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鸣教场背靠沧华山,三面围墙,内有四面看台,专门为比武而建,正南和东西是三座高约五米的观武台,供大会的主持者、各派掌门和贵客所用,一般人则坐在正北面两米来高的望武台。
教场中间伫立着一座没有台阶和绳索的青石擂台,青石台面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痕迹,或深入石中、或大片裂纹,其中不乏清晰可见的脚印和掌印,这些皆是兵器掌力撞击所留,足可见比武时的激励程度。
两个同样的兵器架,分列擂台左右,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镋棍槊棒鞭锏锤抓,十八般兵器不仅样样俱全,而且各种兵器还自有长短、大小、宽窄、轻重、软硬之分,密密麻麻的摆满了四五米宽的三层高架。
据玄玉讲,这个兵器架每年都在加宽加高,不但要更换破旧的兵器,还要添加武林中新出现的兵器,光是收集打造这些奇兵利器,所耗费的人力财力就不是一般门派所能承担的。
听闻此言,岳潇潇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玄衣山庄作为一个武林世家,家底肯定不薄,但要承担这整个山庄的开销,光靠收弟子肯定是不行的,必须要经商才可以,只是,不知他们做的是什么生意。
岳潇潇他们在东侧的观武台,刘承恩喜静留在了晓梅居,玄玉送他们上来后便去忙了,岳潇潇刚坐稳,玄凝就和一群朋友走了上来,都是些年轻人,玄凝看见她,先是一愣,然后就一脸轻蔑之色。
招呼完朋友,玄凝突然走到岳潇潇身旁,压低了声音嘲讽道:“真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手段的,竟然会玩失踪,还连累我哥为你淋雨。”
见岳潇潇笑而不言,她自然就更加生气,冷哼一声道:“昨晚我哥为了找你,差点把山庄翻过来,你还好意思坐在这儿笑!真是没心没肺!”
岳潇潇明眸闪动,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心里暗自打鼓,昨晚的事情她已从云忆口中得知,但没有想到,竟然搞出了这么大动静,这个玄玉是不是有点太小题大做了,简直就是好心办坏事,害她落人口舌。
刚才青管家的话是有意为之,而玄凝则是歪打正着,这俩人一明一暗,一黑一红,虽然不是商量好的,但都是在帮玄玉说话。思及此,岳潇潇眸中之色越发阴暗,她自认没有超凡的魅力,玄玉也不是没脑子的贪色之人,所以她不能不怀疑,这里面是不是藏了些别有用心。
“你们说什么呢?让我也听听。”
“没什么,玄大小姐夸我这身衣服好看。”
玄凝闻听此言,柳眉倒竖,气恼的说了句你还真会演戏!,便转身离去。
“丫头,你可真给我面子,竟然不还嘴。”
“给你面子?别抬举自己了!我是先给她记着,待会儿,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
玄凝果然是大小姐的性子,喜好厌恶都写在脸上,唯恐别人不知道似的,既然玄大小姐已经给她的人品下了定论,那岳潇潇也就不需要对她心存愧疚了,这叫礼尚往来互不相欠。
要不是看上了玄衣山庄,岳潇潇才不舍得把云忆让出来呢,她玄凝占了个天大的便宜,不谢她就算了,还敢对她出言不逊,哼,得罪了我这个未来小姑子,算你玄凝倒霉,一不做二不休,今天我岳潇潇要是抢不了你的风头,我就不姓岳。
不一会儿,偌大的龙鸣校场已经座无虚席、人声鼎沸,当世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悉数到齐,正北面的观武台上,坐着十几位五六十岁的老者,不是长须飘飘,就是剑眉虎目,一看就是掌门级别的大人物。
西侧观武台则不然,男的锦衣华服,女的珠光宝气,像是临齐关当地的官家富甲,属于特约嘉宾。
最热闹的当属北面的望武台,远远望去黑压压一片,足有一百多人,高矮胖瘦、劲装锦衫、戴帽蒙面、背剑持刀、或坐或站,冷面笑颜、粗狂文雅,千奇百怪应有尽有,其中不乏丑陋猥亵或者老大不小之人,纯粹是来凑热闹的。
“咚——咚——咚——”
震耳欲聋的钟声毫无预兆的响起,一声连着一声,前声未消,后声已到,徘徊在教场内,久久不去,震得岳潇潇头晕眼花,暗骂玄玉,不知道有不会武功的吗?想震聋几个不成?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压场的好办法,因为钟声消失之时,教场内已经一片清净,所有人都静默不语,视线都集中在擂台之上。
玄玉一身暗红立于台中,身姿挺拔如松,衣诀无风自起,目光炯炯傲视群雄,声如筝鸣远播四方:“玄玉在此见过各位前辈豪侠江湖朋友!今日,是舍妹比武招亲的第一天…”
岳潇潇没有细听玄玉的客套话,两只眼睛一直盯着玄凝的动向,就盼着她早点上台,自己也好寻找上阵的时机。
就在此时,玄凝身形一动,飞身上了青石擂台,未等玄玉寒暄完,她就抢过话茬,铿锵有力的说道:“玄凝为人直率,客套话不想多说,既然各位应邀前来,玄凝自当先把规矩讲明,如有改变主意之人,可以就此离开不必勉强。此次比武招亲规矩有三,其一、每场比武限时半个时辰,超过时辰未分胜负,自有我爷爷和各位掌门秉公评判;其二、虽然武艺切磋讲究点到为止,但拳脚无情刀剑无眼,所以上台之人必先签下生死文书,落笔无悔各安天命;其三、只有连胜三场者,才有资格进入第四天正式比武。”
听完玄凝的话,岳潇潇便明白今天只不过是场资格赛,能不能进入围,还要先看了本事再说,但是这参赛之日是不是应该限定为未婚者,否则岂不是要给人做妾,果不其然,想到这一点不知她一个。
“玄大小姐没有别的要求吗?成过亲的也可以?”望武台上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引起一片哄笑之声。