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类型的思想库,都或多或少具有如下基本特征:一是不以赢利为目标,而以促进决策的科学化、民主化,改进政策制定、提高政策质量为目的。二是研究人员构成多学科性,以适应政策研究综合性的特点。三是从事政策研究与咨询具有相对独立性,有别于古代和近代智囊依附于私人、为贵族官僚服务的性质。四是研究的理论、方法和手段的现代化,包括现代数学、系统学和计算机技术等。
我国改革开放以来,现代政策研究咨询组织也迅速发展起来,成为我国政策主体的一个组成部分。它们包括隶属于党委和政府的纯行政性的政策研究室、科研机构和高校设立的学术性政策研究组织以及民间政策研究组织等。但无论是数量、研究水平和功能发挥等方面都需要进一步发展。
二、政策客体
政策客体指的是政策所发生作用的对象,包括政策所要处理的社会问题(事)和所要作用的社会成员(人)两个方面。
1.社会问题
公共政策所要处理的是社会问题、公共问题或政策问题。严格说,这三个概念是有区别的。社会问题是外延最广的概念。社会问题就是要达到的状态与观察到的状态之间的距离。社会问题如果涉及社会上相当一部分人或影响较大,那么,这部分问题就是公共问题。政府所面临的公共问题很多,只有少数能被政府提到议事日程,并加以处理,这些被处理的问题就是政策问题。为了叙述方便,这里不做严格区分。
社会问题数量庞大、种类繁多,而且各种问题相互交织在一起。因此,如何加以分类也是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有的学者把社会问题或政策问题划分为实质性和程序性两种。实质性问题涉及人类活动所产生的实际后果;程序性问题则与政府如何组织和如何采取行动有关。还有一种划分方法是将社会问题按问题的起因划分为内政问题和外交问题。我们主张从通俗的角度来划分社会政策问题,即按社会生活的领域将社会问题分为政治、经济、社会(狭义)和文化等。
2.目标团体
政策所发生作用的对象是社会成员,那些受政策规范、制约的社会成员称为目标团体,政策有大有小,它们发生作用的范围不同,因而所要影响或调节、控制的社会成员及行为的范围不同。党和国家的总政策和基本政策发生作用的范围最广,它们所涉及的几乎是所有的社会成员;而特殊政府部门和地方政府的政策法规发生作用的范围较窄,它们所涉及的仅仅是部分成员。
政策所要调整或规范的是人的行为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尤其是利益关系。社会成员及其形成的利益团体在社会的生产和生活中所处的地位不同,社会分工不同,因而必定产生各种不同层次、不同性质的利益要求。这些利益和要求相互影响、交流、撞击,就形成了各种利益关系。因此,党和国家的政策要调节、处理好全社会成员的利益与各种利益团体利益之间的关系,解决个人与个人、个人与团体、团体与团体、团体与国家之间的利益冲突,建立起一个有利于安定团结,促进社会发展的利益格局。在这种格局中,国家、集体和个人三者的利益之间,整体利益与局部利益之间,长远利益与局部利益之间都能有效地协调起来。
政策客体的识别具有不可忽视的重要意义。了解政策所发生作用的社会问题的性质和特点,了解政策涉及的社会成员(目标群体)的需要、利益和心态,才能制定适应具体情况、能被人民群众所普遍接受或能被多数人所理解的政策,才能使政策顺利执行,充分发挥政策的作用,收到预期的政策结果。
三、政策环境
政策环境是指影响政策制定、执行及其效果的一切因素的总和。政策环境就其范围而言,有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之分。就某项具体政策的制定与执行而言,有一般和特殊、直接和间接之分。
在政策环境的诸多因素中,以经济社会状况、体制、文化和国际环境四个方面最为重要。
1.经济社会状况
首先,经济社会状况是一国或地区政策制定的基本出发点。
在这方面,我们党和国家的历史上有过深刻的正反两方面的经验和教训。建国以来,我们曾经实行过一系列“左”的政策,使社会主义发展走过一段弯路,根本的教训就在于忽视了我国的基本国情,超越了我国尚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事实。而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各项政策的成功也得力于对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基本国情的正确认识和准确把握。
其次,经济实力是政策制定和实施的基本物质条件。政策过程不仅有其经济的根本动因,而且这一过程本身,也必须获得贯彻实施所需的财力、物力等各种经济资源的充分支持。政策制定必须基于经济实力允许的范围,对其进行经济和社会资源可行性的论证。否则,或者政策不可能得到顺利实施,达到预期效果,或者为了强行推行某项政策,过多投入财力、物力,就可能出现经济资源中的资本沉积,一旦环境形势有所变化,便难以向新的政策过渡。
再次,植根于经济社会关系中的或受其制约的诸多矛盾的存在与解决,是经济社会政策的启动之源。在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里,在人们之间的交往所发生的各种关系中,经济利益是最为基本的关系。由于人们在社会生产生活中,对生产资料占有的差异、所处的经济地位以及职业、身份、收入、居住区域的不同,必然导致对经济生活和各种经济条件需求的不同,导致人们各种社会矛盾主要是经济利益矛盾的发生,进而引发和加深人们在政治、思想、文化生活中的其他利益需求的差别对立。配置和调节社会资源尤其是经济利益、处理解决这种矛盾和冲突,是公共政策的基础性功能所在。
2.体制或制度
体制或制度是公共政策的组织环境。一个国家的体制包括政治体制(行政体制)、经济体制、文化体制、科技体制、教育体制、军事体制等。对于公共政策来说,政治体制和经济体制的制约作用最为突出。
政治体制是以政治权力的运作为核心的政治制度和政治设置的总和。它可以细分为领导体制、组织体制、人事体制、行政管理体制等。它决定和影响着政策运行的特点。显而易见,社会主义制度和资本主义制度、民主政体和专制政体、中央集权制和联邦分权制下的公共政策制定和执行、监控和评估是大不相同的。
政治体制还影响着政策的质量和执行的效果。
经济体制首先是经济制度,即占统治地位的生产关系各方面的总和,同时包括由经济制度决定的资源配置的基本方式、经济管理制度与方法、组织结构与形式等。经济体制规定了经济政策的基本倾向和特点,是制定经济政策的基本依据。比如社会主义的基本经济制度决定了我国的经济政策必须坚持以公有制为主体和最终走向共同富裕的方向,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则要求,一切经济资源的配置都必须在国家宏观调控下尽可能让市场机制发挥基础性的作用,彻底改变计划经济体制的弊端。
3.文化环境
文化环境既体现在文化产品上,也体现在人们的思想观念、宗教信仰、价值标准、态度倾向、情感偏好、风俗习惯等方面。
文化环境对人类活动的制约影响作用是长期的、潜移默化的。
在文化环境诸因素中,政治文化对公共政策起着直接的影响作用。
政治文化包括政治意识、政治价值观和政治理想等。
政治意识是人们对社会生活在政治观念上反映。它有两个层次:政治心理和政治理论。政治理论是政治心理的升华和理论系统化。它对政策的制定起着直接的指导作用。任何政策都有它的理论基础。没有理论指导的政策是没有政治方向的政策,缺乏说服力和感召力。
政治价值观是政治文化的核心。政治价值观对政策的具体影响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影响政策目标的确定和方案的制定。二是影响对政策方案的评价。三是影响政策方案的选择。
政治理想是政治主体对政治体系、政治活动和政治发展所寄予的希望和对未来的设计。政治理想是政策的定向因素和精神支柱,规定了政策动机、政策目标、政策原则。
4.国际环境
一国或地区的公共政策不但受制于国内环境,而且同样受制于国际环境。国际的政治、经济、军事、外交和科技文化方面的条件,是一国或地区的公共政策制定与执行必须认真考虑的因素,特别是当代全球化、市场化和信息化浪潮的出现,使得国际环境因素在一国或地区的政策制定与执行中的地位和作用日益加强。
四、政策中介
政策运行是政策主体和政策客体在一定的政策环境中相互作用的结果,它们之间必须要有传导作用力的媒介和作用机制以及资源条件。这就是政策中介。政策中介包括各种政策信息,信息搜集、输入、加工、输出、反馈的传输渠道和运行机制,以及各种政策信息运行并有效发挥作用的资源条件。
政策信息是被政策主体所感知、接收、处理、运用的政策系统各要素的历史和现实以及未来变动趋势的外在表征。它包括政策环境的信息、政策客体的信息、各类政策主体的信息、已有的政策执行情况及效果的反馈信息等。公共政策活动实际上是输入政策环境、政策问题、人民群众的意见和要求等的信息,经过转换(政策主体的决策和执行),输出政策内容的信息,然后对政策实施情况进行监控、评价,将政策实施结果的信息进行反馈,形成一个政策周期。应该说政策信息的优化与政策优化是统一的。
政策信息优化的基础是政策信息本身的客观、全面、系统、准确、及时和信息传递、反馈渠道的畅通。
政策信息的客观性就是要如实反映政策环境,把握中国的国情和各地区的实际情况;如实反映社会问题,准确把握问题实质,从中提炼出必须进行决策的政策问题;如实反映社情民意,倾听群众的呼声,代表人民的利益。全面性就是要搜集一切信息,不论是对政策主体有利的还是不利的、积极的还是消极的、肯定的还是反对的,都要搜集,不能报喜不报忧;自然和社会的,历史和现实的,国内和国际的都要掌握,不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系统性就是要对各种信息进行整理分析,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着力发现信息之间的内在联系和系统结构,从中总结出事物的发展规律,而不能仅对各种信息加以罗列堆积,以至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或者陷入信息的大海中,无以自拔,或者将各种信息缠绕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准确性则要求对各种信息进行校订筛选,去伪存真、去粗取精,发现政策问题的本质所在,寻求对解决政策问题有用的信息,不要被假象或错误信息所迷惑,不要将搜集来的信息不加分析地一古脑儿上报。及时性就是说政策信息要强调一个新字。政策信息的及时还要求随时注意信息的先兆性,及时预测,及时作出科学决策。要保证政策信息的客观、全面、系统、准确、及时,必须建立科学的政策信息搜集,整理、加工、传输、反馈的信息运行机制和通畅的信息传输渠道。信息本身不能失真、片面;信息量不能衰减、湮灭;信息通道不能中断和阻塞。
任何政策信息机制的建立和运行的过程以及功能的有效发挥,也即政策的制定、执行和达到预期的效果,都必须耗费一定的人力、物力、财力等。这就是政策资源。有些政策科学论著将政策资源作为一个独立的政策要素,足见政策资源在政策系统中的重要地位。为了保证政策信息的可靠性、及时性,保证政策信息机制的有序运行,保证政策功能的有效发挥,政策主体首先必须通过政策来保证这种资源的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