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安别扭地厉害,既不喜欢衣服的颜色,又不适应他在这种时候细致入微的照顾。
他蹲下身去,无视她别扭的样子,拉过她一只玲珑天足,把白色袜子给她套在脚上。动作很是生硬,却又很耐心,边做边学。
薇安真受不了了,俯身过去,“我自己来。”
真的是想破头也想不出,他是在唱哪一出——似乎随时可能会处死尼克等人,一夜的予取予求的折磨,此时却又这样屈尊降贵的服侍她。
烨斯汀抬起头来,平静相看,甚而漾出一丝笑,“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是对你太差了,不知道事事处处照顾你,才让你义无反顾地离开。”
薇安坐回去,闭了闭眼。
想哭。
烨斯汀帮她穿好鞋袜,站起身来,把她带入怀里,垂眸打量片刻,“在路上就觉得,你穿红色最好看。”
薇安沉默半晌,闷出一句话:“我一点也不想见到想起以前认识的人。”
“我呢?”
“我能说也不想见么?”
“不能。”
“……”
烨斯汀托起她的脸,“你一点也不想弄清楚你离开时发生的惨剧的原委?”
“已经发生了。”
“可你认定是我下令酿成了那一场惨剧!”烨斯汀眼中透着深浓的失望,“你始终不能像我信你一样,你不信任我。”
薇安沉吟片刻,目光转凉,“那你就弄清楚,把能洗清你罪行的证据拿来。”
“这些事,还是你来做。能给你留下的有嫌疑的人,都留着。自己查清楚。”烨斯汀语声一顿,将她按在床上,“查出原委,务必。到时候还我一份公道,用你一世补偿我。必须答应。”
“如果查不出呢?”她问。
相隔太久,如何能查出?
事情已发生太久,如果是他做的,恐怕所有证据已被毁灭。
“不能查出,只能说明你无能且愚蠢。”烨斯汀带着冷冽的笑,手指点上她唇瓣,“不能查出,你以后不再需要锦衣玉食,每天躺在床上等着我即可。”
薇安不能被他的言语激怒,神色淡漠,语调平静:“我本来就无能愚蠢,还需要你告诉我么?”
烨斯汀知道她言下之意,也未动怒,他的怒火从来都不能针对她,“只是在有些事情上,人是不该出差错,不能被悲伤打败理智。可你,三年前,恰恰犯了这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就算你现在说的是真的,以后我说不定也还会再犯。所以,我才让你自己去查,去洗清你的罪名。”
“那不是我的错误,我不需要善后。”烨斯汀擒住她唇瓣,重重吮咬一下,“我的错误是你,我要用尽一生的岁月善后。”
“……”
烨斯汀探手去拿那些纸张。
薇安迅速伸手去抢。
烨斯汀抢先一步拿了一叠到手中,随即把其余的推到她够不到的地方,末了,高大身形顺势将她压在床上,“想怎样?”
“我不认为你有权利看我写的东西。”
“我也不认为你能单方面给我定刑,然后离开。”
“……”薇安抿抿唇,放弃。
本来他就能随时观看。
他若不拿出来,她到现在也不能知晓日记落到了他手中。
想明白这一点,就随他去吧。
可也因此明白,是在装着纸张的包裹丢失的那一刻,她就落入了他眼中,才有了如今一切经历。
如今的暗卫,应该是由普利莫统领。
普利莫必然极为出色。
如今暗卫的追踪、跟踪能力也是极为出色。
能力差一点的人,她就算是再失神再疏于防范,也会出于多年训练出来的警觉察觉。
他们却能做到无声无息,甚至于,只在动手之前才让她察觉。
烨斯汀拍拍她的脸,唤回她神智,“去洗漱。”
薇安早已觉得体上黏腻分外不适,又无从挣脱他钳制着手腕的手,随他走出寝室。
洗漱的房间与寝室隔着两间房,室内两道厚重的门,一道自然是供他在寝室与这里之间来往,另一道是通往外面。平日宫女都会在一定的时间段送来热水。
烨斯汀带薇安过去的时候,两个浴桶里备下热水,木盆中装的是冷水,精致的杯子里是漱口水。
薇安站在那里。
烨斯汀不说话,顾自去掉身上衣衫,见她还站在那里,便把她带到一旁软榻上,帮她去除衣衫,从外到里,怎么帮她穿上的,又怎么帮她除下。
薇安在心里无声叹息。
烨斯汀身形没入热水之中,对她一招手,“过来。”
薇安走到他近前。
他展臂将她带入水中。
浴桶内热水因着两个人同在的缘故,部分倾泻而出。
烨斯汀把她安置在怀里,让她跨坐在他腰际。
水汽氤氲中,薇安看着他的容颜,缓缓探出手去,抚摸他瘦削坚毅的容颜线条,“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想怎么折磨我,还有那几个人?”
烨斯汀手指按在她唇上,缓缓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随即,手指落在她鬓角,拈起一根白色发丝,拔下来,拿给她看,“这是怎么回事?为谁?”
薇安不回答。眼神却泄露了心绪。
烨斯汀的心狠狠一疼,心弦似被猛力粗暴地撩拨,疼得……特别厉害。
他把她身形圈住,唇落在她耳际,轻柔摩挲,语声是无尽的殇痛,“不是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自己。”
薇安的手没入他发间,侧头凝住他眼眸,无声反驳:你呢?你不是也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自己?
热水浸润着人的身体,使得血液肌肤得到充足的温暖,由此喷张、放松,也使得人的心绪得到舒缓。
他那双特别好看的手,游转过她凛冽而优美的锁骨、蝴蝶骨、纤细腰肢、脚踝,最终停留在她昨夜被他粗暴纵情对待的那一处,温柔徘徊。
“烨斯汀……”
薇安低喘着,趋近他,勾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