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立果又接到球了。”
“冲呀，再进一球。”
一道红色的影子在场边的呐喊声里，像无人可挡的战车突进对方后场。
“嘟~”
“耶，球进了。”
“夏立果，你太厉害了，不愧是足球天才。”
红色的影子瞬间被赶过来的队友包围住，欢呼的声也淹没了全场。
“现在我宣布县足球赛冠军是金华初中足球队，请队长夏立果上来领奖。”
“县最佳球员：夏立果，他将作为县代表参加省青年球员试训、、、、、、”
“叮铃铃、、、”
又做梦了，被闹钟吵醒的夏立果睁开眼睛，掀开被子拄起床旁边的拐杖，来到洗漱间。
“立果，你醒了吗？高中开学第一天不能迟到。”
“我、、、唔制造、、、唔。”夏立果两个胳肢窝夹紧拐杖，小心移动牙刷，偶尔慢下动作眼角瞥向胳肢窝，拐杖还是没有用习惯。
一辆轿车缓缓停在金市第二中学大门前，夏立果先打开车门，双手撑住身体将脚挪到车外，踹了口气，又将长长的拐杖伸到车外，双手拄着拐杖一用劲，慢慢站起来。
夏立果的母亲帮他把书包挂在肩上，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欲言又止。
“妈，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能行的。”感觉到背后传来关切的目光，夏立果转过身开朗的说。
想不到拄着拐杖上学这么麻烦，夏立果看了看自己的两条腿，露出厌恶的表情，都是这两条没有用的腿。
“把球传给我。”
夏立果自暴自弃的时候，耳朵听到的话让他浑身一震。
就看一眼，就只看一眼。
夏永强在心里对自己说，拄着拐杖慢慢挪向操场。
足球队的人正在训练。
“防住他，别让那小子射门。”
“想防我，太慢了。”
“嘭”
足球直奔球门，守门员扑了过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嗙。”可惜足球撞在门框上，弹到场边。
足球慢慢的停在夏立果面前，他的心里涌出一股冲动，很想把球踢回去，不过看了看两条无动于衷的腿，只能无奈的苦笑。
“那个人不是夏立果吗？”
“真的是他，初中的时候他好像是县最强球员。”
“那个时候大家都说他是难得一见的足球天才，他怎么来我们学校了？”
“哼，足球天才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他想踢足球都不可能了。”刚才射门的人说。
说话的人个子较高，脸上长满雀斑，他是金市二中的高一新生，踢的位置是前锋，夏立果出事前所踢位置。
“喂，王林，你说的太难听了吧。”
“我说的是事实，你没看见他拄着拐杖吗？”王林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暑假的时候好像没看到他参加省青训，那拐杖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听说好像出车祸了。”
“太可惜了。”
夏立果一脸落寞的回到家，门口停了辆陌生的车，家里不时传来笑声。
夏立果打开门，“嘭嘭嘭、、、”一个足球一蹦一跳来到脚下，这正是他藏起来的足球，竟然被拿了出来。
“哥哥回来了，哥哥回来了。”一个五六岁的可爱小孩喊道，左手还绑着绷带挂在胸前。
小孩像个黏人的橡皮糖，跑到夏立果身旁抱住他的大腿。
“立果，小孙明来看你了。”夏永强的母亲笑着说，身旁是小孙明的妈妈。
夏立果第一眼就知道是谁来了，几个月前小孙明和他刚一起从鬼门关回来。
那天县大赛刚结束，夏立果抱着足球跑在路上，心里无比激动，恨不得马上飞回家，和爸妈分享自己的喜悦。
“哇~”
耳边传来小孩的哭声，夏立果停下脚步看见一个小孩在人行道中间大哭，一只手拿着气球在人群里荡来荡去，两只小眼睛透着无知和胆怯。
和妈妈走丢了吗，夏永强关切的向小孩走过去。
“笛~”
一辆汽车突然从拐角冲过来，“呲~”汽车轮胎冒出青烟。
“小心。”
夏立果不知道从哪里涌出的勇气，将足球丢到一边，整个人扑向小孩。
“砰。”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夏立果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床上，两条腿绑满了绷带，当父亲和母亲看到自己醒了后，两个人忍不住抱头痛苦在一起。
“哥哥，你还能踢球吗？”小孙明抱着足球问。
夏立果脸上的表情凝固住，自己到底还能踢球吗，也许这个问题会是他一生的痛。
“哇~哥哥不高兴了，我惹哥哥生气了。”
小孙明的哭声使夏永强回过神，让他感到措手不及。
“刚刚哥哥只是在想事情，小孙明别哭了。”夏永强的母亲拿出糖果。
“难道真的不能恢复吗？”小孙明的母亲露出内疚的表情。
夏永强的母亲叹口气，“医生说只有三分之一的可能性。”
“哥哥，你好了后，一定要教我踢球。”小孙明吃着糖，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表情。
夏永强趴在书桌上写作业，可是心情怎么都平静不下来，一旁的演算纸被用了一张又一张。
他抬起头看见橱柜里的照片，里面的自己露出大笑的表情，那是县大赛夺冠的合影。照片旁边是枚奖牌：县最佳男足球员。
“他可是足球天才。”
“哼，已经是过去式了。”
“哥哥，你还能踢球吗？”
“医生说只有三分之一的可能性。”
夏永强感到头快要炸裂了，用手狠狠拍了下脑袋。
“叮铃铃、、、”
刚响的闹钟被正穿着衣服的夏永强关掉，拄着拐杖将窗帘拉开，外面和煦的阳光照进来，整间屋子突然变得明亮。
夏永强头上冒着汗，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登上楼梯，呼，在原地歇了几秒钟，看到还有一半的路程，咬紧牙关又登上一节台阶。
夏永强的母亲在旁边，小心翼翼的关注儿子的一举一动，脸上关切的表情一直没变。
“你回来了，这次不会又半途而废吧。”夏永强的康复医师半跪在地上，用手揉着夏永强的腿关节。
“这次我一定要站起来。”夏永强后悔暑期自暴自弃的自己，他露出坚定的眼神，这次无论怎样的艰难都要坚持，他想再次回到球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