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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愿意让你承受

乐筱梵家门外。

慕夏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把钥匙,就往锁孔里插了进去,再一扭,门缓慢地打开了。他探头进去看了看,暗黑一片,客厅里也没动静。

她不在家?

慕夏摸黑往里面走,并熟络地按下电灯开关。

室内一片明亮。

就在这时——

只见客厅正中的沙发上蜷缩着一个人,身子还一抽一抽地,貌似在埋着头啜泣。慕夏再定睛一看,那不正是整天嘻嘻哈哈、永远乐观、举着一个照相机到处取景,最后还一个不小心把脚扭伤的乐筱梵吗!她为何灯也不开地一个人缩在沙发里哭?

难道,她脚又扭到了?

慕夏微愣。

这时的乐筱梵缓缓抬起头,用略微红肿的那双大眼睛盯着慕夏。她那眼泪婆娑的样子,完全可以堪比鬼片里的那些出来吓人的女鬼。

“你......”

还没等慕夏把话说完,乐筱梵一下子就冲进慕夏的怀里,两只手紧紧地扣在慕夏的腰上。慕夏有点怔忪,但很快他便伸出双手回抱住她。

他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把这个天真又乐观的女孩弄成这样?但是直觉告诉他,必须要保护好她,不然就太对不起这个曾经一直深爱着他,但后来被他抛弃的开心果了。

这是他的义务,更是责任。

知道了她现在的处境,于是他把声音放得很轻柔,问她:“你怎么了?”

“慕夏,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重新开始......

慕夏没有听错,乐筱梵在问他,他们两个还有可能再在一起吗,跟当初高中时一样?

只是,他们还能回到那时吗?

乐筱梵抬头,泪眼朦胧地望着慕夏。慕夏注视着她渴望而可怜兮兮的眼神,他始终狠不下心来拒绝她,也舍不得再次让她受伤,于是只能点头答应。

她可爱的笑颜瞬间绽放。

“对不起!”慕夏轻声说。

乐筱梵不太明白:“干嘛道歉?”

慕夏笑了,伸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

这个小笨蛋,永远这么呆萌和迷糊,他说什么,她都要半天才会反应过来。不过这也是她一直无忧无虑、乐观开朗的特点。

慕夏低头看了下乐筱梵用白色纱布包着的、悬在半空中的脚,问道:“脚怎么样?是不是还在痛?”

乐筱梵点点头。

“那刚刚你坐在沙发上哭,是因为脚痛的原因?”

乐筱梵委屈:“嗯。”

果然。

简直对眼前这个小呆萌无语了......她脚痛的话,不会打电话跟他说吗?更何况就算他俩已经不再是男女朋友了,他也有义务照看好她。这是他医生的职责,更是对她的补偿。她没有道理不打电话给他,因为根本没什么好尴尬的。

还是她觉得既然分开了,就没有再联络的必要?

慕夏目光幽黑地凝视着她,清眸中带着丝丝的怜惜——他想弄明白这个女孩的心思,可是仿佛再怎样也无法摸透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女人心,海底针。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慕夏嗔怪。

乐筱梵嗫嚅:“因、因为......”

慕夏了然。

他托起她的腿,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膝盖上:“我帮你看看。”

凝视他轻轻并仔细地查看着自己的脚踝,阵阵甜意和暖意轻柔地滑过乐筱梵的心尖。

慕夏专心地帮她检查脚踝有没有再次扭到,乐筱梵却看他看呆了——他低下头帮她拆开脚踝上绑着的绷带的瞬间,长睫遮住了那双清湛的瞳仁,还有那头短发,仿似被墨染一般。

当真是美男子。

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慕夏微微抬头,皱眉道:“你在看什么?”

“我喜欢这样看着你。”乐筱梵浅笑着,双颊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一直都这样看着你,不好吗?”

慕夏沉默。

一天,慕夏的医生办公室门外隐隐传来那些小护士的八卦声,听得慕夏怪无语的。

不过医院里时常出现他的流言蜚语,他也就见怪不怪了。但有时还真的挺无语的,尤其是当他听到她们谈论关于他感情上的事时,那心情真是没法形容......

“哎,听说慕夏医生还没女朋友。”其中一位女护士感叹,“好希望能够当他女朋友!”

“就你,得了吧。”

“不过听说他以前高中时有女朋友的,后来分了......”

实在听不下去了。

就在慕夏刚要去阻止那些护士的时候,却听到乐筱梵的声音从门外面传了进来。那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听起来却是那么地好笑。

乐筱梵很有气势地对那三个女护士说道:“三位护士小姐,你们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闲聊?病人不用照顾吗?”

她几句话就把那三位护士堵得哑口无言,最后灰溜溜地走了。

慕夏摇头笑了笑。

片刻后。

乐筱梵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刚买的午餐。慕夏抬头,目光灼灼地一直盯着她,一脸好整以暇的样子。他的眼神实在是摄人心魄,直把她看得脸上绯红起来。

“你在看什么?”

“在看我家小呆萌原来也有那么气势的一面。”慕夏微微笑着。

筱梵脸忽然烧了起来。

原来刚刚在门外发生的一切他都听到了!难怪他刚刚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看着她,原来是这样!

她把头转向并看着医生办公室的门——这间办公室的门与外面的隔音效果怎么那么差?

隔音效果那么差的门,为何慕夏不重新换一道呢?

“乐筱梵。”慕夏的声音骤然在头顶响起。

“干嘛?”

不料,她刚转过头来,便感觉到慕夏清冽,并夹杂着他身上白大褂好闻的气味的气息瞬间逼近了她。她轻轻抬头,茫然地望着他。

......他怎么在她转眼间就走到她面前了!

在那一瞬间,这间医生办公室仿佛随着慕夏的逼近,而变得有些暧昧。

筱梵出神中。

慕夏忽然俯首,吻住了还在出神的乐筱梵。

......他在干嘛......

这可是他的办公室,怎么能这样——

毫无预兆的吻令乐筱梵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她动弹不得,更加没办法掰开慕夏箍在她腰上的手,生怕她一有所举动,他便会把她箍得更紧。

这是一个很温柔的亲吻,并没有那么强烈。

很快,他松开了她。而后,他俯身在她耳畔柔声道:“这个吻是答谢你帮我赶走那些小护士的。”

“......”

乐筱梵立刻觉出味来,于是她很不服气地叉腰、瞪眼,与眼前这位高冷又爱耍酷的超级可恶的慕夏医生大眼瞪小眼。

慕夏得意地看了她一眼,再次把她拥进怀中。

乐筱梵与慕夏在一起已有一段时间,却仍然是各忙各的。

虽说他俩算是破镜重圆了,可是每天见面的次数是少之又少,甚至几乎是忙到连两个人一块吃个饭都要约好时间。

不过这也不会影响他俩之间深厚的情感。

但是两个人没有二人世界,这样也不是办法,总得解决。

于是。

乐筱梵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那就是——她可以跟慕夏每天晚上约在他家吃晚餐,不一定要去五星级酒店、小饭馆什么的。而且她还可以做慕夏喜欢吃的菜给他吃。然后看着他吃着她为他做的菜,想想都觉得幸福得不得了。

就这样决定了。

正当筱梵手托腮,神游天外般笑得仿佛就跟吃了蜜一样的时候,正在电脑前查看图片的莎莎眼角余光瞥到还在傻笑的乐筱梵,也不知道她在心花怒放什么。于是,她直起身子看着乐筱梵,微微蹙眉道:“筱梵,你怎么笑得这么恶心啊?”

筱梵淡然地说:“没什么。”

“真的?”

莎莎走到乐筱梵身边,她伸手探了探乐筱梵的额头,没发烧。

“你干什么?”她一把推开莎莎的手。

“看你是不是受刺激,或者发烧了。”莎莎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没发烧,也没受刺激,那么只有一个答案可以解释你现在这情况——”

筱梵眼睛亮亮地看着她:“你说说看。”

莎莎清了清嗓子:“我看你十有八九是恋爱了。”

......还真被她说中了。

莎莎指着她:“说,跟谁在交往?”

当乐筱梵说出自己是在跟以前甩过她的高冷又有点傲娇的慕夏谈恋爱的时候,莎莎顿时目瞪口呆加吃惊不已。因为她万万没想到,乐筱梵这个单纯、天真的女孩竟然又和高中时候伤她伤得那么深的负心汉慕夏搞在一块了!

真是峰回路转。

由于慕夏医院里临时加班,所以没办法准时回家陪伴自己的女朋友享受二人世界了。

慕夏的手机现在处于关机状态——他正进行着一台非常重要的手术。这事关患者的生命线,所以不容马虎。

只好让筱梵等一下了。

乐筱梵在慕夏家中等得太过无聊,一边坐在餐桌前手托腮发呆出神,一边用另一只手拿着筷子敲着碗的边缘。

“慕夏好久!”乐筱梵自言自语。

原本,三个小时就可完成的手术,现在已经有五个小时了。

莫非是......

该不会那个病患送去医院的时候,已病入膏肓,因此来不及救治,就把责任全部推给慕夏他们医院里面的每一位医生了吧——慕夏跟她说过,他们医院常常有这种事发生。虽然目前为止还没发生在慕夏他们这个科里,但还是一种不好的预感。

中午打电话给慕夏时,他就说过今天有手术,可能要晚回家。他还让她先到他家里做饭等他,做好饭他或许就回来了。

可是......

实在太慢了!慕夏。

她等得都快睡着了,他到现在12点了还不回家——

筱梵霍然站起身。

慕夏不会是被医院里那些小护士缠住,又仰或是哪个女医生看上他了,硬拽着他在医院里假借讨论患者的病情跟他搭话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对她的威胁可就太大了!

慕夏还在忙碌。

他刚进行完一个大手术,医院里又送来了一位躺在担架上,看上去伤势极为严重的伤者。

据说是韩俊驰在美国FBI警队里的。因为在国内追踪一名歹徒而被歹徒反过来捅了一刀,血流不止。所以慕夏跟另外几位外科医生为他张开紧急手术。

手术室门外“手术中”的灯瞬间熄灭,慕夏从里头走了出来。

“慕夏,情况如何?”韩俊驰上前询问,“有没有生命危险?”

慕夏摘下口罩,声音清润:“伤势稳住了,伤口也已缝合。目前还在昏迷状态。等下伤者会直接转到普通病房。这24小时是非常时期,所以必须派人看着才行。”

到底是FBI的高级搜查官,韩俊驰立马派人在那位伤者的病房外、内守着,不准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几次都是麻烦这个在医学界拥有很高知名度与超高医术的慕夏外科医生,韩俊驰也很庆幸自己有这么靠得住,又值得人信赖的朋友。

韩俊驰本来想请慕夏出去吃顿晚饭以作为谢礼的,但被他谢绝了。

乐筱梵还在家里等着他。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便各自去往不同的方向。

坐在驾驶座里的慕夏抬手揉了揉眉心,顿觉疲惫不堪。

已是累极。

他把头靠在椅背上,仿佛闭上眼睛就能睡过去一般。但他知道他不能,因为在家里还有人等着他回去吃晚饭,所以他必须保持清醒状态。

调整好姿势,就发动引擎驱车前往自己家。

月朗稀疏的夜空下,乐筱梵独自一人坐在慕夏家中的阳台里,沐浴着月光带来的微凉寒意。

夜风习习。

当门外响起钥匙声的时候,乐筱梵下意识扭头看过去,一眼便看到慕夏带着一身疲惫走了进来。望着他疲倦地倒在沙发上,她的心微微疼了。

他一定是非常累了。

筱梵站起身走到沙发旁,她伸手推了推慕夏:“慕夏,先去洗澡,然后吃了晚饭再去休息。”

慕夏一只手搭在额上,另一只手随意地垂在沙发边,显然没有听到刚刚乐筱梵跟他说的话。而乐筱梵就原地蹲在沙发旁,安静地凝视着他的睡颜,包括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他眼眸微阖,被长睫盖住。身高腿长的他,躺在这么一张短窄的小沙发里,愈发显得他更加高大挺拔。

没办法了。

乐筱梵起身走向慕夏的房间。

她从他的卧房里拿出一条毯子,刚要替他盖上,就听他的声音传来。他的声音极低、极温润:“乐筱梵,对不起!我那时不是故意对你说要分手的......”

听完他这段话,乐筱梵眼眶一热,眼泪刷地一下就掉了下来。那一滴滴泪珠仿若一串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一颗一颗地滑落脸颊,滴落在还在熟睡的慕夏脸上。

原来,当初他跟她提出分手是有原因的。

感觉到脸上温热一片,慕夏缓缓睁开眼,就看到蹲在一旁的乐筱梵把脸埋在那条为他准备的毯子里,身子一抽一抽地。

显然,她在哭泣。

慕夏坐起来,在她身旁蹲下,而后伸手把她搂在怀里。

“我都知道了,当初你为什么跟我分手的原因。”乐筱梵躺在慕夏怀中,声音带着哭腔,“你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你当时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承担,你不需......”

话音未落,慕夏就低头吻住了情绪不稳定的乐筱梵。

其实——他当时不告诉她的原因并不是怕她承担不了,而是有太多难以言喻的问题要解决。而他的优先考虑就是,不让她承受,要让她永远这么开开心心的。

这是他保护她,唯一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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