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没有认出自己的儿子但是骨子里的血脉相连还是让她对他感到异常的亲近,连唯一的朋友林微都忽略了,眼睛总是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他。
施正豪清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让母亲想起他,lucy告诉他,只要他有耐心和爱心,用过去难忘的事件试着拉回她的记忆。
此时他穿着可爱的卡通围裙,把袖口高高卷起,把糖用温水融化然后加入面粉、鸡蛋和葱花,端起碗拿着筷子在里面快速搅拌,筷子碰到杯沿发出清脆的声音,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柔和而明亮,嘴角轻轻扬起,孩子气的开心就这样自然而然的表现在脸上。
他想起儿时母亲做的鸡蛋饼,每每闻到味道暖暖就守在厨房里围着她转悠,她总是笑呵呵的拿面粉点着暖暖的小鼻子,暖暖傻傻的闻着味道不停的嗅鼻子,那模样就差流口水了。
赫敏推着轮椅第N次路过厨房,她看他傻笑好久了,她饿了。
于是轮椅路过的次数更加的频繁,林微满面微笑的走进厨房,拉拉施正豪的袖子示意他看看烦躁的赫敏。
施正豪了然,手下的动作更加的利索,在不粘锅里放入少量的油,把碗里的面糊倒进去,小火煎到可以转动了,香味就发散在厨房。
等到鸡蛋饼做好,锅里熬的米粥也好了,今天的早餐都是赫敏以往经常做的样式。
赫敏大口的吃着盘子里的鸡蛋饼,香葱的味道鸡蛋的鲜味很对她的胃口,香甜的米粥还有酸酸的脆萝卜,这些原汁原味的中式早餐她已经好久没吃到了。
施正豪端着碗满足的看着母亲的好胃口,心里很满足,这样暖暖的亲情即使记不得也足以让他心安。
之前找不到母亲的愧疚和焦急得到了很好的安慰。
魏然音睡眼惺忪的从客房出来,身上穿着宽松的睡衣,空空的胃被一阵香味吸引,脚步不自觉的向客厅走,看到施正豪嘴角含笑的和他母亲还有林微一起用早餐。
她有点不满,她又被他忽视了。
她走过去一下子坐在他旁边,“我饿了。”
“厨房有粥,自己去盛。”他拿起纸巾给赫敏嘴边的粥擦去。
魏然音看他细心体贴的动作,心里有点吃味,“人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你倒好,是反的。”
“什么?”她嘀咕的声音太小,他没听清楚。
魏然音高傲的抬起头站起来去盛饭,“没什么。”听清楚了又怎样,她也不是他媳妇,她只是一个追着他的脚步跑的女人。
她是德国军火商魏忠然的女儿,道上最美丽的玫瑰,有多少男人臣服在她的裙摆下,可他总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女孩子是要哄的,可不能这么说话的。”林微老师的本性出来了,总是喜欢劝解别人。
“她……”
林微不待他说完已经岔开了话题,“现在的年轻人很少会做饭,你真了不起,你妈妈很喜欢呢。”
魏然音端着半碗粥出来恰好听到这句话,脚步一转,又默默的回去把碗给添满了。
她坐回到施正豪身旁,脸上带着笑,伸手要去拿盘子里的鸡蛋饼,赫敏眼明手快的拉过去,抱在怀里很宝贝的不给人碰。
她的手尴尬的深在那,白净的脸上红了又红。
施正豪拉过她的手,把酸酸的萝卜拨在她的粥里,“这个萝卜很下饭,我今早从小镇的商店里买的,很可口。”
魏然音默默的吃着粥,心里默默的回他,可不是你做的,我不稀罕饭菜的味道,我只是稀罕那是你做的。
林微一脸为难的看着魏然音,赫敏孩子护食一样除了她和施正豪,对于这里出现的第四人,她好像很不欢迎。
魏然音注意到气氛由于她的举动变得很压抑,她望了一眼旁边的男人,他安静的看着赫敏嘟着嘴戒备的看着她。
她笑了笑,对林微摇摇头表示不介意,默默的吃着碗里的米粥。
赫敏注意到她不再觊觎怀里的鸡蛋饼,又把它推到施正豪面前,“你吃。”
施正豪诧异的抬起头,样子竟然有点呆,“为什么?”
赫敏拍拍手,拉拉林微,“我吃饱了,我们走吧。”
林微对一对年轻人笑笑,借助餐桌艰难的站起来,这天快下雨了,她的腿疼的厉害,真是越老越没用了。
施正豪连忙扶住她,“奶奶,今天我来推吧。”
林微的年纪足以做他的奶奶,母亲多年来的平安得意她的照顾,他很感激她。
“好,每天用完早餐,敏敏都要到教堂去,她喜欢听那里的圣歌,那会儿是她最安静的时候。”林微欣慰的拍拍他的手臂,解释道。
小镇上的教堂很小,但是很明亮,已经有很多人在那里做祷告,小镇上的人很善良几乎都信奉。
当他们合唱开始时,赫敏果然很安静,闭上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魏然音也跟着一起来,她要让赫敏快速的接受她,在搞定这个倔强的男人之前,她还是先搞定他神智不清的母亲好了。
从教堂出来,走在一尘不染的小路上,赫敏叽叽喳喳的不停和林微说话,“微,微,今天那个老人唱歌跑调了真难听。”
“敏敏,不能这么说话哦。”林微的口头禅就是不能说话哦,典型的教训学生口吻。
赫敏撇嘴,“就是很难听嘛。”
林微为难,善良的她不知道要如何去反驳,“呃……大概是他才学唱歌。”
魏然音眼睛一亮,“阿姨,刚刚那歌我会唱,我唱给您听。”
“好啊好啊。”赫敏开心的拍手,终于肯将眼睛对上魏然音的,她刚刚还没听够就提前出来了,那人的歌让她没法听下去了。
魏然音的天赋有很多,格斗枪法那是保命的,她一向学的很好,唱歌是她喜爱的,只要听过一遍,她就可以像复读机一样原番原样的唱出来。
她清亮圆润的嗓音把那些歌词中的大义唱得婉转,一首歌下来,赫敏欣喜的看着她,像知音一般拉着她的手,“好听好听。”
“妈,小时候您总喜欢唱儿歌给我听的,您还记得吗?”施正豪突然问道。
赫敏眨眨眼茫然的看着他,眉头皱起,好像很用力的在想,母爱天性让她总是很在意他说的话,即使她不记得他了。
“想不起来没关系,我唱给您听。”施正豪拉过她的手,握在手里。
“妈妈牵着我的手,在我童年的时候,教我一步一步学走路,领我一步一步好好走。妈妈啊,妈妈的手有力又温柔。一生慈母心,一世手拉手。妈妈牵我走过春,我拉妈妈度金秋。我拉着妈妈的手,妈妈晚年的时候。妈妈的手已不再有力,妈妈的心还那么温柔,妈妈啊,儿女的手,刚劲又醇厚,一世手拉手……”
他的声音醇厚温和,唱出的歌不见得多好听,但是歌词一字字敲打在心里,赫敏呆呆的,眼泪就这样滑落在脸颊。
“正豪。”她唤道。
施正豪的歌卡在嗓子里,极缓极缓的低下头,眼睛已经湿了,一个孩子望着母亲的眼神,渴望母亲爱的孩子。
“妈妈,您……想起来了吗?”
赫敏摇头,听着这首歌,她脑子里出现一幕,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她嘴里也是唱着这首歌。
“微微,我头好痛。”她抱着头,不停的拍打。
施正豪连忙拉着她的手抱在怀里,“妈妈,别打别打,不想了不想了。”
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无助过,母亲的痛苦就是一把尖利的刀在他的心头,心血淋漓,痛彻心扉。
Lucy仔细给昏迷中的赫敏查看,小镇医疗设施有限,人的大脑过于复杂,lucy没有仪器查看,只能从他们的描述中猜出是过往熟悉的记忆已经开始在她的脑中闪现的缘故。
第二天赫敏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施正豪,拉着他的手就不松手,施正豪带着她,讲了很多很多他小时候的童趣。
母亲是音乐老师,对艺术对学生她都很有爱,同时她也会教他练习钢琴,他不是很热衷总是故意和母亲玩战术。
不是弹错音就是趁她不注意时把乐谱给扔到花圃里去。
这些事情都是他没有告诉她的,他装的很乖,她一直觉得是她的儿子没有天分,现在他一一认错,只求她可以好好骂他一顿。
赫敏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她觉得这些都是她该做的,没想到正豪也做的出来,她更喜欢他了。
他们在小镇上,呆了一个多月,魏然音也为赫敏唱了一个月的歌,终于得到了她的喜爱,成为除了林微施正豪后第三个真心喜欢的朋友。
施正豪带着赫敏坐上飞机的时候,她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一直拉着他的手,很紧很紧。
“正豪,微微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
施正豪面对母亲有种时光倒流之感,以前都是她牵着他的手,跟他讲道理,现在反过来了,“因为那里的生活是她要的,在那里她会更开心一点。”
“可是我舍不得她。”
魏然音适时的走过来,“阿姨,奶奶的腿走不动了,在这里她可以很快乐,如果您想奶奶了,我们随时可以回来的。”
“真的?”她看着施正豪问道。
施正豪郑重的点头。
叶暖心疑惑的抬起头,她说话他一点回应都没有,原来是睡着了,是要有多累,才能站着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