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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天鹰双叟炼血奴 (2)

三日之后,未名正盘坐在石床上练习着常乐翁教给他的调息之法。这时,鬼愁客拿着一枚褐色的药丸走了进来。

“小子,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喝汤药了。”

“太好了!那些臭东西早就弄得我恶心死了!这么说来我身上的伤是不是全好了?”未名兴奋地看着一脸愁苦的鬼愁客。

“想得倒美,你全身的伤不过好了两三层。这枚丹药是为理顺你体内紊乱的气息,以后你就只需要吃这丹药了。”

“啊…”未名以为从此可以告别那些令人反胃的汤药,那知却只是换了种方式。不过他心中一直挺纳闷的,自己与他们毫无瓜葛,他们何苦如此劳心费神的来医治自己,难道只是因为即墨玥儿?正想着,只见鬼愁客伸手一弹‘啵‘的一声那枚药丸就顺着嘴巴进入到未名的肚子里。

“你个给我老实点,好好打坐调息、练拳强体,要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说着举起手中的鬼头杖吓唬吓唬未名便转身离去。

鬼愁客刚离开山洞,即墨玥儿便跑了进来。“名哥哥,你在干什么呀?”

未名闭目养神,向即墨玥儿道:“你快出去,一会儿怪老头回来了。”

即墨玥儿吃吃笑道:“你放心吧,常乐爷爷和鬼愁爷爷下山采药去了,没有三五日是不会回来的。”

“真的吗?”未名噌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骗你是小狗!名哥哥你陪我出去玩吧?“

“好啊,到哪去?”未名痛快地答应着。听说两个怪老头走了,他终于可以放肆一回了。

“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拉起未名的手,朝外跑去。

天鹰堡后有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径,是去往天圣雪山的唯一途径。小径蜿蜒曲折、陡峭壁立,台阶皆是就地开凿坚冰而成溜滑异常,稍有不慎就有坠落深谷、尸骨无全之险。二人也是做足了一番准备,头上戴着裘皮帽、身上穿着裘皮衣,就连鞋底都用草绳缠上了几圈以防打滑。一个时辰后,二人气喘吁吁地爬到了一个巨大的冰面平台。平台背靠峭立的山壁,山壁底端有一扇两尺见方的石门,石门旁立着一块巨冰石碑,上书“冰火两重,岂可相融”八个大字。

“这是什么地方?”未名四处打量着此地,待看到山下皆是云雾缭绕、寒风瑟瑟,已不见天鹰堡的踪影不禁浑身一颤。

“走吧,我们进去吧!”即墨玥儿从怀中掏出一枚鹰形钥匙,往石门上的孔眼中一插、一扭,石门便“轰”地一声缓缓向上开启。

即墨玥儿领着未名向里走去,不到十步就见道分两路。“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啊?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未名心中充满疑惑。

“这里是我们天鹰堡的禁地,除了我爹爹谁也不得进入!”

“那我们还来干什么?还是赶快走吧,别被人发现了。”未名看着面前两个黑洞洞的山洞开始害怕起来,他催促着即墨玥儿赶紧离开。

“你放心吧,这地方不可能有人来的。况且我爹爹也下山办事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即墨玥儿看出未名的担忧,便安慰道。“别害怕,这里面可漂亮了。以前我犯病爹爹带我来过两次。”

“我…我又什么可怕的,我不过担心偷偷跑进去被人发现了不好罢了。进就进,谁怕谁啊!“未名重重吞了一口口水,昂首挺胸地朝前走去。”我们走哪边?“只见洞顶分别写着”寒冰“、烈焰”。

“先进‘烈焰’吧!刚才外面太冷了!”即墨玥儿脱去衣帽放在洞口走了进去。

洞内空间极大,向上望去看不到顶。向下是一个熔浆翻滚、热气袭人的深池,竟是一个火山口。这深池与天鹰双叟洞中的极为相似,不过却大出数倍。

未名进到洞内不过片刻,已是汗如雨下,他解开衣襟不停地扇着风。回头看看即墨玥儿却是依旧面红肤白与往常无异,心下大感怪也。“这地方太热了,比怪老洞里还热。有什么好看的,你不热吗?我们还是走吧?”

“爹爹说,心静自然凉!你如此心躁,自然体会不到!”,“名哥哥,你过来!”寂寞玥儿把未名招呼到石壁凹陷处的一块石床旁。

“这又是什么东西?”

“这叫‘火曜石’,取自这火山口中、熔浆池***蕴无尽能量,与治疗内伤、提高内力有极大的好处。”

“哦,难怪你爹爹会带你到这儿来,感情是为了给你治病。”

“你错了,这‘火曜石’对我的病并无益处,所以来过两次爹爹就不再带我来,反而是对你受的内伤有很大帮助。我见鬼愁爷爷教你的拳法只有形而无劲,这石床对于提高你的内力也有益处。”

未名见即墨玥儿做这一切竟是为了帮助自己,心中一阵感动,于是激动道:“玥儿谢谢你!你对我真好”这声谢谢乃是发自肺腑。

即墨玥儿见未名唤自己小名,心中大喜道:“我当你是哥哥,自然要对你好啦!”,“名哥哥,你快到石床上盘腿坐下。”

未名爬上石床,刚刚坐下突然跳了起来不停地拍打着屁股。“啊!好烫啊!我的屁股着火啦!”

即墨玥儿插着腰,气冲冲的瞪着未名道:“名哥哥!”

未名见状赶紧停了下来,耷拉着脑袋、咬着牙重新坐了下来。

“名哥哥,这火曜石刚坐是这般感受,只是你不会控制自己的心境,心浮气躁自然体会不到它的好处。你闭上眼睛全身放松清空脑袋中的一切杂念。我念几句心法,你细细听着。”,“象由心生、心由念养、万象不变、皆为泡影,以沧浪之水、以万物之灵,无欲无念、无妄无难,至清至明、至静至幻。“这心法是天鹰堡不外传之物,只因即墨玥儿自小体弱多病不适宜练武,所以堡中的武学典籍她倒是烂熟于心。

未名依着即墨玥儿的心法慢慢平静了下来,他身体不再燥热、石床也不再发烫。渐渐的自己似乎感受不到身子的沉重像羽毛般轻轻的飘了起来,飘到了一条清澈无波澜的大江上,又飘到了一座满是草木青翠的大山中。一会儿,他感觉到有股气流正从脚底注入,通达全身各处筋脉穴位、充盈着全身每寸肌肤,身体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如此入境便是三个时辰,未名睁开眼睛活动活动手脚。

“名哥哥,感觉怎么样?”即墨玥儿焦急的问着。

“这东西真是太神奇了,我感觉到浑身充满了力量!”未名高兴地从石床上跳了先来。

“那当然了!想当年我爷爷、奶奶为避世仇远走塞外,在雪山深处发现了这个地方并建造了天鹰堡。当时我爷爷身受重伤就是用这‘火曜石’炼气治伤,后来又配合隔壁的‘寒玉床’便创出了我们天鹰堡的两大绝学。“

“是什么?”未名急切地问道。

“‘寒冰烈焰掌’和‘万圣月阳轮’!这‘寒冰烈焰掌’,顾名思义就是必须在这寒冰洞和烈焰洞中修炼。在体内炼就至寒、至烈两股真气,以心法控制其融会相存,以内力催发至双掌,一旦使出威力无穷。可是要达到这种境界那是比登天还难,据爹爹说只有我爷爷做到过,可惜他已经不再了,要不然我还可以求他指点指点你。而这‘万圣月阳轮’乃是我们天鹰堡堡主嫡传之物,脱于我奶奶成名于江湖的‘龙凤鸳鸯环’。此物一大一小、一明一暗、一阴一阳,月轮悬浮于阳轮之中,看似一个整体实则暗合天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至高境界,以强劲的内力催发,攻防皆备变化无穷。“即墨玥儿如数家珍的向未名介绍着自家的绝学。

“有这么厉害?”未名一脸不削。

即墨玥儿尴尬地笑道:“其实我也没有见过,这些都是从书中知道的。不过这‘火曜石’和寒冰床‘却是真的奇物,难道你不觉得吗?”

未名点点头道:“这倒是,只是几个时辰我就感觉到体内受伤的筋脉在一股热乎乎的真气充盈下,在开始慢慢地修复,浑身酥酥麻麻,却是十分舒畅。”

“这都是名哥哥聪明入境的快,若换作他人,不要说治伤了,这一时间的功夫可能连法门都未必能入。待名哥哥身体痊愈呃,再辅以‘寒冰床‘说不定还真能练成’寒冰烈焰掌‘呢!”

对于即墨玥儿的一顿夸赞,未名只是憨憨地傻笑着。

“嗯!”只见即墨玥儿突然捂住胸口,一时眉头紧锁满脸通红浑身抽搐,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了下来。

未名见状吓得不轻,赶紧跳下石床,搂着即墨玥儿焦急道:“玥儿、玥儿,你怎么啦?”

即墨玥儿一脸痛苦身体瘫软,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只见她张着嘴,不知道轻声的说着什么。未名赶紧俯下身子,把耳朵贴到即墨玥儿嘴边。只听她喃喃地说着:“渴!我好渴!”未名环视四周,这里哪来的水啊。除去满洞的岩石,便是那一池滚烫的岩浆,一时心急如焚不知所措。此时,即墨玥儿已经失去了知觉,呼吸越来越轻。未名见别无他法,心下一狠,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朝自己手腕处划去。鲜血顿时一涌而出,未名赶紧把手腕放到即墨玥儿唇边,让鲜血流进她的嘴里。只是短时间的接触,未名却感到久未有过的高兴,他已经把即墨玥儿当做心中重要的一份。

片刻之后,即墨玥儿脸色渐渐恢复如常呼吸也匀畅起来。她张开眼睛看见倚在一旁的未名一脸苍白,手腕处还有一道伤口正滴着着血,又感觉到口中一阵腥涩,顿时明白过来。“名哥哥,名哥哥!”即墨玥儿愧疚的呼唤着未名,又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替未名包扎好伤口。

“恩,玥儿你好啦!刚才你吓死我了!你是不是又犯病了!”未名有气无力的说着,脸上却带着说不尽的欢喜。

“名哥哥,你怎么这么傻啊!你知不知道着样可能会要了你的命!”即墨玥儿心疼的数落着未名。

“我当玥儿是最亲近的朋友,为了朋友做什么都值得!”

一席话说的即墨玥儿心中温暖无比,两人相视一笑再无它话,在各自心中都把对方当作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往后的日子两人总是偷偷跑到山顶,即墨玥儿口述心法,未名则疗伤练功。说来也怪,自从喝过未名的血后即墨玥儿的病有所好转不再频繁发作,只是往后每一次发病却愈发沉重。

转瞬之间已是三年,未名成长了不少,功夫也愈发精进,只是还无法灵活掌握体内寒冰、烈焰两股真气。这是他与即墨玥儿两人之间的秘密。

一日,即墨玥儿闲来无事,想到父亲书房中找些书来看。刚走到书房外就听见父亲与天鹰双叟在屋中争吵,心下好奇便躲在一旁偷听起来。

“这三年来那小子成长不少,功夫也大为精进。说来也怪,前日我为他把脉,竟发现在他体内隐隐有两股真气,充沛强劲。我们从没传授过他,不知道他从哪里修的如此内力!别说,这小子还真是个习武的奇才!“常乐翁拈着白须,心中大感不解。

“管他从哪里偷学来的胡乱东西,我们为他治病疗伤、每日上好丹药伺候,要的不是让他练成什么劳什子高手。猪儿养肥了,是该……“鬼愁客做着一个杀人的手势。

“哎呀,可惜了!可惜了一个绝世奇才!”常乐翁一脸惋惜,心中大有不舍。

“大哥,你何时变得如此心慈手软,难道你忘了青青临终嘱托?“鬼愁客对常乐翁大为不满。

“怎可忘记?你我曾在青青面前起过誓,不论付出何种代价都要医治好玥儿,哪怕是丢掉我们兄弟两的性命。”一想起陆双青,常乐翁眼中充满了难以捉摸的柔情。

“既然如此,那就无须多言了。“

在一旁一直默不吭声的即墨英雄突然插嘴道:“两位仙翁,可否让小侄说两句?”天鹰双叟在天鹰堡威望极高,又与即墨英雄的父母感情很深,所以在两位仙翁面前即墨英雄一直以侄辈相称。见天鹰双叟并不答话,即墨英雄又道:“这位少年身世不明,我曾问起过他,他似乎有难言之隐一直不肯据实相告。我见他天资聪颖、勤勉有加,心中一直十分喜爱。若真要…真要把他炼化,是否太过残忍下作,不合江湖道义!再说近三年来玥儿的病有了起色,不再像以前那样频繁发作,想必是仙翁新炼的丹药起效。我看,还是请两位仙翁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即墨玥儿在屋外听到父亲提及“炼化”一词,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听即墨英雄说完鬼愁客怒不可遏,用力一拍桌子道:“你是要救女儿,还是要讲江湖道义?一大男人做事婆婆妈妈,有何用。江湖道义,一命偿一命,他的命既然是我们所救,那现在就是该他偿还的时候了。谁让他是百年难遇的‘血奴’。“,鬼愁客又转向兄长道:”答应青青的事我们必须做到。如果你想做好人,那这个恶人就由小弟代劳了!“说完怒气冲冲的坐了下去。三人心中各有所想,屋内一时变得雅雀无声。

即墨玥儿听完震惊不已,却原来未名就是自己的救命药引。他们救治调养未名竟然是为了炼化丹药给自己治病。顿时脑中一片空白,身子颤颤巍巍快站不住脚。即墨玥儿悄悄离开书房,心中不停地盘算着“不行,我一定要救他。名哥哥是我唯一的朋友,就算让我自己死也不能让他死!我一定要赶在爹爹他们动手前让名哥哥离开天鹰堡。”一边想一边朝着未名的住所跑去。

“名哥哥!名哥哥你在哪里?”即墨玥儿焦急不已,生怕晚一步就再也见不到未名。

“玥儿你怎么来了?”

“名哥哥,如果玥儿不在了名哥哥会为玥儿难过吗?”即墨玥儿突然莫名其妙地问道。

未名一脸不解,不知道即墨玥儿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反正要是名哥哥不在了玥儿一定会很伤心、很难过的!名哥哥,玥儿能求你一件事吗?”即墨玥儿一脸渴求的望着未名。

“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想尽一切办法满足你!”

“名哥哥,你给我梳梳头发好吗?”

未名一愣,他没想到即墨玥儿竟然会提出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可他还是无奈的摊摊手道:“可是我这里没有梳子。我的头发每天都是这么随便用手一拢就完事的。玥儿你今天是怎么了?”

即墨玥儿失望道:“哦,没事。”她现在心情极为复杂,她在想着要不要告诉未名这一切。告诉了又怕他离开自己,不告诉又怕他因为自己而死。最终她还是做出了决定。“名哥哥,我告诉你一件事。”接着便把自己再书房外听到的一切都讲给了未名听。

未名听完十分震惊,他终于知道了那两个怪老头为什么会如此细致的为自己疗伤治病,还传授拳法让自己强身健体。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把自己当做‘血奴‘炼化。可他转头又想,他们这么做也不是因为私欲,而是为了玥儿。

“你问什么告诉我这一切?”

“我想让你活着。就算玥儿自己死了我也不让名哥哥死!”即墨玥儿急了,一时真情流露。“名哥哥你快逃吧,常乐爷爷和鬼愁爷爷就快要来了!”

未名见即墨玥儿为了自己宁肯去死,心中十分感动。他激动地拉着即墨玥儿的双手道:“为了玥儿我可以做任何事,可是我还有学海深仇未报现在还不能死。我一定会找到医治玥儿的办法再回来的,你要等着我。”说完便准备离开,突然又转身到:“我的真名叫无疆!你一定要等着我回来!”

即墨玥儿望着无疆匆匆离去的背影,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悲痛,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她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有再相见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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