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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二、落月溪、爷爷、星滩河

七五年我出生在米仓山东、大巴山西交汇的一个小镇。据说有些成就的人,出生时,天地间将出现祥瑞。但我出生的那一天,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这注定我只能是一个普通的人,于是,后四十年的人生,不管我如何去折腾,也只能芸芸为“红朝”最普通的小老百姓之一。不但如此,我还有很多缺点,那些缺点多得就若西伯利亚的飞雪般不胜枚举。

虽然我出生时没有哪吒或孙悟空那样惊天动地,但当爷爷知道我母亲生下的是一个“带把儿的”时,着实让他兴奋了好长一段时间。

和人类山区众多小镇一样,一条小河在镇旁汇入一条相对大一点的河。我没有这样的文笔去描绘两条河的美,但你只听他们的名字,就知道他们有多美了——小的那条叫落月溪,大的那条称星滩河。小时候我们不知道这两条河的名字,只是随着大人们分别叫他们“大河”、“小河”。那时候中国经济还没有腾飞,一条土公路连接能通往县城的汉渝公路(国道210线),每当夏天山洪爆发,或是冬季霜雪凝路,这条土公路便会中断数日仍至数星期,严重时甚至会半年不通。儿时生活环境的闭塞可见一般。

我的名字“曾兴涛”是爷爷给取的,或为我的祖先们对两条河以及临河而居生活的感恩,在我的名字中有两个字包含了水。于是自由的天性从一出生便注入了我的血液。

当然,我们这儿既然是山区,小镇肯定少不了大山,就在小镇的旁边,一座高山突兀地拔地而起。他太高大了,以至于,有些历练的老人都说,他挡着了我们的风水,让这小镇总是出不了大人物。我想这些话是有道理的,随着慢慢长大成人,我发现,也许是在童年就有这山的阻挡,让我的胸襟有时候不是很开阔,甚至可称为狭隘。

听大人们说,小镇以前有很多历史古迹,那座突兀大山上的大庙,遍布小镇的各省会馆,什么湖南会馆、陕西会馆不一而足。每次他们谈起这些眼神中都充满着回忆的骄傲和温馨。因此,我总会问及:他们在那儿去了呢,我怎么没看见。大人们总会失落而狠狠地说:大YAO进、破四旧、WEN革这些运动毁没了。

小时候我并不懂“运动”是什么意思,但从大人们的语气中总会读出些什么,于是形成了对这些“运动”概念的定义,那就是:一波又一波的人乱球整。

传说中的历史古迹我见不着,唯有星滩河上还残存着一座由巨大石条建筑而成的断桥,那桥是清末年间所造,本是横跨整个星滩河,但早已从中间断掉了大半部分。好在上游有了新的拱桥供人来往,从我记事开始,他便只是一道没有实用价值的风景了。我也常问大人,那桥是如何断的。

“涨大小冲断了的。”

“可是那石条那么大,怎么可能大水能冲断他呢?”我用我稚嫩的小手,指着那断桥处足有四、五张乒乓球桌一般大的石条问。

“水火无情,如果水很大,什么都能冲走。”

“我不信有那么大的水。”

“65年那水真的很大。之前因为大炼钢铁把山上的树子砍光了,没树子时,洪水就会很大。所以有足够的力量冲垮一切。”

对了,我忘记了说这桥的名字,“玉带桥”,多美的名字,就若他横跨的这条河美丽名字一样动听。但现在,他只是一座废弃的断桥了。

从那时候起,我开始憎恶那些“运动”和领导这些运动的人,当我长大成人后才慢慢明白谁领导了这些“运动”。于是我很难再对他们产生好感。

虽然,古典中国传统文明的遗迹一个一个的被一些别有用心或者没有前瞻性的野蛮人摧毁。但华夏文明还留存长辈们的记忆之中,也留存在文学和艺术中。

长辈们会给我们讲那些历史上英雄人物故事,而课堂上,老师会给我们教诵那些优美的诗,这让我们从小就知道了李白、杜甫、屈原、苏轼还有陆游。

很多有争议的国家政策却总会影响到小人物。那年,从重。庆来到我们小镇一位女知识青年,她是我们的班主任和语文老师。有一天,她给我们讲授陆游《示儿》这首诗。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虽然男孩和女孩们用整齐的童音跟随着她一起朗诵。但终究这不是一首我们年龄阶段能完全领会的诗。不过她是一位极其优秀的老师,她是否优秀从她后来的经历可见一斑,不久后,他便调回了县城,并且没几年当上了县城一小的校长,又过了些年,在我三十多岁后得知,她早就调回了重。庆,并当上了重庆市最好小学的教导主任。你能一味去批判那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政策的错误吗,如果没有这政策,我们这些偏僻大山深处的孩子、怎能受到最优秀老师的教育呢?

望着这一群天真无邪瞪着或大或小眼睛傻看着站在讲台上她的样子,老师一点也不慌张。她抛开了诗,开始给我们讲南宋的那些抗金英雄们,岳飞和他的岳家军,辛弃疾和陆游的关系还有那个万人唾弃的秦桧等等,我们很快在这些故事中领会了诗的本意。

下课了,我和一个小伙伴、另一位男孩子开始了激动人心的对话。

“曾兴涛,长大了我们一起去当兵怎么样。”

“行。去杀死那些侵略我们国土的人。”

“要是你受伤了,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我也会的。”

“要是敌人很厉害,你会投降吗?”

“不会,要是你投降了,我会先杀了你。”

“我才不会呢,我刚才只是考验你。”

“可我们去打谁呢?”

“****和越南人。”

那时的中日关系还没有这么紧张。对越战争正在进行时,电影也是解放军打****居多。所以我们的想像力只能停留在此。

没想到我们的对话让老师听到了,她的确是与众不同。蹲下身子,对我俩说:

“你们长大后要学会用自己的眼光去看待你所获取的信息,国共的战争到底是怎么回事,中越战争的由来又是怎样,一定要区分明白,为国而战是一个男人的职责,因为国保护的是我们的家,所以你们应当为国而战,但一定要记住,不要为利益集团而战。因为利益集团只会顾及他们自己的家,而不会顾及你们俩和我的家。你们还小,也许不懂我在说什么,但我要你们明白,一定要有自己的思想。”

我和小伙伴的确不太明白她的话,但最后一句是能听懂的,是的,每个人都必须要有自己独立的思想。

交通的闭塞会导致信息的闭塞,记得有一年,父亲和他的一位朋友各自出了2。5元、打伙从一农民兄弟手中购买了一头成年山羊。两家人分而食之后,他们把羊皮卖了6。3元。呜呼,小镇的确好多方面还没有开化。父亲和他的朋友并没有欺骗这位农民兄弟,事前他们也不太明白这羊皮能卖6。3元。一切都只因闭塞。

不知是天意如此还是怎么,小时候和我同桌的女孩子都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小美女。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初二结束那一年。我后来分析过原因,大约有以下几点吧。一是我读书大约比同龄人早一年,女孩子本来自小要发育得早一些,小时候我应当比那些女同学矮小点。所以老师估计女生们不会和自己小的男生发生些什么。二是我小时候成绩不好也不坏,相对平庸的表现,让班主任们觉得更加安全。三是直到初中毕业前,我基本上都比较腼腆,不太和女孩子们说话,这无疑更给老师吃了定心丸。当然,我小的时候也还算长得清秀,妈妈也总是把我收拾得干干净净——我想班主任们也是有人情味的,如果把小美女们安排和一个鼻涕满面且长得着实难看的男生一桌,他们给我们上课时也不太看得过眼,甚至会影响到他们在讲堂上给我们上课的心情。

我在这个小镇上了四年小学,我说过了,同桌的都是小美女,几十年过去了,那些小美女们我基本早不记得名字了,但有一个我还记得,因为她太特殊。前面我已经说过了,我生活的地方非常闭塞,再强化说明一下,这是陕东南、川东北之交川内一个离城市文明非常遥远的小镇。

大约是三年级那一年,我同桌的小美女换成了具有颠覆性一位。这年重。庆这座大城市转学来了一位女同学。好像是她家里出了什么变故,临时要到我们镇上一个亲戚家帮着代管半年。这个女孩子的确长得漂亮,且和我们穷乡僻壤的小孩比起来,她的衣着、气质自然完全是不一样的。有时候她会送给我一块橡皮,是那种带动物图案且还带点彩色的,天,是带动物图案的啊,在我们那个小镇,这可算是开了眼界,之前我只用过那种灰色长方块的普通橡皮。我已经记不得我是否送给过她什么东西,当然我大约也没有对她产生什么爱慕的感情,因为我那时候的确还小。半年后,这个小女孩转学了,我又有了新的小美女同桌,当然,只是我们镇上那种类型的小女孩了。我也算见过世面的小男人了,大城市的小美女和我同桌过,现在继续享受镇上小美女同桌的待遇。

直到现在,小学之前和我同过桌的女孩子们我基本记不得名字了,但唯有这位,在我决定写这部小说之时,我努力回忆,记忆深处,终于还是想起了她的名字。各位看官,可能会说,快告诉我们名字啊。我想我没有说她名字的必要,因为,从此以后,我们再没有任何联系。她也不是我小说的主人公。我为什么要提及这件事,是因我隐隐然觉得,这件事,可能有一些心理学上的意义。

在这个小镇,我父母虽然不算达官显贵,但都有自己的工作,父亲是镇上社队企业的会计和业务骨干。妈妈在中学做炊事员的工作。因此也算是双职工子弟。(这或也是老师把小美女同学安排为我同桌的原因。世界很世俗现实,而这种世俗现实就是人们所说的条件,这种条件论也许从你很小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他无处不在,只是那时你没有意识到而矣。)我家的经济条件应当是中上水平。

除了学习,生活于山间河傍的小男孩们闲来不是上山打鸟,便是下河捉鱼。而我的祖辈父辈们都会用各种方式捕鱼。有时候我跟着父亲,或为隔代亲的缘故,更多的时候,我是跟着爷爷去捕鱼。

小镇的生活因为还有一定的人口规模,故既不乏人间烟火味道,又因和山水无限接近,更能和自然亲近。加之彼时的中国,工业化还没有侵略到偏僻的省界之地,故我们那个地儿好似还处在中国几千年农耕文明的末期,若一幅自然俗世的山水画,当然,我为画中之人,亦享受着画中的美好。

有一些事儿,直到今天,人近中年,我依然还记得。

好些日子,快要吃午饭时,妈妈突然感觉桌上没什么菜了,吩咐了父亲几句,父亲便拿着旋网来到美丽的落月溪或星滩河。纲举目张下去,几十网过后,不到半个小时,父亲背着满满一巴篓的各种河鱼回家了,好多时候巴篓侧还用树枝条挂着不少巴篓装不下的鱼或装不进的大鱼。于是一家人兴高采烈,剖鱼的剖鱼,烧鱼汤的烧鱼汤,我姐会帮着妈妈打一些下手。而我呢,大多时候是把有些还活着的鱼儿放在盆子里玩耍。

我父亲的巴篓可是一个能装七八斤重的大家伙。这么多鱼,当然是吃不完的,有时候我们们剖开用盐蘸上,用太阳晒成干鱼。当然,有时候父亲母亲也会送给邻居一些,或卖掉一些补贴家用。后来,大约是少年时代。我看过三毛的小说,她的文风我是否喜欢不知,但看到他和荷西的故事时,我入戏了,原因何其简单,因为她们也打过亦卖过鱼,虽然她们是在海边,而我们是在河边。

我们那个小镇镇上四散着几株古老而苍劲的皂角树。那时肥皂之类的化工产品虽已进入了乡镇。但女人们在落月溪或星滩河畔洗衣时、还是经常用着那些源于自然的馈赠,于是天气好的日子,河边大石头总是流徜着着皂角碾细后的泡沫味道。

小镇分为上街和下街,我们一家住在下街,爷爷和奶奶居住在上街。下街和上街之间有一条两、三百级的石阶道。

石阶道边相依两棵比大木桶还粗的古树。一棵是杏树,一棵是紫荆(我们老家的人都叫他紫荆树,直到我快四十岁那年一个乱七八糟的夜,我才明白他其实是一株紫薇树,这是后话。不同于其它的紫薇树花开总是夏秋时节,小镇的这棵紫薇树不知是如何变异了,却是同杏树一起在春天差不多同一时日开放。且就叫他紫荆吧,因为在我四十年的人生中,都和故乡的人们把他叫紫荆。当然,或可能他本身既不是紫荆亦非紫薇,原本就是一棵特殊的树种。)

每到春天,白色的杏花和红色的紫荆竞相开放,好若一对在T台PK的绝色佳丽,一个素洁,一个惊艳。特别是那巨大的紫荆,因为树身没有树皮,人们也叫他“痒痒树”。据说在花开时节,若是你用手指轻轻挠他,他便会因为全身发痒而所有的花都会抖动,故此得名。

一个春日的星期天下午,我去上街探望爷爷奶奶,我是长孙,他们可最喜欢我了,于是爷爷像往常一样掏出的5毛钱,说:

“涛娃子,到下街去帮我打瓶醋去。剩下的钱,你可以买其它东西。”

其实这是爷爷对他最喜爱长孙的奖赏,那时的物价,一瓶子醋不过一毛钱左右,剩下的四毛钱,可以买不少东西。不过我小时候是一个节约和听话的孩子,从不乱用钱,那怕是花最爱爷爷的钱。

我兴高采烈的从下街那户卖散醋的人家打了一瓶子醋,便向上街爷爷的家中走去,这户人家酿造的散醋可好喝了,并不似现在市面上工业生产的醋那般浓烈。在他家打醋时我就已经被那满屋子飘散的醋味所陶醉,现在走在街上,我终于控制不住喝了一小口,走了十数步,控制不住又喝了一小口。

路过上、下街石阶道旁的那两棵树时,我索性坐在了大紫荆树的树根上。再喝了一口,然后想验证一下人们的传说,伸出我小小的手指,轻轻挠了下他,只见那满树红得夺目的紫荆花真的全都动了起来,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好若正向我快乐的招手一般。传说是真的,因为此时并没有风,而且当我挠他旁边的那杏树时,白雪一样的杏花却没有动。

这让我感觉到了世界的神奇,借着这大好春光,我再也不控制自己的食欲,拿着那装醋的瓶子,猛喝了起来。直到我有了些醉意,虽然我没有喝酒,但可真的是醉意。我带着这种醉意回到了爷爷家。

“怎么只有这么一点了呢?不是叫打一满瓶吗?”爷爷疑惑地问。

“是打的一满瓶,可是我喝了一大半。”说这话时我很不好意思,同时将剩下的钱交到了他手上。没想到爷爷责怪了我,但他是如此责怪我的:

“涛娃子,叫你用剩下的钱给自己买东西,你怎么不买呢。”

这个春日暖阳的下午,是我一生中美好的回忆之一,因为这一天我验证了自然的奇迹,亦感触着爷爷对我的爱。

端午时节,进山沟采粽叶,那是孩子们的事儿。大人们则准备着包棕子和宴席的事。于是那些长着棕叶的小水沟两侧灌木林中,多了一些半大孩子们身影,顾不得谁的衣服和身体被灌木刺伤害了,只比试谁摘的粽叶更多更好。一番较量下来,任务也就完成了,那就捉沟中的螃蟹吧。一群小伙伴陶醉在新的比试之中,可是家里正等着粽叶呢,总有心急大人来到产粽叶的沟谷中,喊叫着他孩子名字,这时,一群小伙伴才回过神来,于是急匆匆归家而去。

小镇和农村是一脉相连的,我的童年是改革开放之初,那时还没有掀起打工潮。毫无疑问,尽管几十年后的今天,中国人口增加了好几个亿,但在中国农村,几千年农业文明人口数量最多的无疑是八十年代初。山间星落棋布的农家院子因庞大的人口规模而总是显得有些儿繁荣和闹腾。

插秧的季节,时而我会随着妈妈到一个农村亲戚家的大田帮衬或说玩耍,几十个人排成一排吼着号子开着野玩笑的场景、在今天凋零的农村来说,可谓壮观。

而每遇红白喜事。若是碰上大家族或是富户,那接亲或是举丧的队伍在颠簸的山路上可纵横七八百米,农家院的流水席更是一轮一轮,“莫问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中国的农业文明正在为自己唱响最后的挽歌。

儿时的生活无疑是美好且值得记忆的。由于临河而居,注定会让我身体内多多少少流淌一些渔民的血液:自由、崇尚自然。而少时的经历也会影响到人的整个一生,甚至班主任总是安排小美女做我的同桌也是会影响自己。当然,还有时代的变迁,大时代小时代和社会热点的改变以及轮换,都会影响到社会参与者的每一个个人。

虽然我只是一个孩子,也会马上进入时代的洪流之中。

我的童年正是改革开放之初,那是一个全国乡镇企业办得如火如荼的时代,父亲在小镇公社乡办企业工作一直比较出色。以至于,县城乡镇企业局招兵买马,在我小学四年级那年,将他调到了城里工作。而我的母亲虽然只是一最普通的炊事员,但行行都有状员,认真负责的工作使她半年后也调到了县城文教局局机关,继续从事炊事员的工作。如此,他们的两个子女当然也得转学了。

那年我10岁左右,一年前我在河边的垃圾堆捡了只有条腿折了的小掰子狗。他是条白色带黑花的漂亮小土狗。儿时的我是个善良的孩子,我幸苦把他养成半大。现在,却突然要我离开我能在春天上山摘野葱、夏天下河捉鱼的小镇,离开儿时的玩伴,更重要的是离开和我处了一年的小狗(那时我们要暂住的县城乡镇企业局大院不能养狗)。

但没人顾及我的感受,那个时代的父母带孩子相对粗放,没有人会去研究儿童心理学,更不会探索转学会对孩子带来的影响——如果他还没有做好准备的话。

离开的日子是无限伤感的,一辆解放牌货车拉着我家的家俱,姐和父亲坐在驾驶室里,我和妈妈都晕车,正好就和家俱一起呆在了外面的车架上。汽车在泥土公路上颠簸,卷起无数灰尘,我半大的小狗掰着腿艰难追着车子跑了足足有好几公里。我又哭又吐、呼天抢地看着他渐渐的从我眼中消失。那情境,足可用伤心欲绝四字来形容。

就在我快离开小镇到县城生活前的不久,我从爷爷口中得到了无比意外和影响我很长时间的家族秘密。

那是转学前夏天酷热的一个下午,我随着亲爱的爷爷一起到落月溪中打鱼,满载而归兴高采烈的路上。一路除了啾啾的蝉鸣和我们爷孙俩,空寂无人。像往常一样,每次和爷爷在一起打鱼的日子,他总会给我讲些三国、水浒的故事或是谚语典故,今天他教给了我一段民间谚语:

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不信但看宴中酒,杯杯先敬富贵人。

门前拴上高头马,不是亲来也是亲。

门前放根讨饭棍,亲戚故友不上门。

世上结交须黄金,黄金不多交不深。

“涛娃子,你可得背下这几句。”

爷爷的话我总是当圣旨的,虽然我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但还是听他的话费了好大功夫背了下来。待我背下这段谚语后,爷爷又突然神秘的对我说:

“涛娃子,你马上要进城了,要离开我了,爷爷今天给你讲一个秘密,你不许对任何人说。”

我爱我的爷爷,在那时我的生命中,他就是最伟岸的一个男人,我当然会答应他的任何要求。

“好的,爷爷!”我说。

“你知道吗,古代的时候有个楚国,有两个很有名的贵族,一个是屈原,一个是项羽,我们曾家,孩子你,和他俩有血缘关系,也就是说,我们是他们的后裔。”

我那时已经看过一些春秋战国的小人书,也读过一些古代的章回小说,当然,更从长辈处、学校听过不少古代的故事。对这两人,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听到爷爷的话,不觉大吃一惊。

“可我们姓曾啊!”,我不敢相信地问。

“这个,等你长大结婚有了孩子后,我再告诉你原因。”爷爷带着有些狡黠的表情对我说。

走了几步,他的表情复归庄重:“涛娃子,这是个秘密,你得发誓不对任何人讲,只有当你有了孩子,而且得是个男孩子的时候,也就是说爷爷有了重孙儿的时候,你才能对别人说。”

“我发誓,绝不对任何人讲”。

天啊,我喜欢这些小人书中的人物,在这些人物和他们的故事中。诺言和誓言是如何若泰山般亘古的坚守。我既然在清山绿水之间,在烈日行云之下,向我最亲的爷爷发了誓,我就会遵守我和他的约定,就如同屈原和项羽般去践行自己的承诺。是的,就像是我的这两位先祖一般守诺,如果他俩真是我的祖先。是的,要像一个贵族一样维护自己的尊严和普世道义,尽管此时的我和爷爷只是大巴山深处穿着草鞋和塑料凉鞋的一对孤独爷孙打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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