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堆瓶瓶罐罐中,他拈起一个白色的小小的瓶子。
取掉瓶塞闻了闻,是悦人的香气。
他眉目因此舒展开来,走到她面前,动手除下她衣衫。
薇安甚至没中断酒杯送入口中的频率,只是淡漠问一声:“这就急着开始了?”——
这就急着开始折磨她了?
烨斯汀不理她。
反正她的小脑瓜里的想法千奇百怪,不是任何人能看穿理透的。
他手势只是因为她的问话愈发蛮横,逐一扯落,末了,将她双腿搭在座椅扶手上。
他一直清醒明白。
薇安却慌了。
这是要干嘛?
这是要挑战她的极限吗?
她真承受不来!
手里的酒杯弃于地毯上,带着低微的声音滚落的时候,她探手扣住他肩颈,“喂!烨斯汀!你要干嘛!”
他漾出笑意,蹲下身去,柔声反问:“你觉得呢?”
“那个……”薇安当然能迅速判断出他意向,只是,在心理上,她自认真没开放到那个地步,双腿下滑,“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把药给我……”
她连声地说着不用的时候,烨斯汀扣住了她双腿,带着些微警告的冷冽看住她。
薇安咬紧了唇瓣,吹落、蜷缩在大腿上的手指狠力抓紧。
生气!愤恨!
对自己!对他!
修剪得短而洁净的手指,还是不可避免地在腿上划出一道道刺目斑痕。
让他看着陡然生恨!
甚至想掐死她了!
烨斯汀猛然站起身,与她对峙片刻,却又逸出深缓笑意。“我如今最不愿做的事,就是让人瞬间死于非命,我更喜欢人在我面前一分一分失去生机。我可以跟你保证,你敢再碰你自己一下,贝娜或是尼克就会失去一手一脚——你想选谁?”
薇安竭尽全力凝住他深沉双眸,辨不出真假,不知他是威胁还是在诉诸事实。
心里咒骂着,手指却是因着心底意愿缓缓摊开来。
她讽刺地笑了。
人是要到何等悲哀的地步,才能连伤害自己的权利都失去?
烨斯汀淡漠瞥过她,旋开药瓶盖子,手指蘸上油腻湿滑的药膏,细致地为她涂抹在红肿的内里有着伤痕的那一处。
前所未有的温柔,前所未有的撩人心波。
一次次深入,引得她抽着气,吮住食指,愈来愈用力。
烨斯汀随着她的气息,呼吸一点一点变得深重焦灼。
他抬眸凝视,看到的是什么?
她吮着食指、心口起伏、脸颊微红……
他站起身,再俯下身,索吻。
药瓶被放到了座椅扶手上。
她渐渐溃不成军。
明晃晃的灯光下,他将手上汁液肆意涂抹在她周围、腹部。
薇安闭了闭眼,真是让人无所适从——甚至,羞愧欲死。
“你……”她语不成调地控诉,“你原来是要上药吧?”
“是你勾引我的。”烨斯汀语声浅淡,却透着理直气壮。
“那……那你是不介意我难不难受了?”她是没辙了,才找了这么一个其实在她看来无足轻重的理由。
烨斯汀点了点她鼻尖,柔声询问:“刚才觉得疼了么?”
“……那你也不能……”虽说有点儿顺杆儿爬的嫌疑,可她不介意施行。
但是他从来比她更无所顾忌——
“就是想要你,怎么办?管不住自己,行不行?”
薇安气苦,“我什么时候有过说不的权利?”
烨斯汀安抚地亲吻,本意是想将邪火压下,火焰却在唇齿交错间愈发旺盛。
他抱起她,转往大床。
身形落到床上时,薇安听到普利莫的声音隐隐传来:“陛下,属下有要事求见。”
烨斯汀立时身形一僵,蹙了蹙眉。
薇安心生笑意,满眼都是幸灾乐祸。
“何事?”烨斯汀语声倒是如常,冷冷的,不带情绪。
“……”普利莫不回话。
烨斯汀无声地拥着薇安,好一会儿才不情愿地起身,帮她盖上锦被,俯身亲吻,“你先睡。”
薇安求之不得,点点头。
烨斯汀去往大殿,听普利莫低声回禀几句之后,又阔步回来,换了身黑色衣饰,恰逢薇安正在柜子里找衣服充当睡衣,她索性接过他刚脱下来的中衣穿上身。
“我要出去一趟,殿外有暗卫守着,不会有人打扰你。”
薇安点点头,回到床上躺下。
烨斯汀转身向外时,脚步一滞又回转身,从妆台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取出了吊坠和玉戒,帮她戴在无名指上,又环着她坐起来,帮她将吊坠挂在颈间。
“以后不要把这些东西给任何人,一些特殊的情形下,我只能通过这两样东西辨认是不是你。”
薇安眼中闪过困惑,随即,目光落在他手上。
那枚玉戒,他一直戴在无名指上。
烨斯汀又拍拍她的脸,“别喝酒。”旋即转身匆匆离去。
薇安把玩了吊坠和玉戒一会儿,翻身趴在床上,许久也不能入睡,起身去熄灭灯火,再回到床上,又辗转许久,将至黎明时才睡去。
没多时,因着烨斯汀轻微的脚步声,便又醒来。
她无声地翻身,起身倚着床头,在黯淡晨光中看他无声无息地宽衣。
如今他已站在人间最高处,却还是惯于自己做这些事情,一如往日。
若是愿意享受宫女大事小情地服侍,三年时间,已足够让他生疏这些,多少会与她记忆中的举止不相符。
可他举止没有一丝变化。
足以让她动容,及至感动。
烨斯汀走到床前时,看到她静静地看着自己。
多少次,在黑暗或晨光中返回寝室,他都希望出现这样一幕:她已回来,她等着他。
这一幕终于出现了。
他竟有片刻恍惚,探出手去,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薇安轻轻拥住他。
他寻到她唇瓣吻住,急切的,灼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