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惜花冷笑道:“怎么样?欲盖弥彰吧。老大,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今天不杀王弑禅,我誓不为人。”
假脸人道:“魔镜在哪里?”
南宫惜花一脸无辜:“魔镜,这你要问王弑禅,我怎么知道?”王弑禅道:“我将魔镜借给了梵姑娘。”
梵冷艳接着道:“魔镜被南宫惜花抢走,不知在哪里?”
南宫惜花怒道:“你贼喊捉贼,反咬一口。我哪里见过魔镜!”两人针尖麦芒,喋喋不休。
假脸人实在受不了聒噪:“都住口!既然你们双方争执不下,只有找到魔镜,再作决断!都给我退下。”
南宫惜花本待发作,又打怵假脸人的武功,只好悻悻然退下,刚走到门口。忽然门口闯进数名游侠郎,抬着两具尸体,却是梵冷艳父母的尸体!检查过后,死这是中毒而死。一名游侠郎拿出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毒死我者王弑禅。”假脸人辨别一下,的确是梵冷艳父亲的字体。
梵冷艳顿时昏死过去。王弑禅顿时傻眼了。大家乱作一团。假脸人吩咐将死者盛殓。
南宫惜花怒发冲冠道:“冷艳负我,但我不能负她,今天替我岳父报仇!今天谁若敢庇护王弑禅,就是让陷我南宫大少与不仁不义之地。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死战到底!就算老大你武功盖世,倚强凌弱,我也不惜奋起一搏,男儿大丈夫,轻生重义,唯死而已!”
王弑禅道:“我有什么理由杀死梵姑娘双亲?”
南宫惜花冷笑道:“栽赃嫁祸,意欲借老大之手除掉我这个眼中钉,你既可以和那贱人双宿双飞,又可以名正言顺接掌我的家产!狼子野心,何其毒也!”
王弑禅道:“第一,我和梵姑娘之间清清白白。第二,紫竹林射伤你的不是我,我若杀你,你能逃得了么?第三,毒死梵姑娘双亲的不是我。我今天累了,要回去休息,如果你们有足够证据证明是我所为,王弑禅的人头随时奉上。”回身招呼东邻妹,“莹莹,我们走!”东邻妹却没动身。
南宫惜花喝道:“慢!”
王弑禅道:“你还想怎样?”
“武功再强强不过一个理字!今天我要和你决一死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上百游侠郎都是他的心腹,一呼百应,登时人声鼎沸。
事实俱在,王弑禅百口莫辩:“你们究竟想怎样?才肯放过我!”南宫惜花冷笑道:“你引罪自刭吧!”
王弑禅道:“我怕死!”武林中人视死如归,众人皆是藐视。
“那你当众给我磕三个响头,叫三声爷爷!”
王弑禅嘴唇颤抖:“我小时候曾经有人和我说过同样的话!那时我就发誓,谁要敢在跟我说这样的话,我就把他碎尸万段!南宫惜花,最好闭住你的臭嘴,不要犯我之忌!你可以打我骂我,绝不可以骂我爷爷!”他血灌瞳仁,南宫惜花也是一怵:“你自废武功!”
王弑禅道:“我绝不会任人宰割!”
“那你就受我们每人一拳!”
王弑禅一咬牙:“好!”
“跪下!”南宫惜花大喝。
男儿膝下有黄金!王弑禅嘴唇哆嗦着,还是跪了下去。他面朝一隅,跪的是天地和良心。每人一拳,每人一脚,王弑禅并不运功抵抗,以致吐血而归。此事暂告一段落。
奇怪的是假脸人并不阻拦,东邻妹想要阻拦也被假脸人拦住。
假脸人吩咐梵冷艳暂时和东方无暇同住。
第二天,东方无暇忽然报告:梵冷艳失踪了!假脸人大惊,派人寻遍游侠山庄不见踪迹。正在懊恼之际,楚细腰又来报告:“诸葛真男也失踪了!”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夜已深了,离尘居中仍旧灯火通明,楚细腰还未安歇。夫君失踪,独守空房,楚细腰神情中落寞中充满期待,盛妆丽服坐在椅子上,桌上摊开一张宣纸,一手不停地往嘴里扔东西吃。她持笔写去,都是艳词:“古来薄命是红颜,漂泊东西难见怜。掩泪每时闻杜鸟,断肠尽日听啼猿。村酒山醪偏惹醉,墙花路草愈争妍。漫言老蚌生珠易,先道蓝田种玉难。”
“象牙筠箪碧纱笼,绰约佳人睡正浓。半抹晓烟笼芍药,一泓秋水浸芙蓉。神游蓬岛三千界,梦绕巫山十二峰。谁把棋声惊觉后,起来香汗湿****。”
“碧玉破瓜时,郎为情颠倒。芙蓉陵霜荣,秋容故尚好。碧玉破瓜时,相为情颠倒。感郎不羞郎,回身就郎抱。”
“俄然云雨弄春阴;玉山齐倒绛帷深。须知此乐更何寻;鸳鸯枕上情难禁。”
艳词愈写愈露骨,楚细腰写着写着,忽然不耐烦起来,将些纸抟起揉碎,扔到墙角。竹影摇窗,灯下只有影子陪着自己,说不尽的凄凉寂寞。楼外梆打三更,虫声唧唧,蛙声阵阵,更添凄楚。楚细腰向着窗外看了几眼,什么动静也没有,百无聊赖提起笔随意涂抹起来。这会写下的却不是诗,是一个人的名字:“南宫惜花!”隶书楷书草书,大字中字小字,端端正正歪歪扭扭写了一遍又一遍。叹口气,再写却是别人了,诸葛真男,写到半截,用笔勾掉了。第一武,写得很慢,很认真。写了三遍。楚狂客,写的很快很潦草,只写了一遍。又开始写名字,这回却是游侠女的名字,先是梵冷艳,画个叉,又写东方无暇,东邻妹,都画了叉。写完,又开始写南宫惜花这个名字。写一会,叹一口气。正写着,忽然窗外发出砰的一声,好像重物落地的声音,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听来异常突兀,甚至有点怕人。
楚细腰却是面露喜色,起身拉开门冲了出去,只见月弯如钩,四下悄寂,哪有人影?飞身上房,只有碧沉沉的院落剪影,根本没人。
也许是野猫吧?楚细腰失望叹口气,回到屋中。才刚进屋,外面又是砰地一声。楚细腰又跑出来,还是不见人,不禁嘟囔道:“惜花你这死鬼,又在搞什么新花招?惜花,你出来,我看见你了!”四下里还是悄无声息。再回到屋中,那砰声又如约而至。楚细腰这回可有些害怕了。南宫惜花偷人是明火执仗,嚣张已极,绝非钻墙逾穴之辈,两人熟稔久后,他早已不耐那些打情骂俏的手段。是以绝不可能是他。噌的拔出腰畔名剑“美人刺!”跃出屋外,这回房前屋后,犄角旮旯寻了个遍,还是什么异常也没有。
楚细腰气恼已极,刚想骂天斥地,偶然一转身,突然屋中灯火全灭。变得一团漆黑。今天明明用的都是新的蜡烛,方才出来时还剩大半,怎么会突然灭了。而且所有屋中的蜡烛都灭了?窗户都是关着的,分本不可能有风。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起。她低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给我滚出来!”屋中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