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德出来后,对撒莫笑道:“我送妮卡回家去,你去跟烨斯汀聊聊。”
撒莫点头,步调微显沉重地进门。
烨斯汀正将酒倒入碗中,又抬手示意撒莫落座,把酒碗送到他手边。
他先喝了一口酒,淡淡道:“你跟我,好像从没推心置腹地说过话。”
撒莫报以微笑,“的确。”
“现在说。说说妮卡。”
撒莫却拿捏不准,“妮卡……她跟你怎么说的?”
烨斯汀神色淡泊,“无非是跟你生死与共,让我允许她随行。”
撒莫追问:“那你答应么?”
烨斯汀勾唇浅笑,却没直接回答:“你最了解,我讨厌累赘,可是这一次,你却希望我破例。她就这么重要?”
撒莫迟疑片刻,点了点头,“她怕我战死沙场,而我,也怕她日后被人欺辱。”
“你为什么不能让她相信你战无不胜,你又为什么不能相信她能保护自己?”烨斯汀语声温和,话其实透着尖锐。
撒莫沉吟良久。
烨斯汀只是沉默地喝酒、等待。
撒莫苦笑,“因为我不是烨斯汀,因为她不是薇安。”
烨斯汀又问:“那么,所谓喜欢,在你眼里是什么?”
这个问题,撒莫回答得爽快,“是能为她死,看不得她受委屈。”
烨斯汀笑了,眼中闪过怅惘,“能为了她不顾一切,能为了她试图让我破例。”
撒莫眼含期许,凝视烨斯汀:能不能破例一次?
烨斯汀再度倒满酒,一饮而尽,“敬你我多年来的情分。”
撒莫不知道言下之意是什么,却还是随之将酒一饮而尽。
“女人,不如薇安、布伦达,永无资格留在我手下。”烨斯汀坦然迎上撒莫视线,“我不能为谁破例。你也不行。”
撒莫缓缓站起身来,“如果——我是说如果,薇安是妮卡那样的女孩子,你会怎么做?”
“我会做出选择,是带着她避世隐居,还是征服大漠。”烨斯汀语气有些遗憾,“同样,你现在可以做出选择。或者随军出发,或者留下来,做妮卡的男人。与我无关。”
撒莫点点头,最后逸出一抹含义不明的笑,“那么烨斯汀,对于你来说,喜欢又意味着什么?”
“要她活着,为她活着。”烨斯汀目光深邃锋利,似要看到撒莫心底去,“命是用来活的,死了,就什么都不是。”
“明白了。”撒莫走出去。他要尽快做出一个选择,也要尽快面对一个事实——从今之后,烨斯汀与他,不再是朋友。
他明白,从他为了妮卡而处心积虑地为人处事的时候,烨斯汀就已经失望了。
烨斯汀不轻易失望,也不轻易原谅,都是因为性情冷漠。得到,不欣喜;失去,不惋惜。
如果没有薇安——撒莫想,烨斯汀恐怕会一生孤独。他心中天高地阔,唯独容不下人情世故。
这一夜之于撒莫,自然是个无眠夜。
薇安在黑暗中坐到夜半,也没听到烨斯汀那边再有动静。他不论答不答应,心情都不会好,所以她想,还是等天亮再问他。
要歇下的时候,薇安听到了滴滴答答的滴水声,应该是水管的塞子松动了。懒得动,想忽略,躺在床上却是越听越心烦,只好扯了一个小布条,转去厨房。
掂着脚尖,拔下塞子,水流便淋了下来,衣服湿了一大片。薇安懊恼地想骂人,气自己在这种小事上怎么总是这么弱智,这又不同于洗澡,她却忘了。
把布条缠在塞子上,用力堵住水管之后,薇安一面走回里间,一面没好气地扯下上衣,丢在地上。转眼看到闲闲坐在书桌上的烨斯汀,尴尬慌乱之下,差点惊呼出声。
烨斯汀却捉住她手臂,把她带到面前,“去厨房干什么了?”
薇安便又闻到了浓烈的酒味,还听得出他清朗的语声透着些微烦闷,之后自然还是急于挣脱,“我换衣服,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心里恨不得当场晕过去,上身只一件湿淋淋的内衣,太要命了!
烨斯汀温柔地笑起来,扣住她后颈,欺身索吻。
薇安抬手,食指按住他双唇,眼神透着哀求。
烨斯汀笑笑地看着她,鼻尖摩挲着她的小鼻梁,带着酒香的气息萦绕着她,“我没想别的,是你想多了吧?”
薇安撇嘴。
烨斯汀吮了吮她唇角,“你抵触的事,我不会勉强。”
“那你现在……”
“但你属于我,我连看都不能看?”烨斯汀分外温柔分外认真的耍赖。
薇安看住他眼睛,又气又笑,却因为他眼中毫无侵袭之意,放下心来,惩罚似的咬了咬他的唇。
烨斯汀顺势吻住她,温柔绵长。
他双手落在她肩头,滑过一双蝴蝶骨,顺着曲线游走,落到腰际,再缓缓回转。
是那么细致、轻柔,是薇安从不曾感受到的。
微微酥麻的感受从脑海到了耳际,又一点点散至全身。令人沉醉,如同堕入微醺惬意的情境。
他双唇移开,咬了咬她的小下巴,拂过颈部、锁骨,燃起无形的火焰。
薇安双手陷入他发间,之后环紧了他,贴近他,从而使他无法再惹祸点火。
烨斯汀的手扣住她的小细腰,唇辗转至她耳畔,低声抱怨,“你勾引我。”
薇安低声的笑,“没办法。”难道还指望她由着他得寸进尺?
他厮磨着她耳垂,“明年,嫁给我。”
“你能娶,我就嫁。”薇安说完,心想他这算是求婚么?自己这算是答应了么?
“说定了。”烨斯汀一手顺着她腹部往上游走,碰触到她被淋湿的内衣,又是打趣,“这块笨木头,我娶定了。”
薇安翻了翻眼睛,打开他的手。
烨斯汀将她头发拨到肩后,“换衣服。”之后起身转去床上。
薇安欲言又止,拿他没办法。从衣柜里翻找出干燥的衬衫内衣,拿到外间摸黑换上。回到床上躺下的时候,发现他正出神,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不高兴?撒莫的事怎么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