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莫如今也只在薇安面前能够流露出一点情绪,目光一黯之后,缓缓摇头,“也没什么,别担心。”
薇安迟疑地问道:“是不是——妮卡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行不行?”
“她——”撒莫艰难开口,“她背叛了我,离开我了。我知道你在让暗卫寻找她的下落,不用了。她去了别处,不用找了。”
“背叛了你?”薇安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又不知从何问起。
“总而言之,妮卡与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撒莫凝住她,“我要娶布伦达了,以前的一切都过去了,不用再提了。”
“可是——”薇安蹙眉,“你娶布伦达有什么用呢?你最爱的是……”
“我跟布伦达是各取所需。”撒莫眼中有了一丝笑意,“再说,我也算是帮你消除了一个潜在情敌,你该感谢我。”
薇安失语。
布伦达嫁给撒莫的话,是幸还是不幸的开始?
撒莫没有再逗留,“看看你就好,我也该回家了,去休息一下。”
薇安木然点头。
在撒莫离开之后,她才听说了他反对魅狄婚事的事情经过。
泰德讲完,目光凝重,“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撒莫整个人特别不对劲,让我特别不安。”
“那就查啊!把很多事情查清楚!”薇安正色道,“现在你们忙着镇压,我知道,可是,尽量还是全力查清这件事,行么?”
“我会尽全力。”泰德不论是听命行事,还是因着好奇与不安,都急于把这件事弄清楚。
说完这件事,烨斯汀回来了,第一句就告诉薇安:“换衣服,跟我出去两天。”
“去哪儿?”薇安由衷地高兴起来。
“散散心,这些日子被闷坏了吧?”烨斯汀拍拍她的脸,“我们去以前打鱼的地方,离开这些人,躲两天清净。”
“可以么?”薇安现在只感觉他分身乏术,哪里有偷闲的余地。
“什么事缓两天,天也不会塌下来。”烨斯汀帮她找出要携带的东西、衣物。
策马出门时,才知道他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不是要去打鱼,只是去散心,只是象征性地带了鱼叉、鱼刺。
在众多士兵的护卫下,两个人离开郦城。
一路上,薇安不断听到谩骂诅咒她的声音。
她已成为众矢之的,再闹下去,恐怕会演变到人人杀之而后快的地步。
是该出去走走了,暂时离开去喘口气。不然,真要压抑死了。
离开郦城,士兵的队伍便刻意放缓了速度,远远随行。
到达那条河边,先到的人已经搭建好了一个兽皮帐篷,帮两人安置好随身携带的东西,便告辞离开。
视线极尽处才能看到远远守护的士兵。
偌大天地,只属于他们两人了。
薇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与烨斯汀携手走到一棵树下,坐在草地上,看着因为雨季河水暴涨的河面,轻声说道:“谢谢。”
烨斯汀闲闲环住她肩头,让她倚着他的肩头,“薇安,说实话,最近是不是过得特别累?”
薇安不能否认,又知道自己的情绪从来逃不开他敏锐的观察力和直觉,点了点头,“那么多人,因为你跟我的婚事送了性命……我不觉得跟你在一起是错,可是现在,这件事已经变成了很多人的灾难。”
烨斯汀侧头摩挲着她头顶发丝,“我知道,偶尔连我都会觉得死的人太多了,何况你。”
“那,”薇安很难过,“我们该怎么办呢?”
“不怎么办。”烨斯汀托起她的脸,柔声问道,“告诉我实话,你设想过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去一个隐蔽的地方生活么?”
“我想过。”薇安隐隐猜出了他言下之意,“可是,你怎么能放下现在得到的一切呢?”是那样好战有野心的人,他是那种天生适合战场、站在顶峰处睥睨天下的人,“而我,又怎么能让你放下这一切?这不是值不值得的事情了。”
“不用我放下。”烨斯汀温柔地笑开来,“这么棘手的事,我们何必做出取舍?我们把这件事,交给族人决定。”
“怎么说?”
“我已经安排下去了,撒莫、巴克、魅狄会通知各处族人,让他们做一个选择:他们可以选择放弃我这个首领,我跟你离开;也可以选择服从我的意愿,同意我娶你。我不想再继续这种生活,时间久了,镇压势必会引起暴乱,甚至于,你随时都有被暗杀的危险。”烨斯汀不能确定的只有一点,“薇安,如果以后你跟我过的是布衣素食的生活,你愿意么?”
“愿意,愿意!”薇安重重点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知该怎么回报他这样的深情付出,只有给他一个承诺,“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
“那就好。”烨斯汀笑意清朗,“现在这些问题都有了解决的方式,我们需要做的只有等待。等待的时间里,好好享受这里的一切。”他趋近到她耳边,又戏谑着低语一句,“还有就是,享受我。”
入夜,郦城。
魅狄骑快马到了撒莫家中,神色焦虑愤怒至极。
下马冲进室内,魅狄手中长剑脱手飞出,带着暴怒,刺穿矮几。
相对而坐的撒莫和布伦达无动于衷。
“你把纳奚藏到哪儿去了?”魅狄去了里间,很快转出来,喝问撒莫。
“我会帮你照看。”撒莫看都不看魅狄,“你火气越大,她越危险,还是离开为妙。”
魅狄要被急疯了气疯了,狂躁地在室内疾步游转,“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这又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看着别人难受,我能高兴一些。”撒莫笑意狠冷。
布伦达犹豫片刻,站起身来,劝解魅狄:“你还是先回家去,等撒莫派人传话给你。听我的。”
魅狄看向她,眼中带有一丝求助。
“先回去。”布伦达强行推魅狄出门。
魅狄惶惑更重,“到底是为什么?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他为什么要对纳奚下手?布伦达,你能不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