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好了别说了，这个话题没意思。”许涟之打断他，好像害怕听到什么不想听的。
程以斯委屈得要命，嘴巴翘得老高，明明是她自己先说这个话题的……
“好了，别卖萌。我来这是跟你说正事的。”
“卖萌也是正事。”程以斯理直气壮得仿佛他说的话就是天理。
“程以斯你够了没？”许涟之叫他的全名的时候，说明她真的生气了……
“好吧，你说吧。”程以斯坐正了身体，双手交叠着支撑着下巴，眼底平静得像沉寂的湖水。
“你收购那个什么奇志皮包公司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公司业绩已经一连几个月亏空了，收购它百害而无一利！”
“涟之，我知道你帮我很多。可是这次我真的很确定，收购它，百利而无一害。相信我。”程以斯的语气肯定得不能再肯定。
许涟之压抑着怒火，“斯，你想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是我希望你做事之前先考虑考虑清楚。”
“我考虑得很清楚了。你不用担心，我自有打算。涟之，我到下班时间了，送你回家吧。”
许涟之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拎起包朝电梯走去。
两人在电梯里什么话也没说，气氛僵硬得瘆人。路上，车里，亦是一样的安静，一样的别扭。
程以斯把许涟之送到她的公寓楼下，自己就再没走。车停在楼下，他坐在车里。许涟之站在楼上她的房间里，透过百叶窗看到程以斯一直在楼下没走。她叹了口气，对于程以斯这个人，她真的摸不准。
刚认识的时候，是在大学里，程以斯整个人冷得跟座冰山似得。大家都说他难以接近，偏她不信，固执地去找他，逼他跟她认识，成为朋友。后拉她发现他也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孤傲，只不过是不愿与人交流。然而最让她疑惑的事情确是她自己的事情，他到底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朋友吗？那为什么他总是跟她开一些荤玩笑？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不像是会对交心朋友开这种玩笑的人。难道是恋人？他们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情人？他们甚至没有比勾肩搭背更逾越的亲密接触，这又怎么可能？
她总是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他有时会做出一些事情，她难以理解的事情。然后到最后她总是发现他确实是对的。就像这次，他收购了那个没落的公司，却说它有用。就像现在，他把车停在她的楼下，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车里，好像在思考，又好像只是在休息。
他到底对她有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感情？如果有，为什么他不明说，为什么他不表示，为什么他不追她？如果没有，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好，超过朋友的好，为什么他要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没有离去，而是帮她渡过难关？
程以斯，你到底在想什么……程以斯坐在车里，听着肖邦，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方向盘。
那个奇志皮包公司，看似已经腐坏不堪，实则还是有利可图的。他从不做没有好处的事情。更何况……那个公司的背后，应该是有一个幕后人吧。
程以斯想着，转动车钥匙，发动了布加迪威航，往郊区驶去。
Z市的郊区是一片原始森林。原本要悉数砍掉，建起一座游乐场。被他及时阻止，用高价买下这块地皮，雇人来看管这片森林，于是森林越长越绿，越长越密。这附近一带的空气都是说不出的清新干净。程以斯心情烦躁，身心疲倦的时候都会到这里来散心。
一整片深绿深绿的森林在秋风中抖着，发出窸窣的声音，像是在倾诉着什么。
程以斯突然想到念小学的时候，语文老师教他们：一个木是木，两个木是林，三个木是森。这么说来，莫桑的名字里也有个木呢。不，她的名字是“双木”，那到底是一个木，还是两个木呢？
程以斯愣了一下，怎么突然想到那个小丫头了，明明她姿色平平，身材也平平……可能，她真的有点意思吧，居然相信涟之说的，他有脸盲症。
事后他在家里回忆了一下，还真的是那天下午堵车，他请她坐了她的车呢。只不过在咖啡店的时候她没说她把他的车给撞了就是了。那天下午跟晚上，她的区别还有点大呢。白天戴着黑色的眼镜，穿着规规矩矩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晚上却戴了隐形眼镜，穿起了橙色的针织裙。下午是上班族，晚上是娇媚小女人。不过……她也确实不怎么娇媚。只不过换了一套装扮确实好看不少就是了。
下午在她们公司，居然又忍不住逗了她两句，可她居然真的以为他有脸盲症，还假装出不认识他的样子。真是有意思……
这种单纯的女孩子现在还真是越来越少了……不如跟她玩一玩。不过不是今天，下次再找她也来得及，反正她遛不走。
“喂，Mayleen？晚上我去找你啊。”不容否定的语气。程以斯不管是生意场上还是情场上，都不容许别人否定他的决定。
电话那头的女人娇笑一声，“以斯，我等今天好久了呢，上次你找我已经是十几天前了。”
“嗯，没等急吧？”程以斯随口一问，废话，那么多女人，天天只找你，早就腻了。多隔一段时间再找你，也是为你好。
“哦呵呵呵，当然不会，等你，就算等到我人老珠黄都无怨无悔啊。”
声音嗲得程以斯要吐了。他发誓，他最讨厌做作的女人。
不过声音嗲一点，在床上更加动人，这点不可否认。这也就是程以斯肯找这个Mayleen的唯一的理由了……
“咳……”程以斯被呛到，好浓的香水味。
“以斯，你怎么了，感冒了吗？”Mayleen又扑了上来关心程以斯。
“没、没事。”程以斯退后了一大步，其实他心里在想：只要你离我远一点就好了。
接下来程以斯跟Mayleen的相处模式就是她一直往程以斯身上贴，程以斯尽量绷着呼吸不去闻她身上的香水味。程以斯就这样一直屏着呼吸，隔十几秒才浅浅地吸进一点点空气，以免自己被熏死。
某酒店顶楼总统套房。
“Mayleen，你先去洗个澡吧，我等你。”
“人家来之前已经洗过一次了……”
“再洗一次！”
程以斯不耐烦的样子可能挺凶的，于是某风骚女只好去了浴室随意冲了一下。她出浴的时候还特意打造了一下头发凌乱的效果，她觉得这样肯定会更加撩人，缭乱程以斯的心……
程以斯看到Mayleen出浴的样子，只觉得她更像是一个刚出狱的人……本来长得还可以，头发弄那么乱干嘛？跟个疯婆子一样，扫兴。算了，今天再约其他女的也晚了，凑合凑合吧。一只手将她揽在怀中，嗯，香水味虽然还是有点浓，不过比起先已经淡了很多，勉强将就一下好了，至少触感还是可以的。
“Mayleen，你刚换种香水。”这种香水是在是太令人作呕了。
“没问题啦……以斯，你说的话我都照做。”
程以斯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但轻轻碰了一下就离开了。不是洗了澡吗，怎么还抹着这么油腻的唇膏，恶心。
Mayleen却自己靠了上去，将自己的唇往程以斯的上贴去。程以斯推开了她，从旁边扯来丝巾，将她唇上的唇膏擦去。墨瞳微眯，这样就差不多了。这才满意地再次吻了上去，开始上下其手。但浓烈的香水味一直源源不断地冒进他的鼻腔，程以斯终于无法忍耐一把推开了她。
“以斯，你又怎么了？”娇艳女Mayleen似乎很不满，皱着眉头再次往程以斯身上扑去。
程以斯皱眉，“对不起Mayleen，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没有去做。失陪。”似乎“有重要的事还没做”已经成为男人的万能理由了呢。
Mayleen很不开心，但是知道程以斯工作上总是很忙，也就没有再纠缠，放了程以斯走。可怜的Mayleen不知道自己从此就再也没有机会跟程以斯共度春宵，还在想着下次一定要换一种香水去见程以斯。可是此时的程以斯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再也不会约Mayleen了。
程以斯忍着心中恶心的冲动，一边揪着领带，用力地按着电梯按钮。该死，怎么一直停在之间的十几楼。真是太烦了，好不容易有点空闲想找个女人消遣一下，居然碰到这个自以为是的Mayleen，喷这么恶心的香水，把自己搞得跟鬼一样出来见他，还觉得自己很美？今天运气真是够烂，一身欲火无处发泄，找小姐又嫌脏，真是……
算了，去楼梯间里一边吸烟一边等电梯吧，顺便降降火。
刚点燃香烟，身后就响起了一个恼人的声音。“不好意思，先生，这里不允许吸烟。”
程以斯转身，看见一个工作人员摸样的人，穿着深蓝色的制服，比较像是保洁人员。现在的保洁人员都这么多管闲事的么？程以斯愈发不耐烦了，食指掸了掸烟灰，双手向后撑在窗台上，什么话也没说，眼神里却透出极强的不耐烦的神色。
工作人员看得心里一惊，被他阴戾的眼神吓到，浑身抖了一抖，转身落荒而逃。
“嗤，我又不是杀人狂魔。”程以斯转过身，面对窗户，继续吸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