀继续鄙视她,“说说怎么了?”
薇安只好答道:“也没什么,她说我对她不敬,要向她磕头赔罪的。”
烨斯汀思量片刻,转而失笑,“她故意惹你动手,而你就让她如愿了?”
“不动手怎么办?继续看她两面三刀?不打她我手痒。”
“这样也不是不行,可通常情况下,你会被看成只会动手不会动脑子的人,别人不死心的话,还是会找你麻烦。”
“这么点小事,还需要我动脑子吗?”
烨斯汀引导道:“如果我和撒莫都误会你怎么办?”
薇安理直气壮:“我又不怕你们误会!”
“……”烨斯汀郁闷地喝酒,“我们不想误会你,可以么?”
薇安转了转眼睛,明白了撒莫为什么拼命拦着自己,也明白了烨斯汀现在的用意,心里有些感动,笑道:“那好吧,以后我尽量改改脾气,文对文武对武。”
“说到就要做到。”
她不克制火气并不是率性而为,她只是不想融入小镇生活。烨斯汀明白这一点,所以才劝导她,或者,也可以说是在委婉地挽留她。
如果一个人始终对周围的人漠不关心,能够做到随心所欲,结果会是什么?是她可以随时离开。
那不行。
薇安犹豫片刻,给自己倒了半碗酒。不管怎么说,今天手上又沾了不少鲜血,情绪需要缓一缓。
烨斯汀也一样,东西吃的不多,酒喝的却不少。
饭后,一男一女两个奴隶说已经备好了水,请两人去梳洗。
烨斯汀去了院中。
女奴引着薇安去了厨房,指给薇安哪个木盆洗脸哪个洗脚,之后挂着谦卑的笑,略带局促地服侍在一旁。
薇安没办法认同奴隶制的环境,却又不能改变他们的现状,这感觉特别糟糕,勉强扯出笑容,让女奴去忙别的。
回到房间,餐具已经收拾下去,外间和里间都铺好了毯子。
烨斯汀略显疲惫地躺在毯子上,看了薇安一眼,指了指里间,“早点睡。”
“好。”
将至黎明的时候,撒莫赶来了。薇安醒了片刻,听到两少年低声交谈几句,之后便静默下来。她翻了个身,一觉睡到天明。
薇安梳洗后,取出昨天拿到的脂粉,打开精致的小盒子,看到状似防晒湿粉一样的脂粉,抹在脸上、手上,有着微不可闻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