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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筱柔和杨明

我一个人跑去喝酒,喝了很多,不敢回家,打开手机发现雯雯住学校宿舍没有位子给我睡,莎莎家里人很多,也不方便打扰。我只好给刘新宇打了电话,这里是上次和英子杨明聚会的地方,他很快就来了,付了帐,背着我就走。走在路上我对他说:“刘新宇,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就是个胆小鬼,我什么都害怕,什么也不敢说。”我哭得稀里哗啦,完全没有一点梨花带雨的样子,把鼻涕眼泪都蹭到他的衣服上去了,有时候还会激动得一直打他,他只是默默的听着。

他本来不想惊动他妈妈的,可是我一进门就想吐,他妈妈只看到了我跑进厕所的背影,吓了一跳,问刘新宇:“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弄到家里来了,她爸爸妈妈知道吗?赶紧送她回去。”

刘新宇被问的一愣一愣的,刘妈妈一定是以为他们家的小宇干了什么坏事,现在都有人闹到家里来了。

我连忙说:“姨妈,是我,小冉。”看到我一脸狼狈,一向疼爱我的姨妈满是心疼。

这次轮到刘新宇撒谎了:“冉冉失恋了,不敢让家里人知道。”我恨不得跑过把刘新宇从窗户上扔下去,虽说我没有那个实力。最后刘妈妈打电话告诉我妈妈说我在她家睡,一晚上我和刘妈妈睡在一起,她先是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告诉我,这些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后又化身为哲学家,给我讲了一大堆道理,我仿佛透过黑暗,看到了她身后光芒万丈。最后她说累了,我也听累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还是没能忘掉这一切,去上学的时候,我一直埋怨刘新宇不该撒了那样一个慌。他还理直气壮的说:“你给人一种你失恋了的感觉,这样说我妈妈也比较相信。”我竟然还傻傻的瞬间被他说服了。

英子来学校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起来更瘦小了,我跑到她的宿舍去看她,她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还从家里给我带了许多吃的,我知道我和她应该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了。她也开始来上课了,一切好像恢复了正常。

这一天刘新宇告诉我说杨明想找我谈一谈,还是在以前和杨明,英子一起吃饭的那家餐厅。他看起来也十分憔悴,刘新宇说去给我们买水,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一点。“英子,还好吗?”他试探性的问着。我很严肃的告诉他:“杨明,你没有资格来关心英子,也不要再来找英子了。”他像个小孩一样嘤嘤的哭起来,看得出来他十分想控制住自己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我本来是想来把他臭骂一顿的,因为他伤害了我两个最好的朋友,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痛哭流涕呢,又有什么资格再来找我打听英子的情况呢。

刘新宇过来的时候,看到哭泣的他和沉默不语的我,拉着我就走了。刘新宇载着我往回家的方向驶去,我忽然间觉得好累好累,怎么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事,一切让人措手不及,又不得不默默承受着。

生活或许就是这个样子,无论你承受不承受得了,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那时青春年少的我们,本着一颗对爱情炙热的心,却一次又一次的被它弄得遍体鳞伤。

到了我家楼下,我问他:“你有没有钱?我想找你借点钱。”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我仿佛习惯了放学一起回家,早上一起上学。他没问我借钱干什么,只是说:“我手里就二百多,够吗?不够的话,明天带来再带给你。”我点点头道:“够了,谢谢你。”

他向我解释说,杨明找过英子好几次,英子都不愿意见他,现在杨明已经辍学了,担心英子才来找我问问英子的情况,并不是想打扰英子。我明白他是杨明的好朋友,他所认识的杨明是个讲义气的好哥们,此刻,他为杨明解释解释本是理所应当。可英子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各自有各自的立场,我不想和他争论什么,只说自己累了,要上楼睡觉。

第二天我妈叫我起床,才发现我生病了,只得请了假在家休息。莎莎打电话叫筱柔过来陪陪我,她给我带了两个很大的柚子,并没有带她的孩子莹莹过来。爸爸妈妈都去上班了,我给她开了门,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爸爸妈妈知道我过来吗?”我明白她的担心,从那件事之后,她就成了许多人的反面教材,她担心我爸爸妈妈不会让我再和她有来往。我没力气的笑了笑说道:“没关系的,快到我房间来,我爸爸妈妈上班去了。”

曾几何时,我们三个喜欢躺在我大大的床上,一起睡觉,一起看电视剧,看电影,吃东西,把房间弄得一团糟。上学的时候我们会穿一样的裙子,扎一样的头发,背一样的书包,总是形影不离。可是时间是残酷的,他终将让我们的小船驶向了不同的方向。原来,过去的时光已是回不去的浪漫。

我知道她一个人生活不容易,去梳妆台拿了自己攒下来和向刘新宇借的钱,本来和莎莎约好周末去看看她的,现在既然她来了就索性让她拿走吧。她一只推着说不要,我没有力气,坐在床上,打算慢慢劝说她让他收下那些钱。没想到她先开口了,“其实杨明经常来看我和莹莹,每次都会给我生活费,我和莹莹都够用。”她说的声音很小,像是知道我会责备她一样。

我是真的很生气,眼眶都红了,忍不住哭骂她:“筱柔,你疯了,你为什么还要和他来往,你有骨气一点行不行,他伤害你伤害得还不够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呢。”我的情绪很激动,我不想筱柔或是英子再和杨明有任何的瓜葛,不想她们再受到什么伤害。

筱柔也哭了说:“小冉,你爱过一个人吗?如果你爱过,你会愿意为他做任何你根本不喜欢的事,他的好他的坏在你眼里都是好的,即使我被他伤得遍体鳞伤,我也心甘情愿。”说完筱柔就走了。我傻傻地看着天花板,头痛欲裂,浑身都没有力气了。

我还是放心不下筱柔,打电话让莎莎去看看她,便睡着了。我醒过来的时候,刘新宇在我房间里走来走去,手里拿着物理作业和他的物理笔记本,大概知不知道该把他们放在什么地方,今天星期五,没有晚自习所以放学放得也早,平时的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操场上打球才对。

“怎么了?刘新宇。”我仍旧没有力气的问道。

“哦,你醒了,你这么笨,我就把我的笔记本借给你看看,放这了,我走了。”说着就把他的笔记本和作业给直接扔我床上了,像被人发现了小秘密,准备逃跑似的。

“等一等,刘新宇,帮我倒一杯水吧。”

他坐在我床边,把水递给我,看着我十分憔悴的脸说:“该去医院的。”我笑笑没说话,我知道他是想来看看我,只是不知道该找些什么像话的理由罢了。这个时候莎莎过来了,她先去看了筱柔,然后赶过来看我,他见我们有话要说就聪明的离开了,他离开之后,我才发现钱还没有还给他。

我把下午和筱柔说的话告诉了莎莎,她嘱咐我放心,筱柔没事,反倒是自己要乖乖养病。

周六的时候,刘妈妈和刘新宇过来看我,刘新宇给我倒水,给我讲解了几道题目。刘妈妈还以为我是因为失恋而生病,就对我说:“小冉,你不要害怕,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家小宇,他是哥哥,自然会照顾你一些。”我抬头看了看刘新宇,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

还好,到周末的时候我的病差不多都好了,我执意要出去,我是想去看看筱柔,却只能告诉妈妈,我要去看莎莎,其实我很少去莎莎家,莎莎家不大,却十分温馨,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哥哥和她都住在一起,只是这几年他哥哥读大学去了,不在家住。太阳照得人的身上暖暖的,我打电话约了莎莎去看筱柔。

当我们走进筱柔租住的一间小小楼房里时,杨明正坐在里面。杨明看见了我和莎莎很惊讶,他不知道我们就是筱柔的好朋友,而我们却一直都知道他。莎莎忍不住对杨明破口大骂道:“你个王八蛋,杨明,你把我们筱柔害成这个样子,你还有脸过来看她,你趁早的离开她”她的声音太大了,我害怕周围居住的人知道了,赶紧用手堵住了她的嘴。筱柔让杨明先走了,杨明走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一定还有话想对我说。

也就是在这天我们知道了筱柔和杨明事情的全部,那时筱柔在初中部读初三,杨明正在高中部读高一,筱柔长得很漂亮,追她的人很多。可那时的我们哪里知道什么叫爱情,只是觉得新奇,老师管得很严,我们虽然有些叛逆,却不敢打破老师和父母的底线。

每一天筱柔都收到很多情书,可是乖乖的她从不为所动。所以我和莎莎也没太当一回事,杨明没有给她写过情书,只是有一次筱柔去上厕所的时候,差点被篮球砸到,杨明替她挡了一下。后来就成为了好朋友,再后来就变成了秘密交往,她说发生了关系后,自己和杨明都很害怕,可是善良的她不愿意打掉孩子,杨明害怕躲了起来。她一说,我就忍不住的哭了出来,莎莎还是愤愤不平的样子,估计她恨不得自己去把杨明揍一顿才罢休。倒是筱柔自己说得很平静,于是外界就谣传是杨明强奸了她,她的父母也只好带着她躲了起来。她说完还安慰我们说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只想让莹莹有一个完整的家,别的什么也不敢奢求。

回去的时候天还没有黑,可是我感觉世界漆黑一片,杨明并没有走运,莎莎已经回家了。他在路口的蛋糕店里等我,他一直在说抱歉,可是我们都明白再多的对不起都于事无补,可是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少自己的罪恶感。或许这个时候的杨明才明白,为什么以前莎莎看刘新宇打球的时候,对刘新宇的朋友都很好,唯独总是处处针对他。多年以后,当我告诉雯雯这件事的时候,她说:“其实杨明只是错在不该逃避责任,其余关于爱情的他都没有错。”

从那之后,杨明一个我讨厌了很久的人,和我成为了好朋友。在他的坚持下,他和筱柔准备要结婚了,筱柔的父母为了善良的筱柔也接受了他。只是可怜的英子呢,她的命运又该如何呢?

我还是开心的,最起码筱柔是幸福的,原谅我这颗自私的心吧,我每每想到英子的时候,也只能这么安慰我自己。他们结婚的日期就定在阴历的十二月二十六日,我和莎莎给筱柔当伴娘,这是很多年前我们的约定,我们约定了那么多,可是真正实现的却没有几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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